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肆撫摸著虞夏的臉,淡淡的道:“朕還以為,你已經(jīng)將朕給忘了。”</br> 虞夏覺得不滿,她張口咬在了劉肆的小臂上。</br> 他的手臂硬邦邦的,全都是堅實的肌肉,像石頭一般,虞夏咬他也覺得牙疼,特別不開心的磨蹭了一會兒,她道:“我記憶力可好了,怎么可能忘了陛下。”</br> 話剛剛說完,虞夏又意識到自己不久前才失憶了,連之前的事情都記不起來。</br> 劉肆捏著她的下巴,手指微微用了一點力,虞夏覺著有點疼,輕輕皺眉,將劉肆的手給推開了:“陛下……”</br> 劉肆道:“撒謊精。”</br> 他在虞夏耳邊道:“這次朕信了你的鬼話,以后若敢忘了朕,朕一定會將你鎖在宮里,天天都要見到朕。”</br> 他身上是淡淡的檀香氣息,清幽寧靜,讓人覺得怦然心動。</br> 虞夏靠在劉肆的肩膀上,湊近他一些,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些話。</br> 劉肆挑了挑眉:“嗯?”</br> 虞夏摟著他的手臂,把臉埋在劉肆的懷里。</br> 劉肆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已經(jīng)夠了,再多你吃不消。”</br> 方才溫存了半個時辰,她本來虛弱的身子就有些不堪承受了,再來一次,她可能會直接暈過去。</br> 虞夏喜歡和劉肆在一起,痛苦或者愉悅的過程,她都很喜歡,她靠著劉肆:“就想距離陛下很近,和陛下離更近一點,我覺得很開心。”</br> 劉肆眸色一暗,在她唇角吻了吻,之后將她收到了懷里:“像這樣么?”</br> 虞夏的指甲抓著劉肆的手臂,她其實沒有留長指甲,指尖都是軟軟的。</br> 細細密密的疼痛感,他的手臂被她緊緊抓著。</br> 虞夏咬了咬唇,緩了緩,才看向劉肆,輕輕點了點頭。</br> 劉肆也不知如何是好,虞夏天生就像惹人疼的,專惹他的憐惜與疼愛。</br> 偏偏他又不是天生溫柔之人,只想撕碎所有靠近他的人。</br> 這次不過短暫的兩刻鐘,劉肆中途就止住了自己的某些舉動。</br> 虞夏嘗不出什么區(qū)別,在她眼里,這個時間已經(jīng)很漫長了。</br> 熱水準(zhǔn)備好了,劉肆抱著她去洗澡。出來之后天色尚早,還不到中午。</br> 太監(jiān)給兩人準(zhǔn)備了早膳,都是街上買來的一些粥點,味道可口,虞夏慢慢的喝粥,她胃口不大好,喝了半碗,才問劉肆:“陛下,我們是要回去么?”</br> “不回去。”劉肆道,“朕會常常來看你。”</br> 虞夏皺了皺眉:“為什么呀?”</br> 前朝宮里變動實在太多,要殺的人也太多,后宮會被清換不少人,劉肆這段時間也會很忙,沒時間顧得上虞夏。</br> 太后在宮中真么多年,其實也有一些手段,劉肆就是擔(dān)心太后抓了虞夏威脅他罷了。</br> 他倒是不怕威脅,只是怕虞夏吃苦。</br> 她看著就是沒心沒肺的樣子,對誰的戒備心都不怎么強,劉肆也擔(dān)心她被太后騙了。</br> 不過這些,劉肆也不想和虞夏多講。</br> 他將虞夏沒有吃完的粥碗端了起來,又一勺一勺的喂她。</br> 她方才耗了不少力氣,每日不好好吃飯,只是虧損身子,也會慢慢的讓身子更加虛弱。</br> 虞夏見劉肆喂她,也張口一點一點慢慢喝了。</br> 劉肆道:“朕有空就來陪你,這邊住得可習(xí)慣?”</br> 他要求不高,雖然劉肆出身皇族,身份尊貴,他對衣食住行要求卻不算嚴(yán)苛。劉肆并不是貪圖享受與安逸的男人,他年少時就出入戰(zhàn)場,什么苦都吃過。</br> 虞夏和他卻不一樣,她腸胃嬌弱,身子嬌弱,要穿好的,要吃好的。</br> 他做這個皇帝,不貪求個人富貴享受,只要將他的小女人給護好就行了。</br> 虞夏道:“住的還習(xí)慣,只是……”</br> 劉肆喂了她一口粥:“嗯?”</br> 虞夏道:“我也想荷雪了,身邊沒有一名宮女,都是太監(jiān),我和他們沒話說。”</br> 劉肆不以為然:“不是一樣使喚?”</br> 這可不一樣,虞夏還是偏愛跟著她的宮女。</br> 她道:“陛下讓荷雪過來吧。”</br> 劉肆不算喜歡荷雪這個宮女,荷雪跟了虞夏這么多年,對虞夏忠心耿耿,唯一不好的就是,荷雪是個闌國人。</br> 闌國并未完全放棄虞夏,虞章還想著帶虞夏回去,他擔(dān)心這段時間,稍微出一點差錯,讓荷雪和闌國通風(fēng)報信,將虞夏給帶走。</br> 他擦了擦虞夏的唇角:“不行。”</br> 虞夏道:“為什么不行?我覺得挺好的。”</br> 劉肆道:“聽朕的,你喜歡宮女,給你安排兩個宮女。”</br> 虞夏也不想再纏著無理取鬧了,她能安靜,也不喜歡鬧人。</br> 劉肆還要回宮,他來時便很隱秘,不會讓人發(fā)現(xiàn)他的下落,回去時也會這樣離開。</br> 虞夏將她買的那枚平安扣贈送給劉肆。</br> 其實也不算是買的,是她用玉鐲和人換的。</br> 平安扣瑩瑩散發(fā)著淡淡綠光,看起來格外溫潤。</br> 劉肆注視著虞夏:“哪里來的?”</br> 虞夏道:“我買的,特意給陛下買的。”</br> 平安扣貼著身子戴才好,祛邪免災(zāi),保出入平安,只是劉肆是男子,戴在手腕上或者脖頸上都顯得小家子氣,只能戴在腰上,恰好這枚也是適合戴在腰上的。</br> 虞夏給劉肆戴上了,戴上之后,她抬眸看向劉肆:“這樣好看的。”</br> 劉肆穿著墨色衣袍,暗紋隱隱,料子極為光滑華貴,他抬手摸了摸腰間的平安扣。</br> 確實很漂亮。</br> 虞夏早上被累著了,吃了點東西就去榻上休息片刻,劉肆讓李貴過來,稍微問了問。</br> 李貴自然原原本本的就告訴了劉肆。</br> 他添油加醋道:“那個老板實在沒有眼色,咱們娘娘的鐲子也敢收,不過,他肯定不敢賣出去,陛下,要不要再贖回來?”</br> 李貴知曉,按照劉肆對虞夏的寵愛程度,虞夏的東西,他肯定不舍得流落在外邊。</br> 劉肆語氣倒是冷淡:“不必為難他,商人都是這樣,皇后看著就是易受騙的。讓溫郡王把東西老老實實的送到朕那邊就好。”</br> 虞夏就不愛為難人,看在虞夏的面子上,劉肆也不做一些無底線的事情。</br> 李貴應(yīng)了一聲:“是。”</br> 次日,溫郡王自然去了玲瓏齋,將店主給罵了一頓,自然是罵店主有眼不識泰山,連貴人都敢宰割,尋常貴人自然能抬高一些東西的價格,但一些非同尋常的,拿了東西結(jié)善緣還來不及,店主居然還想宰客。</br> 罵了之后,溫郡王才扔了兩千兩銀子,讓店主把那只手鐲給拿了過來。</br> 店主趕緊將裝著手鐲的錦盒給了溫郡王,溫郡王將東西收了,準(zhǔn)備來日還給劉肆。</br> 店主知道,那位小夫人安安靜靜不是愛作妖的,既然不是小夫人作妖,那肯定就是小夫人身后跟著的幾個陰陽怪氣的奴才。</br> 他也有心想潑臟水給那個裝模作樣的死奴才:“郡王,那位夫人到底什么身份?她挺寬厚的,只是身后跟的惡仆說話難聽,那奴才居然說他們大爺非同凡響,您見了那位大爺都得下跪。”</br> 溫郡王皮笑肉不笑,沒有接店主的話。實際上,李貴說的也是真的,如今宗室子弟哪個不怕劉肆?劉肆并非等閑之輩,齊家那么大一棵大樹,屹立百年都不倒,都要和景皇朝同在了,結(jié)果,劉肆登基才多久啊,說把齊家給干掉,短時間內(nèi)就干掉了。</br> 齊家都倒了,將來朝中肯定還會更大的變局,齊家被羅列出來的罪證不少,鎮(zhèn)國公都要被砍頭呢。像溫郡王這樣只知道斗雞走狗平時吃喝玩樂逛逛青樓的,沒什么前途可言,不過富貴榮華少不了,只要不作死,憑著良好的出身,好好巴結(jié)著劉肆還能保一世榮華。</br> 店主知道那陰陽怪氣死奴才說的不假,小夫人不能得罪,改日再看到虞夏,店主簡直想送虞夏一套東西,更想看看虞夏的丈夫究竟是怎樣一位大爺,居然讓平時囂張的溫郡王都忌憚。</br> 虞夏的手鐲還是回到了劉肆的手中,溫潤的羊脂白玉,戴在她的手上漂亮,劉肆撫摸著鐲身,仿佛撫摸著虞夏一般。</br> 接觸時細膩微涼的觸感,像極了虞夏的肌膚,只是她更軟,讓人陷進去的柔軟。</br> 劉肆這段時間再忙,也能擠出一些空閑,他親手設(shè)計了一些首飾,讓宮里的工匠去給虞夏做。</br> 黃金珠寶應(yīng)有盡有,齊家倒了,國庫更加充盈,這些年來,齊家貪的錢不計其數(shù)。宮里的幾十個工匠連夜去做,花費了三個日夜,終于做出了一套華麗的首飾。送到劉肆的面前,劉肆也滿意。</br> 細細的頸圈,頸圈上墜著鴿血石,還有細細的手鐲,雕刻著精美絕倫的花紋,甚至還有一只腳上戴的細細鏈子,金色細鏈上墜著珠寶,若是穿上去,將腿搭在他的肩膀上,寶石會在腳腕上輕輕跳動。</br> 劉肆讓人送出了宮,送到了虞夏的手中。</br> 虞夏見慣了首飾,劉肆也常常讓人往她這邊送各種各樣的東西,也沒覺得稀奇。如今天冷,戴上這樣的項圈也不大好看。</br> 她將首飾隨便收了起來,只當(dāng)成了是劉肆隨便選的送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