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十六年正月
    過了初一，宮人來量尺寸做新衣時，道：“太子妃殿下比前幾月又高了些，估計還要長上幾年。”
    殿下笑笑沒有說話。
    殿下才十四歲，十五歲生辰還有近半年，每個季節的衣裳都是不落下的，今年的衣裳明年便是不能穿了。
    永和十六年二月
    櫻花開得正盛，又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殿下和小皇孫坐在櫻花樹下。
    小皇孫已經五個月大，不像剛出生那會兒每日大多時辰都在睡，小皇孫躺在搖籃里，我輕輕搖了搖，殿下拿小玩意兒逗他，小皇孫也給面子，咯咯咯笑著。
    殿下靠著搖籃一邊拿著細鈴鐺輕搖，一邊發出“噠噠噠，噠噠噠……”的哼唱聲。
    小皇孫精神很足，明亮漆黑的眼睛看著殿下，笑彎了眼，露著還未長牙的嘴，雙手隨著殿下的動作晃動著，想抓住又抓不著，玩得很是開心。
    “妾見過太子妃殿下。”
    聽到聲音殿下抬頭，是魏良娣和白昭訓。“來了，快坐下。”
    魏良娣和白昭訓圍著矮桌坐下，白昭訓身子早顯了，有五個月大，比魏良娣要小心些坐下。
    蜜水點心早已備上，我吩咐如云她們拿過來。
    “妾冬日里困在屋里這般久，如今出來可算是好些。”白昭訓抱怨著。
    “冬日里天冷，下了雪路總是滑些，小心總不會出錯。”殿下停下搖細鈴鐺。我搖著搖籃。
    殿下又道：“現在天暖和了，你胎也穩了，自是能出來走走，可來找我，也可邀我轉轉。”
    “自是會的。”
    魏良娣看著搖籃里的小皇孫道：“長得很好。”
    “是啊，一點問題也沒有，一直健康著。”殿下伸手摸了摸小皇孫，小皇孫笑著一把抓著殿下的手，因著小皇孫手小，只抓著殿下一兩根手指。
    三人都覺得小皇孫可愛，皆逗著他，很快小皇孫就玩累了，在魏良娣和白昭訓沒來前殿下已經陪著小皇孫玩了許久了，小皇孫睡著了，睡得很熟。
    殿下沒讓宮人將小皇孫帶下去，今天天好，小皇孫在外頭待著也是無事的。殿下讓我給小皇孫的搖籃上蓋上薄毯，蓋上大部分，這樣保暖，又不影響小皇孫。
    “咱們說話是不是該小聲些？”白昭訓小聲問。
    殿下道：“不必，正常便好，曦兒不易醒。”
    “這便好，吵醒他就不好了。”白昭訓道。
    “他不愛哭鬧還是好的。”殿下笑著道。微風吹過，淡粉色的櫻花花瓣輕輕落下，落在發上、衣裙上、矮桌上……殿下抬手接住幾片。
    “這櫻花愈發美了。”魏良娣看著此景感嘆著。
    “等等就挑些帶回去，我這崇慶殿的花你們瞧上的都能用剪子剪下，回去擺好也是不錯。”殿下道。
    “那就先謝謝殿下美意。”
    殿下笑著看著綻放的各色花朵：“美麗的花配美人正好。”
    “那殿下最是適合。”魏良娣道。
    殿下笑著抿了抿蜜水：“都是美人，都適合。”
    殿下長開了許多，雖還未成年，卻正值豆蔻年華。殿下從小便漂亮。
    三人閑聊著輕松的話題。
    等著魏良娣和白昭訓挑選花朵時，殿下道：“我的規矩你們都知道，不用我再多言，好好挑自己想要的吧。”
    “妾明白。”魏良娣與白昭訓行禮道。
    順一、順二拿著剪子候著，魏良娣和白昭訓要哪枝，就小心剪下，放在托盤里。
    魏良娣挑的比白昭訓多些，白昭訓因著有孕，在挑花上更注意些，只要了數枝。
    殿下輕撫著正盛開的花道：“早些回吧，晚膳時間也快到了。”
    “妾告退。”魏良娣和白昭訓領著宮人帶著花離開。
    殿下的花殿下總是很少剪下，殿下會插花但很少會做，每回剪的花弄好都是送人的。我問過殿下為什么不將插花擺在崇慶殿，殿下道：“我的花就在崇慶殿，我每天都能瞧見，便不用剪下放在殿里，花綻放在枝頭最是好看，尤其是那大棵的花，比起單枝、單朵更美些。我賞花給他們是分享花的美，將它們的美延長些。花只有盛開時才有人欣賞，花謝了，那還有人看呢？”
    “殿下今日要剪上些嗎？”我問。殿下在花季隔些時候會送些去太子殿下那兒。
    殿下搖搖頭：“今日便不用了。”
    “是。”我讓順一、順二將剪子收回去。如風、如雨正收拾著櫻花樹下用過的東西。
    踏青的月份太子殿下帶著殿下去騎了好幾回馬，因今年要帶著殿下一起去秋獵，這教會殿下騎馬就變得很是重要，也不要求殿下短時間就能做到很好，只要會騎，能停下便好。太子殿下還帶著殿下去了校場練箭，殿下是打不開弓的，太子殿下帶著殿下張弓都是太子殿下的力氣。
    后來殿下依然帶上了魏良娣去了兩回校場，魏良娣能長開不那么重的弓，輕弓，殿下是從始至終都不能。每回都是太子殿下帶著殿下。太子殿下帶著殿下張弓時還會跟殿下講怎么看，都是殿下指著方向，然后太子殿下帶著松開，箭離弦后總是能打中靶子，還能算上是不錯吧。我這樣想著。殿下對這些其實算不上感興趣，偶爾一回也還可以，畢竟殿下做不來這種需要力量的事。不過箭射中靶子的時候殿下還是很高興的，甚至有幾回能打中靶心，雖是殿下看方向，也是太子殿下帶著的結果吧。
    永和十六年四月
    天已經漸熱，還不算熱的時候。
    殿下在陪著小皇孫玩的時候發現小皇孫長牙了。“哎呀，曦兒長牙了。”
    小皇孫已經能自己坐著了，聽著殿下驚訝的聲音還是咧著嘴笑著。
    殿下將小皇孫抱在懷里，道：“曦兒，再笑笑。”
    小皇孫其實并不明白，以為殿下還在逗他，咯咯咯笑著。
    殿下仔細看著：“真的長牙了。”我在一旁看著，確實有冒牙，小小的一顆。
    “真好，曦兒又長大了些。”長牙又是孩子的一個階段。
    太子殿下來時，殿下還很興奮地跟太子殿下說著這事。
    “真的？”太子殿下也看了看小皇孫，伸手逗了逗他。“真乖。”
    太子殿下其實很少過問小皇孫的事，來殿下這兒有時小皇孫已經睡下，不會專門去看他；白日來若是小皇孫醒著，會看著殿下陪小皇孫玩，很少會自己去逗他。若不是殿下養著，太子殿下怕是更少想著小皇孫，很難去看上一回。
    白昭訓有孕的這些日子，白昭訓同殿下提過，太子殿下只去過一次，只坐了一會兒就說有事離開了。
    白昭訓當時甚至有說她是什么洪水猛獸嗎？還不如不去她那兒，弄得她還忙著應對。
    殿下只是無奈笑笑。
    永和十六年六月二十六
    小少爺鳳長安周歲了。
    太子殿下同殿下一起去參加小少爺的周歲禮。
    二少爺前兩日回的京城，倒是沒錯過這般重要的日子。
    太子殿下和殿下祝賀著，賀禮已經送去記錄了。
    殿下走到小少爺跟前，伸手逗了逗他，小少爺也很是給殿下面子，回應著殿下。
    “會說話了吧。”殿下問二少夫人。
    “會，但很難開口的，也許是剛開始吧。”二少夫人笑著道。
    “安兒，安兒。”殿下有些想逗著小少爺說話。
    小少爺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說話，然后就笑了，又埋在二少夫人肩上，隔一會兒又抬頭看著殿下。
    殿下執扇掩嘴也跟著笑了。
    太子殿下和二少爺聊著別的，殿下就陪著二少夫人，又同夫人說著話。
    “姐姐還沒來嗎？”殿下問夫人。
    “要等等，先前差人遞了消息，要出門時嬌兒不小心把衣裳打濕了，又是糖水，等收拾好再來。”夫人解釋著。
    “還好不是什么燙的，天也不冷。”殿下道。
    “可不是，這下估計你姐姐還得緊張些時候。”夫人搖著團扇道。
    “多讓下人注意著，嬌兒漸大了，叮囑她也是可的。”小小姐已經四歲了，自己也是能小心些了。
    “等來了，提醒下。”夫人道。
    “許是真的不小心，娘也不用擔心。”二少夫人道。
    “就怕有什么，早些叮囑著也無壞處。”
    大小姐來后，提起小小姐那事：“我說著要出發了，她激動地起身，打翻了放在前面的還未用完的糖水，也不知道在興奮什么，又不是沒出過門。”大小姐說完很是無奈。
    “弟弟，表弟。”小小姐看著小少爺道。
    看著的笑著看著小小姐。“原是興奮這個。”夫人道。
    “嬌兒想要個親弟弟嗎？”殿下問。
    小小姐果斷搖頭：“有表弟就好了。”
    夫人笑著跟大小姐道：“沒有再要一個的打算？”
    “我不是很想，宋郎也不想我受苦，一兒一女已經很好了。”大小姐回。
    “也好。”夫人點點頭。
    鳳家對后代并沒有執念，否則也不會不納妾。
    抓周禮上，小少爺拿了筆，倒是不意外。
    旁人也多說著吉祥話，祝賀著。
    “不愧是鳳家的孩子……”
    “長大后定有大作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