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元四年七月
七月初七的花燈節,陛下果然沒同意帶上大皇子。
“為什么?”大皇子問。
“功課可完成了?學到哪兒了?……”陛下道。
大皇子一聽有些蔫,又面帶期望地看著殿下。
“今日母后和父皇出宮出得早,給你布的功課你確實還未完成,等著回來已是很晚,你還小,不能過于晚睡,你也不習慣。往后還有時間,還有機會,好嗎?”殿下輕聲道。
“好吧……”大皇子徹底蔫了,就是是不愿意也只能同意。
“母后會給曦兒帶禮物的。”殿下輕輕揉了揉大皇子的頭。
“嗯。”
出宮時還未過午時,陛下和殿下去了城南的蓮湖。
正值蓮花盛開之際,泛舟之人,湖邊來往之人極多,空著的涼亭是一個也沒有。
殿下從馬車上下來,陛下便給殿下撐著傘,殿下一路都在輕搖著團扇,給自己也給陛下驅熱,更多是給陛下,殿下并不畏熱。
殿下和陛下在湖邊閑逛,胡杉去備船。
蓮湖上蓮花開得極好,白色和粉色,盛放的、開了一半的、含苞待放的在層層蓮葉間展現。
殿下和陛下登上船,在蓮葉間穿梭,殿下伸手去觸碰蓮花的蓮葉,但都沒有摘下,遇著蓮蓬也是壓近看看,又松手讓它回去。
“你可不能吃這些。”陛下看著殿下看蓮蓬道。
“我是知道的。”殿下笑著看著陛下。殿下不宜食蓮子,就是嘗嘗也只一兩顆,便不能再用。若是用了,這下一次用便要隔些時候,不過殿下很少會食蓮子。
在湖上觀賞許久,下船隨意走走便可用晚膳了,陛下帶著殿下去了一家不大的店,不大起眼,也不知道陛下是從哪里發現這些的。
“店雖小,別的倒不錯。”陛下道。
“也是要嘗過才知道是不是。”殿下拿團扇遮住下半張臉,隨意看了看周圍,店小自是沒有包間的,殿下也不在意,畢竟是跟著陛下在路邊小攤用過吃食。
上的菜式是當季新鮮的魚。
“看著沒什么新花樣。”殿下看著眼前的魚道。
“嘗嘗吧。”陛下笑著道。
殿下拿起筷子夾起一小塊,有些驚訝道:“這魚瞧著這么大一條,竟這般嫩。”
“味道呢?”陛下問。
“不錯。”殿下點頭道。
陛下這才動筷。
殿下今年亦放了花燈,陛下沒有,殿下寫得很快,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提筆寫了,殿下應當是早就想好了吧。
殿下站在河邊看著花燈漂遠,小聲說了什么。
等著轉身繼續逛花燈節時,陛下問:“方才說了什么?”
“沒什么。”殿下笑著道。
“當真?”
“自然。”殿下歪著頭看著陛下。
“分明是說了什么。”陛下道。
“說是說了,但不是什么重要的。”
“好吧……”陛下笑著道。
陛下和殿下今年去了河對面,往年對面都去得少,基本都在這邊逛,比起河這邊,河那邊便新鮮些,回去的時間便更晚了。
“早些歇息。”陛下陪著殿下回了鳳棲宮。
“宇哥哥才是,明日還需上朝,今日是太晚了些。”
“我倒無妨,你多加注意,起晚些也是無事的。”陛下輕聲道。
“嗯。”
“我先走了,照顧好你們主子。”陛下看了我們一眼才轉身離開。
“是。恭送陛下。”我們行禮道。
慶元四年八月初一
殿下二十歲生辰。
殿下收到了何小姐托人送來的禮物。
宴會后殿下特意打開看了,就著燭光殿下打開錦盒,是畫。殿下小心展開,是如今的殿下,與何小姐初次再見的模樣。
“畫得這般細……”夜晚燭光的效果自是沒有白日好,但也是能瞧出這畫應當是畫了許久,殿下的衣裳和飾品都是極為精細的,但何小姐都一一畫出來了。
錦盒里還有信紙,殿下拿出來展開看著,一邊看一邊笑著。
“倒是一份特別的禮物。”殿下將信紙收起來。
過了兩日,冊封太子之事陛下便下旨了,大皇子在下月生辰行冊封禮入主東宮。
宮中又忙碌起來,妃嬪們都祝賀著殿下,大皇子卻算不上開心,卻也不悲傷,處于不喜不悲的狀態。
宮人們給大皇子量著尺寸,趕制太子朝服,其實在陛下有這念頭時便開工了,如今只是修改,定下最后的大小,一些細節再琢磨下。
“母后,兒臣當真能做好太子嗎?”大皇子問殿下,一臉的迷茫。
“自然是能的,沒有人一來便會,一切都是要學的,曦兒很聰明。”殿下道。
殿下用冊封前的這段時間教著大皇子如何用人、管理東宮,大皇子也認真學著。
慶元四年九月初十
白修儀有孕了。
殿下得了消息便去華露宮看望。
“妾見過皇后殿下,皇后殿下萬安。”白修儀見著殿下進來起身行禮道。
“無憂/安寧見過母后,母后萬安。”兩位公主也行禮道。
殿下扶起白修儀。“有孕之人,小心些。”
“多謝殿下。”
殿下和白修儀坐下,殿下道:“宮中已是許久未添孩子了,萬事小心。”
“妾知道。”白修儀道。
“你們要有弟弟或是妹妹了,這后頭可不能累著你們生母,更不能傷了你們生母,要好好照顧她,知道嗎?”殿下對兩位公主道。
“嗯,知道,無憂和妹妹會注意的。”大公主道。
“好孩子。”殿下輕輕拍拍兩位公主的肩。
“雖是第三個,卻還是要多加注意。”殿下叮囑著。“也不知你這般是好是壞,好在和安寧隔著也有這般久了。”
“妾無事的,殿下不必擔憂,妾會照顧好自己,何況還有那么多御醫。”白修儀道。
“定要平安,這最重要,旁的都不算什么。”
“會的。”白修儀輕聲道。
慶元四年九月十二
大皇子六歲生辰,亦是冊封為太子之日。
今日大皇子起得很早,準備時間需要很長,半夜三更便起了,殿下也陪著大皇子。
大皇子洗漱好后,宮人給大皇子層層穿上,戴上各式飾品,還有太子冠。
等著一切準備好,殿下道:“今日曦兒很不凡。”
“母后……”大皇子牽著殿下的手,語氣很是不舍。
“高興些,曦兒。今日是隆重之事,可還記得要怎么做?”殿下問。
“兒臣記得,都記得。”大皇子道。
“那便好,母后會一直在的。”殿下道。
“嗯。”大皇子堅定地點頭道。
陛下和殿下一起去了東宮,殿下進入東宮正殿——元德殿,是殿下行婚禮的地方。殿下和陛下端坐上方,我便退下。
隨后聽得奏樂和禮官的聲音,我在元德殿外抬頭看著天,今日是個好天氣,湛藍的天空,萬里無云,陽光明媚而不炙熱。
伴著最高昂的奏樂,冊封禮應當是成了。
大皇子成了太子殿下。
身邊照顧的是胡杉教出來的,今年十歲,進宮近四年,沉穩又機靈,陛下點頭,殿下亦是覺得滿意。
其他的,尤其是較為近身的都是殿下挑的。殿下還給東宮添了不少東西,一處一處都用了心思。
陛下想著殿下的身子,陪著殿下弄了不少,好在并不多,殿下也沒有因此身子不適。
太子殿下開始正式讀書,這伴讀陛下和殿下都還沒有人選便先空著,這老師倒是早就相好了。
太子殿下每日會在下學后來鳳棲宮給殿下請安。
殿下隔些日子回去看太子殿下讀書,陛下隔幾回會和殿下一起去,不過算下來差不多一月或是一個多月陛下才會去一次,但太子殿下每日都向殿下請安,陛下在會詢問太子殿下的功課,太子殿下每回也是應對自如。
“不錯。”陛下如此道。
在陛下不在鳳棲宮的時候,太子殿下會更黏著殿下,就像從前一樣,殿下也會考考太子殿下。
“做得很好,曦兒。”
沒當殿下夸獎時,太子殿下都會很高興。
不過太子殿下不能待太久,起碼在睡前要回東宮。
隨著時間流逝,太子殿下越發有太子的模樣了。
慶元四年九月底
護送何小姐的人回來了,呈上何小姐的信道:“稟皇后殿下,此次已是完成您的命令。”
殿下示意如雪將信拿過來。
“好,去領賞吧。”如雪將信遞給殿下。
“是,謝皇后殿下賞賜。”
殿下展開信仔細看著。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殿下松了口氣道。
“殿下放心了。”我道。
“嗯。”殿下理好信紙,放進信封中,放進專門的箱子里。箱子長寬高都是一尺,已是快裝滿了。
慶元四年十月初十
殿下之前提議給妃嬪晉升之事,陛下點頭了。
白修儀擢為正一品淑妃。
慕容美人擢為正三品婕妤。
霜御女擢為正六品寶林。
妃嬪們前來拜見殿下。
“妾多謝皇后殿下。”三位妃嬪行大禮道。
“起身吧。”殿下考慮著白淑妃才三個多月的身子,讓妃嬪們起身。
“往后還是要和諧相處。”殿下道。
“妾明白,謹遵皇后殿下教誨。”妃嬪們道,魏貴妃也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