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往里走了一段后,巷道里燈光亮了起來，也多了好些人。他們推開兩旁有著酒館招牌的屋子，音樂聲傳了出來。</br> 封琛停在一間酒館門口,對顏布布道：“你和比努努在這兒等我,我去問問就出來。”</br> 顏布布原本想要跟著進去，但怕那音樂聲吵到比努努,便答應(yīng)了：“那你快點哦。”</br> “好。”</br> 封琛進去后，顏布布就站在門旁,有人進出時會將他上下打量，目光在他臉上流連。</br> 顏布布不喜歡這種目光，往旁走了一段，等在一處緊閉的房門前。</br> 斜對面屋檐下也站著個人，穿著一件臟得看不清顏色的長袍,手里還拿著塊木牌。</br> 顏布布看向他時，他也正好看過來,臟亂的頭發(fā)下只有一雙眼睛發(fā)著亮光，他朝著顏布布大喊：“神在召喚我們……接受吧,服從吧，神在召喚我們?nèi)ネ瞾录邮サ睢?lt;/br> 安伮加教眾？</br> 顏布布慌忙轉(zhuǎn)開了眼。</br> 有醉醺醺的人路過，搖晃著站在那人面前：“如果我，我加入安伮加,能不能給我發(fā),發(fā)酒？”</br> 顏布布聽到那人回道：“只需要花費五個信用點，我就可以將你帶去安伮加圣殿……”</br> “呸，冒，冒牌貨，裝什么安,安伮加的人，老子在，在前面也遇到一個。”</br> 酒館的門打開，封琛走了出來，顏布布忙迎上去問道：“怎么樣？打聽到消息了嗎？”</br> 封琛搖搖頭：“他們都不知道海云城的人住在哪里，我們?nèi)テ渌胤絾枂枴！?lt;/br> 兩人剛走出幾步，身后就響起了紛亂的奔跑聲，幾名穿著破爛長袍手持木牌的人越過他倆，朝那名還在和醉鬼說話的長袍人喊道：“快跑，士兵來了。”</br> 長袍人立即推開醉鬼，跟著其他人往巷子前奔跑，木牌掉在地上都顧不得撿。</br> “站住，別跑！”</br> 一隊士兵從顏布布兩人身旁沖過，很快就將那幾人按在地上，反扭住胳膊。</br> 幾人開始驚慌地求饒：“長官，長官，我們不是安伮加教眾，真的不是。”</br> 領(lǐng)隊士兵圍著他們轉(zhuǎn)了一圈，蹲在其中一人面前：“你說不是就不是？先帶走關(guān)起來，仔細(xì)審問，查清楚到底是不是安伮加教眾。”</br> “長官，真不是啊，我們就是a區(qū)安置點46房的人，您去查一下就知道了。我們錯了，不該鬼迷心竅來騙錢。”</br> 旁邊就是間酒館，有些人站出來看熱鬧，手里還端著鐵制酒杯，邊喝邊議論。</br> “別管他們，我們走。”封琛道。</br> 他帶著顏布布從幾人身旁經(jīng)過時，低頭看了眼。突然發(fā)現(xiàn)其中一名被按在地上的人，臉色在飛快變青，額角處也爬上了一層青紫色血管。</br> 他倏地頓住腳步，在那人轉(zhuǎn)頭咬向身旁的領(lǐng)隊士兵時沖上前，將那領(lǐng)隊士兵一把推開，手里無虞同時刺向那人的太陽穴。</br> 撲一聲悶響，匕首扎入顱腦再拔出，那人一聲不吭地倒在地上，腦袋旁的刀口往外淌著黑血。</br> 這一切不過只發(fā)生在短短兩秒時間內(nèi)。在封琛收回匕首牽著顏布布往前走時，所有人都沒回過神，包括被按在地上慘嚎的幾人也沒有吭聲。</br> “等等，你等等。”</br> 封琛停步，看見那名領(lǐng)隊士兵追了上來。</br> 領(lǐng)隊士兵臉色發(fā)白，猶有些驚魂未定地道：“謝，謝謝。”</br> “沒事。”封琛繼續(xù)往前走，領(lǐng)隊士兵看著他的背影，又問：“你這是去哪兒？需要什么幫助嗎？”</br> 封琛知道他是想感謝自己，本想拒絕，但轉(zhuǎn)念一想又停下了腳步。</br> “我想向你打聽一下，這一帶有沒有住著從海云城來的人。”封琛道。</br> 領(lǐng)隊士兵面露詫異：“海云城來的人？九年前來的？”</br> “你知道？”封琛追問。</br> 領(lǐng)隊士兵打量著封琛和顏布布兩人，回道：“我就是九年前從海云城來這兒的。”</br> 十分鐘后，封琛和顏布布跟在領(lǐng)隊士兵身后進入了a區(qū)西聯(lián)軍駐點，坐在一間像是專門招待來客的房間里。</br> “你們等等，我這就去叫汪隊長。”領(lǐng)隊士兵匆匆出了房間。</br> 顏布布打量著這間屋，輕聲問封琛：“這士兵都不知道于上校他們的下落，那個汪隊長會知道嗎？”</br> 封琛搖頭：“我不清楚。”</br> “要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辦？”</br> 封琛沉默片刻后回道：“那我就只能回東聯(lián)軍，和陳思澤執(zhí)政官聯(lián)系上，他應(yīng)該會知道林少將他們的下落吧。”</br> 砰一聲響，房門被推開，一名三十歲左右的上尉軍官大步走了進來。</br> 他停在封琛面前，將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突然笑起來，伸出手：“秦深，好久不見。”</br> 封琛也站起身和他握手，同時叫出了他的名字：“汪屏，汪哥。”</br> “長成男人了，更帥了，但是模樣還是能認(rèn)出來。”汪屏拍了拍封琛的背，指了下沙發(fā)：“坐。”</br> 接著又走到門旁，對著外面大喊：“給我送三杯咖啡來。”他轉(zhuǎn)頭看了眼顏布布：“一杯多加糖。”</br> 汪屏在兩人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深有感觸地長嘆一聲：“當(dāng)年在海云山洞口殺變異種，你負(fù)責(zé)殺，我負(fù)責(zé)給你梳理精神域，殺得多辛苦啊。那場戰(zhàn)斗就像發(fā)生在昨天似的，現(xiàn)在看到你，我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過去九年了。你當(dāng)時才十三歲吧，可真是厲害，只是后來發(fā)生的事……”</br> 汪屏收住話頭，但封琛知道他想說什么，只淡淡地道：“不管什么事都過去了。”</br> “是的，都過去了，過去了。”汪屏沉默幾秒后又問：“那你這些年都生活在海云城嗎？”</br> “對。”</br> “一直在海云城？”</br> “一直在。”</br> “一個人？”</br> 封琛對著顏布布側(cè)了下頭：“我們兩個。”</br> 汪屏這才注意到顏布布，神情變得驚疑不定：“這就是……”</br> “就是他，叫顏布布。”封琛想了下又道：“其實我不叫秦深，我叫封琛。”</br> 他和汪屏一起出生入死戰(zhàn)斗過，現(xiàn)在也沒有了隱瞞身份的必要。</br> “居然好好的，居然真的好了。”汪屏卻沒在意這些，只驚訝地傾前身體打量顏布布，“我們當(dāng)時都以為……這是痊愈了？”</br> “嗯，痊愈了。”</br> “太幸運了，真的太幸運了。”汪屏不停感慨。封琛微笑了下，沒有繼續(xù)說顏布布的事，轉(zhuǎn)過話題問道：“汪哥，我想向你打聽兩個人。”</br> 汪屏原本還在看顏布布，聞言也收回視線斂起了神情：“我知道你想問誰，先等等。”</br> 汪屏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儀器，咔嚓打開。</br> “隨身攜帶，干擾監(jiān)聽裝置的。”汪屏笑笑，解釋道：“雖然這里是西聯(lián)軍的駐點，但是吧，東西聯(lián)軍互相監(jiān)聽已經(jīng)是常事，別說駐點待客間，就算是廁所也得提防著。”</br> 封琛挑了下眉：“還是老樣子？”</br> “對，哪怕剛在一起配合殺了喪尸，握手時都要往對方衣兜里塞個監(jiān)聽器。”汪屏又?jǐn)[手笑道：“當(dāng)然只是夸張的說法，不能當(dāng)真。”</br> 汪屏說完便嚴(yán)肅下臉色，對封琛道：“我知道你想問林少將和于上校的消息，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了蘇中校，他馬上就會過來，到時候他給你們講。”</br> “蘇中校？”</br> “你們肯定認(rèn)識吧，就是以前的蘇上尉，現(xiàn)在是中校。對了，西聯(lián)軍曾經(jīng)在蜂巢船上開設(shè)過學(xué)校，他還任過校長。”</br> 顏布布精神一振：“是蘇校長啊。”</br> 房門被敲響，一名士兵端著三杯咖啡進來。</br> 汪屏沒有繼續(xù)往下說，吩咐士兵將糖多的那杯遞給顏布布，自己端起一杯，另一杯遞給了封琛。</br> “種植園</br> 里種出來的咖啡豆，數(shù)量很少，是我上次立功后獲得的獎勵，一直沒有舍得喝。你倆可是貴客，得拿出來招待你們，快嘗嘗。”汪屏笑道。</br> 咖啡。</br> 顏布布眼前一亮。</br> 這就是電影里的人經(jīng)常喝的咖啡。</br> 他端著咖啡杯，有些欣喜地轉(zhuǎn)頭去看封琛。</br> 封琛猜到他在想什么，只對他笑了笑。</br> 顏布布低頭聞了下，覺得咖啡聞起來有點像飯燒糊了的味道，再小心地呷了一口。</br> 唔……</br> 有點怪。</br> 啊！好苦！又苦又甜，這是什么可怕的味道！</br> 封琛用余光瞥見顏布布的臉皺成一團，心里有些好笑。</br> “怎么了？顏布布，喝不習(xí)慣嗎？”汪屏看向顏布布，“我讓人給你送杯熱開水，想喝甜的話就再加糖。”</br> “不用了，我就喝這個。”顏布布終于喝到了他肖想已久的咖啡，再不喜歡也要堅持喝完。</br> 比努努也從布袋里探出頭，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咖啡杯。</br> 顏布布知道它對這個也好奇，便將咖啡端到布袋前，低聲道：“聞聞，這就是咖啡。”</br> 汪屏這才看見了比努努：“我記得你在被喪尸咬傷時，于上校就說你當(dāng)時正在進化成向?qū)В@個就是你的量子獸？”</br> 顏布布轉(zhuǎn)頭回道：“對，它叫比努努。”</br> 比努努聞了下咖啡，皺起眉，轉(zhuǎn)開頭不再聞了。</br> 汪屏一直盯著比努努，雖然只能看見它的腦袋，神情也變得狐疑起來：“這量子獸……這是什么種類？”</br> “就是比努努。”顏布布道。</br> 汪屏不看動畫片，根本不知道他口里的比努努是什么，只當(dāng)是一種未聽說過的動物種類。</br> ……只是這動物未免也太像喪尸了些。</br> “它長得很像喪尸啊。”汪屏心里這么想著，嘴里就脫口而出。</br> “吼！”比努努立即齜牙咧嘴地對著他吼，把汪屏嚇了一跳。</br> “它不太喜歡陌生人，最好是別談它。”封琛道。</br> “這樣啊。”汪屏雖然滿腹疑慮，卻真的沒有再談比努努，也移開了視線。</br> 大門突然被推開，一名士兵站在門口：“汪上尉，蘇中校來了。”</br> 身形健碩的蘇中校大步走進門，士兵關(guān)好房門退了出去。</br> 雖然九年不見，但顏布布還是一眼便認(rèn)出了他，立即放下咖啡杯，雙手垂在褲側(cè)規(guī)規(guī)矩矩站著:“蘇校長好。”</br> 蘇中校怔愣了下，目光在封琛和顏布布身上掃過，接著就笑起來：“秦深和樊仁晶，對吧？你就是和幾個小孩一起找到堪澤蜥蛋的樊仁晶！”</br> 顏布布?xì)g喜中帶著受寵若驚：“您是校長啊，您還記得我？”</br> “什么校長，就做了那一段時間的校長。”蘇中校的自謙中暗含得意，接著便指著封琛：“我知道他是秦深，模樣都沒有怎么變，只是越來越帥氣，那你肯定就是他弟弟樊仁晶了。哎呀，這樣看來你也沒變啊，還是小卷毛大眼睛。”</br> “蘇中校。”封琛也站起來打招呼。</br> “坐坐，都坐。”蘇中校在汪屏身旁坐下，示意兩人也坐。</br> 坐好后，蘇中校也沒有再說其他什么，直接進入正題。</br> “當(dāng)初我們的船離開海云城，在海上航行了十來天，遇到了極寒天氣。海面結(jié)冰，只能步行前進，厚衣物也不多，很多人就凍死在了路上。”</br> 他說到這里，停頓了片刻。不用再仔細(xì)描述，封琛和顏布布也能想象到當(dāng)時的慘境，屋內(nèi)一時安靜下來。</br> “不過當(dāng)時離中心城也不遠(yuǎn)了，我們在步行了兩天后，大部分人都幸運的活了下來。林少將和于上校來到中心城后，當(dāng)天就去了軍部，臨走時還吩咐我將人員都安置好，說他們晚點就回來。”</br> 蘇中校長長嘆了口氣：“結(jié)果他們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br> “這個再也沒有回來是什么意思？”封琛低聲問。</br> “當(dāng)時中心城還沒有重建，西聯(lián)軍和東聯(lián)軍的總軍部都在另一個地下安置點。他們倆離開總軍部后準(zhǔn)備回來，結(jié)果剛到地面就失蹤了，再也找不著人。”蘇中校皺起眉頭，“西聯(lián)軍將所有地方都搜了個遍，可他倆就像人間蒸發(fā)一樣，平空消失得無影無蹤。”</br> 封琛問：“那你知道他們倆當(dāng)時為什么去西聯(lián)軍總軍部嗎？”</br> 蘇中校看了封琛一眼，回道：“他們兩人是去送密碼盒的，也就是當(dāng)初你交給林少將的那個密碼盒。”</br> “那他們失蹤之前，把密碼盒交出去了嗎？”封琛問。</br> 蘇中校點頭：“交出去了，而且他不是單獨交給的西聯(lián)軍，是當(dāng)著兩軍執(zhí)政官的面，交給了東西聯(lián)軍共同建造的研究所。”</br> 封琛平靜地問：“那你們知道那密碼盒里本來應(yīng)該裝的是什么嗎？”</br> “你……”</br> “我不清楚里面裝的什么，沒有打開過。”</br> 蘇中校思忖了下，還是實話實說：“以前不知道，但后面找尋他倆下落時也漸漸搞清楚了，密碼盒里裝著能對付喪尸的原始病毒。”</br> “原始病毒？”顏布布雖然從小就在保護那個密碼盒，也清楚它的用途是對付喪尸化，但里面究竟裝的是什么卻不清楚。聽到蘇中校在講盒子里的東西，也不由坐直了身體，豎起了耳朵。</br> “對，也就是初代喪尸的病毒樣本。”蘇中校解釋道：“雖然是東聯(lián)軍找出了對抗喪尸化的辦法，但這個研究需要初代喪尸的病毒樣本才能往下繼續(xù)。”</br> 封琛問：“其他喪尸的病毒樣本不行嗎？”</br> “不行，必須要初代，也就是病毒母本。”蘇中校搖頭，“初代喪尸早就沒了，只保留下來了這一份病毒樣本。要是沒有它的話，研究就無法繼續(xù)。”</br> 封琛追問：“既然林少將把密碼盒交出去了，那為什么喪尸化的問題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解決？”</br> 蘇中校遲疑了下道：“后面研究所對密碼盒進行研究，發(fā)現(xiàn)里面裝著的病毒樣本是假的。”</br> “假的？”封琛坐直了身體，肯定地回道：“不可能。”</br> “我哥哥那個密碼盒是真的。”顏布布也補充道。</br> 蘇中校盯著自己的手：“林少將兩人交出密碼盒后就失蹤了，接著被發(fā)現(xiàn)假樣本，所以東西聯(lián)軍認(rèn)為他倆是攜著真密碼盒藏起來了。”</br> 屋內(nèi)一片安靜，封琛思索片刻后，道：“如果他倆是想攜著真密碼盒逃走，那完全不用來中心城，直接在半路上就可以走掉。”</br> 蘇中校苦笑了一聲：“東西聯(lián)軍開始也是這樣分析的，所以調(diào)動了大量人手去找尋他們，認(rèn)為他們是被人抓走了。可后來一直找不著人，漸漸就有了些懷疑的聲音，到了現(xiàn)在，基本就認(rèn)定他們倆是帶著密碼盒潛逃了。”</br> 汪屏在旁邊斬釘截鐵地道：“不管其他人怎么猜測，我們這些林少將手下的兵了解他的為人，都不相信他會做出那樣的事。”</br> 封琛緊縮眉頭看向蘇中校：“那東西聯(lián)軍現(xiàn)在還在找他們嗎？”</br> “在啊，都在找，我們這些海云城跟來的人，不管是士兵還是普通人，都在明里暗里地找。”蘇中校往后靠在沙發(fā)上，眼睛盯著天花板，“東西聯(lián)軍想從他們那里拿到真密碼盒，我們是想找著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尸，這多么年了半分消息也沒有，他們到底去哪兒了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