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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她抬眸望過去的時候,卻只看到梁皇后揚著得體的淺笑,正與一名滿頭銀發(fā)的老夫人說著話。
景昌帝趙元祐除冊立梁毓嫣為皇后外,還封了一直侍候的兩名妾侍許汀琬和畫鵑為美人,諾大的后宮如今便只得這三人。
眾命婦參拜完后便陸續(xù)退出殿外,只得皇后之母梁夫人被留了下來。
梁夫人的臉色并不怎么好看,尤其是看到阮氏那張仿佛數(shù)十年如一日般年輕的臉,心里愈發(fā)不是滋味了。
這婦人怎的這般好命,明明夫君位高權(quán)重,可家里居然連個正經(jīng)的妾室都沒有,這日子過得如此省心,怪道瞧著那般年輕。
自己嫁的那位,什么都不如唐大人,唯獨家中的妾室比唐大人多。
不,她也有一點比這阮氏強,就是她有一位身為一國之母的女兒,這是那阮氏怎么也趕不上的了。
“這個月小日子還是來了?”她定定神,和女兒說了幾句話便問起了最關(guān)心的事。
梁毓嫣無奈:“娘,雖說天子只需守孝三個月,可是若當(dāng)真在一年的國孝期內(nèi)有喜,對陛下、對本宮,甚至對本宮的孩兒都并非好事。”
“別盡聽你舅母說那些有的沒的,不趁著如今陛下身邊還沒有什么人時,趕緊懷上小皇子,一待國孝期過去,陛下充實后宮,到時候新人進來,陛下的心思必定會被勾了去,你想再懷怕是難了。”梁夫人皺眉道。
梁毓嫣想說這并不是舅母靖國公夫人對她說的,可聽著梁夫人后面那關(guān)于新人的話,心里便有些不自在。
她如何不知這一層,可是懷不上她又能有什么法子?這幾年陛下身邊的女子,只有那畫鵑曾經(jīng)懷過,不過卻沒有保住。
想來也是因為此,那畫鵑在陛下心中便也有幾分地位,這幾年恩寵不斷,愈發(fā)讓得那畫鵑囂張起來,連她這個曾經(jīng)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后也不放在眼里。
此番若不是她從中阻止,陛下還想冊封那畫鵑為婕妤。
還有那許汀琬,明明長得比畫鵑好,也有幾分本事,可偏偏就是不能把那畫鵑打壓下去,倒是白費了她一番功夫。
唐筠瑤雖然察覺梁皇后對自己似乎有些不喜,不過并不放在心上。
自五公主出嫁后,宮中再沒有她熟悉的、樂意親近之人,她自然不會似以前那般常往宮里去,如此自然便會減少許多麻煩事。
而梁毓嫣雖貴為皇后,可也不是能憑個人喜惡行事的,只要她該有的禮節(jié)都做足了,自然讓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至于梁毓嫣因何會轉(zhuǎn)了態(tài)度,唐筠瑤也沒有那份閑心去探究。上輩子她借梁毓嫣之手回宮,梁毓嫣想借她之手對付麗妃胡燕儀,兩人之間有過短暫的合作,不過這本就不牢靠的合作,隨著她的日漸得寵,隱隱成為后宮第一人時便徹底打破了。
梁毓嫣從來就不是什么聰明人,她敏感、多疑,骨子里卻又有幾分懦弱與執(zhí)拗,這便使得她哪怕心里憋著一堆的懷疑與不安,也絕對不會在人前顯露出來。
偏她的夫君趙元祐雖然性情溫和,但其實并不是十分細心之人,加之貴為一國之君,國事繁忙,自然也不會有那個閑功夫去關(guān)注嬪妃的心事。
其實似趙元祐此等念舊情之人是容易相處的,只要不觸犯他的底線,對皇后應(yīng)有的敬重他還是可以保證的。
梁毓嫣已經(jīng)貴為皇后,只需穩(wěn)坐中宮,盡著皇后的職責(zé)本分,不去多理會嬪妃之爭,這輩子她便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一直坐在皇后之位上。
可上輩子她卻被胡麗妃逼得方寸大亂,昏招頻出,最終徹底擊怒了趙元祐,使得趙元祐不惜一切代價要廢后。
雖然在朝臣的死諫之下得以保住后位,可也已經(jīng)徹底失了帝心,一個遭了皇帝厭棄的皇后,僅有的也不過一個名份,活著也是生不如死。
而上輩子的她也確是被困鳳藻宮一年后,便郁郁而終。
她不知道這輩子的梁毓嫣又會走到哪一步,不過離胡燕儀進宮的時間越來越近,何況這輩子的后宮還多了一個未知數(shù)許汀琬,這后宮的爭寵會鬧到什么樣的地步,唐筠瑤著實無法預(yù)測。
此刻她被阮氏拉著手,認真地聽著阮氏的一番囑咐,無非是讓她注意不可在國孝之期鬧出什么來。
她自然清楚這個‘什么’指的是孩子,尋常百姓之家倒也罷了,以賀紹廷和唐松年如今的地位,一舉一動都被無數(shù)人盯著,若她果真在國孝期整出個身孕來,必定逃不掉一陣口誅筆伐。
“娘你放心,我們分得出輕重。”她鄭重地回答。
反正也只剩不到半年時間,而這此期間,她也會好好料理身子,待日后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延續(xù)賀家的血脈。
母女二人說了片刻的話,賀紹廷便來接妻子回府了。
馬車駛進將軍府大門,車簾被掀起,唐筠瑤望向地上正朝自己伸出雙手的那人,眼珠子骨碌一轉(zhuǎn),使壞地縱身朝他撲過去,而后穩(wěn)穩(wěn)地落入熟悉的溫暖懷抱。
“淘氣!”賀紹廷橫抱著寶貝疙瘩,一臉無奈地道。
唐筠瑤雙手掛在他的脖頸處,雙腿晃晃悠悠的,笑瞇瞇地望著他,就是喜歡看他對自己那既無奈又寵溺的神情。
“就淘氣,偏要淘氣!”她傲驕地仰著臉,存心與他作對。
賀紹廷低聲笑了起來,左右望望,趁沒有人留意,飛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記,而后抱著她專挑些少人往來的小道而走,免得教他那些屬下看到了,使得他人前的威嚴蕩然無存。
正走過來的范廣看到這一幕,長長地嘆了口氣,不無遺憾地對身旁的曹勝道:“將軍自從成了親之后,徹底被個小婦人給拿捏住了。”
一時又發(fā)狠道:“所以世人才說美人鄉(xiāng)是英雄冢,此話當(dāng)真不假!”
曹勝瞥了他一眼,拂了拂袍角,懶洋洋地道:“那這輩子你便繼續(xù)打光棍吧!”
頓了頓又喜滋滋地道:“我得請夫人也替我尋一處美人鄉(xiāng),閑來醉臥美人鄉(xiāng),當(dāng)真是平生一大樂事……”
范廣目瞪口呆地看著好兄弟瀟灑地拋下自己離開的身影,久久說不出話來。
國孝期正式結(jié)束的當(dāng)晚,唐筠瑤命人準備好滿桌酒菜,又沐浴更衣精心打扮,等待著賀紹廷的歸來。
賀紹廷進門便看到明顯精心打扮過的夫人款款迎上前來,許是這一年來看慣了她素凈淡雅的妝扮,如今乍一看到她刻意描繪的芙蓉妝,臉上頓時難掩驚艷之色。
“好看么?”唐筠瑤滿意他的反應(yīng),可還是捏著裙擺在他跟前轉(zhuǎn)了一圈,微仰著臉笑盈盈地問。
他點了點頭,視線卻不舍得離開她半分。
唐筠瑤踮著腳尖,環(huán)著他的脖子嬌嗔地道:“那你說好看,快說!”
賀紹廷下意識地摟著她纖細的腰肢,鼻端縈繞著的是一陣熟悉的馨香,讓他不知不覺便有幾分沉醉,順從地回答:“好看。”
想了想又識時務(wù)地加了句:“寶丫是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唐筠瑤卻一下子便愣住了。
咦?她還沒有灌他酒呢,他怎會就這般聽話地……
賀紹廷輕笑,稍一用力便將她抱離地上,讓她的視線與自己平視,望著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里的小小自己,以極輕柔的嗓音又重復(fù)了一句:“寶丫是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明明是她總喜歡哄著人家說的話,此前也不知從他口中哄出來了多少遍,可這一回他清醒地說出這句話時,她卻突然生出幾分羞澀來。
“你是不是瞞著我在外頭喝酒了?”她泛紅著臉,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理由。
“沒有,一出宮便回來了,哪兒也沒有去。”
家有嬌妻,歸心似箭,哪還有心思在外逗留。
唐筠瑤像只小狗一般在他身上這里嗅嗅那里聞聞,確定沒有一點兒酒味才放下心來,可一抬頭,便被他堵住了雙唇。
她柔順地伏在他的懷里承受著那陣綿綿細雨,在他想要停下時不經(jīng)意地撩撥一下,滿意地察覺他的身體僵住,而后便是一聲喘息,親吻如暴風(fēng)驟雨般襲來,也讓她徹底癱軟在他懷里。
良久,賀紹廷才喘息著松開了她,可雙手卻仍緊緊地鎖著她的腰肢,瞥一眼那桌上精心準備的酒菜,額頭抵著她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啞聲問:“小騙子,你是不是又在打著壞主意?”
“咦?你發(fā)現(xiàn)了啊?”唐筠瑤故作驚訝,抱著他的脖子,飛快在那薄唇上親了一口,嬌憨地道,“我想勾引你,讓你失控,然后給你生個孩子……”
賀紹廷只覺得呼吸都快要停止了,這小騙子又嬌又甜,再以這嬌嬌糯糯的語調(diào),說著這番暖心窩的話,讓他恨不得把命都給了她。
他突然一個用力,在她的驚呼聲中把她打橫抱起。
“哎呀,你還未曾用膳呢!”
“晚膳可以歇一歇,香火傳承之事更重要些。”
唐筠瑤噗嗤一笑,看著他這急切的模樣,故意嬌滴滴地道:“那是不是說我的勾引成功了?”
賀紹廷止步,望著懷中的嬌顏,挑了挑眉:“你這小騙子還需要勾引么?”
唐筠瑤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愈發(fā)笑得歡暢了。
是呢,對著他,她不需要用什么手段,只要順著心意而為便可以了,也不必擔(dān)心他惱了便會扔下自己不理,因為他不管怎么惱,到了夜里都必定會躺回她的身邊,擁著她入眠。
這樣的夫妻相處,她很喜歡。
國孝期一過,便有朝臣奏請陛下充實后宮,延續(xù)皇室子嗣,唐松年、邱仲、韋良等重臣亦附議。畢竟陛下成婚多年膝下無子,也確是應(yīng)該鄭重考慮子嗣之事了。
趙元祐想了想便準奏了。
景昌二年,空曠的后宮終于迎來了新的一批嬪妃。
唐筠瑤放下手中的新戲本,喟嘆一聲。
這輩子景昌朝的后宮之爭終于拉開序幕,可這一回,她卻不過是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