九幽經年燒著不滅的天火。
“可這火又是怎么燒起來的呢”
偶有路過九幽與人間邊界的旅人好奇地打聽,守在渡口的老人神情莫測
“傳說上古時期,九幽是第一次量劫的戰場,這火”
他嘶啞的喉嚨像是風吹過窗戶的破洞的撕扯
“是天罰”
九幽姑妄山,九幽之主焱瞳的宮殿。
他一襲白衣,靜靜地躺在床上。
陶嫣然小心地替他擦去額間的汗水,幽幽地嘆息道
“真是同以前一樣倔”
炎瞳就是這個時候走進來的,他生的一副好面孔,刀削似的眉眼,可當得一句劍眉星目,深邃而又迷人一身健碩的肌肉,衣帶松松垮垮地記在身上,半露不露出精壯的身材。
“你弟弟怎么樣”
他掛著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戲謔的問道。
陶嫣然起身淺淺行了個禮,萬分恭敬地說
“稟主上,得主上及時相救,現今已無大礙,只是”
她擔憂地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何,至今還未蘇醒”
炎瞳眸光閃爍,“要不再叫疾醫來一趟,看看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話是這么說,但炎瞳早已篤定他定然是在裝病。他不屑地想,怕不是見自己的姐姐和九幽勾結,不愿認清事實吧。
懦夫。他給還在昏迷的陶君然打上如此標簽。
“也好,屬下替君然多謝主上之恩”
炎瞳是打心眼里瞧不上陶嫣然這個弟弟的,文不成武不就,就連飛升還是靠的取悅男人,他不理解為何羅旭會占卜出他會是這場量劫的關鍵這么荒謬的結論,但,既然是有用的,總要搞到自己這邊來才放心。
他這般想著,假意掛上了一個和煦的微笑,他的演技不錯,不然也不會把陶嫣然陶君然兩姐弟耍的團團轉。
是的,剛才見陶君然的陶嫣然是他假扮的,陶嫣然這個女人一根筋,說什么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弟弟牽扯進來,但炎瞳怎么可能放過他,便想出了這樣一條計策,陶嫣然還以為陶君然是被他從天宮那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手中救下來的,至于陶君然醒來后會不會穿幫,炎瞳冷冷地笑了笑,如果陶君然有那個勇氣質問陶嫣然,他到敬他是個有勇氣的小人。
而等疾醫到后,炎瞳才被震驚地告知,陶君然是真的出了一些問題。
“怪哉”疾醫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胡子“這人只單單缺了一魄,其余六魄竟沒有一點損害”
“老夫好歹也曾是名震九幽的神醫,卻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病癥”
疾醫興奮地盯著陶君然,就像是餓了十天沒吃飯的乞丐聞到了肉味。
陶嫣然不動聲色地將疾醫與自家弟弟隔開,笑話,她怎么可能讓自家弟弟落到疾醫手上。
“咳”炎瞳看著自家手下一副防狼的模樣,請咳了幾聲,將疾醫的注意力引了過來,“這里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疾醫郁郁地看了炎瞳一眼,又隔著陶嫣然望了望,不情不愿地退下了。
陶嫣然又這樣連著守了幾日,可陶君然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這讓陶嫣然不由得十分擔心。
炎瞳也有幾分心虛,不會是自己當初刺激過了吧,他不確定地想,愧疚讓炎瞳連帶著對陶君然的態度都有些緩和,而這樣又過了幾天。
陶嫣然畢竟不能一直陪著他,她馬上就要去太玄秘境求突破了。事實上炎瞳之前對陶君然說的話確實都是真相,當時一戰,陶嫣然被路過的炎瞳撿到,炎瞳當然不會隨便救下一個凡人,不過是陶嫣然是極陰之體,又身負整個陶家軍的詛咒和氣運,是個修魔的好苗子。
事實上,按理來說,無論是修道還是修魔,都是沒有這么快的。但陶嫣然這個人為了向他證明自己,只身前往無間深淵。那無間深淵是一片外域的時空碎片,里面兇險異常,便是炎瞳這個境界,在里面稍有不慎,都會吃個大虧,可她偏偏活下來了,直到這幾天她弟弟出事,才匆忙趕回。
這次出來后她已經趕上炎瞳手下的其他將領,這次秘境便是突破的機會,但她實在不放心自己弟弟一個人呆在房間里,臨行前便求了炎瞳照看他,畢竟陶君然好歹還是個星君,實在是不宜讓太多人知道他在九幽的大本營呆著。
炎瞳面上是信誓旦旦,一派你交給我就放心的模樣,而陶嫣然竟然也真信了,這也多虧了炎瞳在陶嫣然心里還是一副靠譜的模樣,畢竟這才一月有余,炎瞳還端著幾分臉面,可要是其他跟隨在炎瞳身邊的將領,那是萬萬不會做出把自家小孩交給炎瞳照看這檔子事,倒不是信不過炎瞳,就是炎瞳私下這混不吝的性子,他們也不會放心。
你瞧,這陶嫣然前腳剛走,后腳炎瞳就不小心把喂給陶君然的藥打翻了,黑色的藥汁順著陶君然潔白的里衣流進胸口,他心虛極了,一抬手將藥汁清理掉卻瞧見陶君然原本瑩白如玉的胸口紅了一大片。
八成是燙的。炎瞳這樣想著,手卻不自覺的伸向那片皮膚,他輕輕地碰了碰。
哪有神仙這么脆的。他在心中嘀嘀咕咕地想,真不像個神仙。
就在這時,卻見陶君然的眉頭微微皺起,炎瞳暗道不好,就要把手縮回來,卻直直地撞上一片深藍色的海。
陶君然的眼中還掛著剛剛蘇醒的霧氣與懵懂,他一派天真地歪歪頭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