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沉默地坐了會兒,封琛終于開口問道：“林少將，那病毒母本現在怎么辦？”</br> 林奮轉頭看向遠方不說話，封琛又道：“我也不知道提取病毒會不會傷到于上校,只有孔思胤才清楚。但他一定會找到方法,在不傷到于上校的前提下提取病毒，所以你不必太擔心。”</br> 林奮低沉著聲音道：“我明白輕重的,只要能帶著于苑下山離開這里,我立即就會走。”</br> “可是我們能帶著于上校叔叔沖出喪尸群嗎？”顏布布撓撓臉，“……好像光是帶下山就很難哦。于上校叔叔每天會安靜半小時,可要是半個小時內我們沖不出去呢？”</br> 要是半個小時內沒法沖出喪尸群，身邊還要多出一個喪尸來。</br> 林奮皺著眉思索片刻后道：“這樣吧,我和于苑繼續留下，明天想辦法讓你們兩個沖出去。你們去營地找到冉政首，把這事和我的消息告訴他。”</br> 封琛覺得這也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便道：“行，那就這么辦。”</br> 只要將這事匯報給冉政首,他派西聯軍到這兒來,那山腳下的喪尸也就不成問題,可以接走林奮和于苑。</br> “時間也不早了，那你們早點休息——”林奮一句話沒說完，就突然變了臉色，轉頭看向天空。接著兀鷲從上方黑暗里飛下來,停在他肩頭上。</br> 林奮的眼神暗沉下來：“情況起了變化,你們出不去了。”</br> “怎么了？”</br> “下面又增派了許多喪尸，數目是以前的兩倍。外圍一圈還有人在駐守,將所有山頭都封住了。”</br> 深夜。</br> 這棟樓房有很多成套的宿舍,顏布布和封琛隨便選了三樓的一間住下。這里研究員的待遇還不錯,衣柜里擺放著封好的新衣服，內衣、襪子和睡衣外套一應俱全，都還沒有拆開穿過。</br> 顏布布站在花灑下，任由熱水澆過頭頂一路滑落。他正放松地閉著眼，打開的窗戶外突然傳來一聲長嚎，讓他陡然驚跳。</br> 他關上花灑，伸手將臉上的水抹掉，有些怔怔地看著窗戶，想著林奮是怎么在這長嚎聲里一天天熬過數年的。</br> 洗好澡，他將自己那破破爛爛的衣服丟進了垃圾桶，換上了嶄新的睡衣。剛走出浴室，一張大毛巾就兜頭罩落，封琛開始擦他的頭發。</br> 顏布布隨著封琛的動作左右搖晃，輕輕喚了聲哥哥。</br> “嗯。”封琛應道。</br> 顏布布喊了他后卻沒有做聲，只靠過去摟住了他的腰。</br> “你這樣我怎么給你擦頭發？”封琛問。</br> 顏布布卻沒有做聲，反而將他摟得更緊。</br> 封琛低頭看著他，緩緩松開毛巾，將他抱在懷里，下巴就擱在他頭頂。</br> 顏布布任由眼睛被垂落的毛巾擋著，只將耳朵貼在封琛胸膛上，聽著他胸腔里渾厚平穩的心跳聲。</br>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擁抱著，片刻后封琛輕輕將他推開：“你先去睡覺，我去林少將那里一趟和他說點事情。”</br> “好。”</br> 床鋪很大，薩薩卡趴在床尾，比努努躺在顏布布身旁，小爪里還抓著一只鳥雀變異種，不時撥弄一下它的翅膀。</br> 這鳥雀變異種毛色鮮艷，個頭嬌小，但眼神兇悍，嘴里生著密密麻麻的尖牙，看得顏布布心里有些發毛。</br> “把它放掉吧，等會兒要是咬我一口，那得冒出多少個血孔？”顏布布道。</br> 比努努瞥了一眼顏布布，雖然沒將那鳥放掉，但卻將它的尖喙用爪子給捏住。</br> 顏布布看著比努努捏著的鳥，目光卻又像是穿過它看得很遠，嘴里低聲喃喃著。</br> “……我一直在想，于上校叔叔把病毒注入自己體內的那一刻在想些什么。如果換成是我，我肯定很害怕……他好勇敢，要是他能恢復正常就好了，而且他要是恢復不了的話，林少將過不了多久也會永遠沉睡的，我不想他們倆就這么沒了……比努努，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幸運的……”</br> 顏布布眼睛有些發熱，側過頭在枕頭上蹭了蹭。比努努一直在玩那只鳥雀變異種，聽到這兒后慢慢頓住了動作，只捏著它的尖嘴。</br> 安靜片刻后，顏布布又輕聲道：“其實我在上山的時候，進入了一只喪尸的精神域……”</br> 他在講述經過時，比努努就認真聽著，眼珠子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前方。</br> “……喪尸病毒能轉移到我的精神觸須上，我也可以把它們清除掉，但是被清除過病毒的喪尸雖然變成了原樣，也是死了很久的樣子。而且于上校身體里的是病毒母本，清除了就沒了。”顏布布愁悶地嘆了口氣。</br> 顏布布沒有再繼續說，比努努突然下床走到窗邊，將那只變異種扔向窗外。</br> 變異種既憤怒又驚慌地飛走，比努努回到床邊后卻沒有上床，只定定地和顏布布對視著。</br> “怎么了？”</br> 顏布布剛問出這句話，臉上的表情就僵住。他那瓷白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青色，蛛網在皮膚下迅速凸起。他緊盯著前方的雙眼失去了光澤，變成一種極致的黑，且飛快擴散至整個眼球。</br> 比努努也一動不動地站在床邊，皮膚上的青黑色在迅速褪去，呈現出它原本的膚色。</br> 顏布布和比努努維持著這樣的狀態約莫一分鐘，接著便一個激靈回過神，皮膚和眼睛也在迅速恢復原樣。</br> 原本趴在床上閉目養神的薩薩卡似乎察覺到不對勁，睜眼抬起了頭。它疑惑地看看顏布布又看看比努努，滿臉都是茫然。</br> 顏布布和比努努對視片刻后，有些緊張地吞咽了下，再摟住比努努的腦袋湊過去低聲道：“這里有奸細，我們出去細說。”</br> “薩薩卡，我和比努努想出去散步，你就留在這兒等哥哥，我們過一陣就回來。”</br> 顏布布往大門走去，比努努迅速跟上。薩薩卡支著腦袋看著他們，也跳下床要跟來。</br> “你別來，你就留著，我怕哥哥回來找不到人。”顏布布立即阻止它道。</br> 薩薩卡便被留在屋內，眼睜睜地看著比努努和顏布布就那么出了大門，中間無情地沒有回過一次頭。</br> 顏布布出門后也沒有走遠，而是帶著比努努拐向樓梯，一直爬上四樓。</br> 四樓沒有人，房門都緊閉著，只有通道燈發出慘白的光。</br> “你確定這個方法可行嗎？”顏布布慢慢坐在樓梯上，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緊張，聲音都在發著抖。</br> 比努努沒有絲毫猶豫地點了下頭。</br> 顏布布遲疑地道：“但是我還是擔心，我怕你會出現什么問題。”</br> 比努努伸出爪子按住他的手，對他搖搖頭。</br> “真的不會出現問題嗎？”顏布布再次確認。</br> 比努努又重重點頭。</br> 顏布布卻沒有吭聲，只一瞬不瞬地看著比努努。照明裝置沒有識別到移動的形體，通道燈自動熄滅，樓梯間陷入了一片黑暗。</br> 片刻后，顏布布的聲音低低地在黑暗中響起：“你剛才和我精神鏈接，說于苑和你一樣的，所以你想幫他，而且你不想我和封琛傷心，也不想林少將死去。可是比努努，你是我最重要的量子獸，也是我最在乎的親人，我也很怕你出現任何危險。既然你說你有把握，那我們就試試，如果中途你覺得有問題就要立刻終止，行不行？就算不能使用這個方法，我們還能想其他辦法，但你絕對不能出事。”</br> 比努努的爪子在他手背上捏了捏。他便搭上去一只手，將比努努的爪子握在掌心。</br> “那我們先回去，哥哥快回來了，我們等他睡著了以后再行動。記得千萬不要讓他發現了，不然肯定不會允許我們這樣做的。”</br> 封琛回屋時，顏布布和比努努立即裝作睡著了，一動不動地并排躺在床上。</br> 顏布布感覺到他走到床邊看著自己和比努努，又若有似無地輕笑了聲，接著轉身走向衛生間。</br> 片刻后，衛生間里傳來洗澡的沙沙水聲。</br> 比努努在封琛洗澡的時候便坐起了身，顏布布忙將它拉下去躺著，用極輕的聲音道：“床尾有奸細……一刻也不能放松。”</br> 比努努看了眼盯著自己的薩薩卡，又重新躺了下去，兩只小爪子交疊放在胸前。</br> 浴室里水聲停止，封琛走了出來。他站在床邊，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看著床上的一人一量子獸。</br> 顏布布發出輕輕的鼾聲，偶爾咂兩下嘴。</br> 比努努也發出輕輕的咕嚕聲，偶爾咂兩下嘴。</br> 薩薩卡對他茫然地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這是怎么回事。他便一言不發地擦完頭發，將毛巾放回洗手間，接著關燈上了床。</br> 半個小時后，面朝比努努側躺著的顏布布睜開了眼，很輕地撓了下它爪子。比努努連忙翻過身，顏布布對它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并抬起頭，越過比努努去看睡在它另一邊的封琛。</br> 封琛鼻息平穩，像是已經睡著了，顏布布又支起身體觀察了陣，確定他現在睡得很沉，才躡手躡腳地從床這側下了地。</br> 比努努也放輕手腳跟上。</br> 房門悄無聲息地被拉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閃了出去。</br> 顏布布和比努努快速下到二層，一直順著通道往前，在某一間房門口停了下來。</br> “幸好林少將今天開門的時候我盯著密碼鎖，也記住了密碼。”顏布布在密碼鎖上按下了幾個數字，在聽到咔嚓一聲響后，門上方的小窗緩緩打開。</br> 房間里的燈光從窗口照了出來，但于苑卻沒有坐在床上，視野范圍內也沒見著人。</br> 顏布布和比努努對視一眼后，小心地湊近窗口，踮起腳尖，轉動眼珠想看到更多。</br> “沒看見人啊，是不是林少將把他帶走了——”</br> 顏布布一句話沒有說完，小窗口突然被堵住，接著便正對上了一雙漆黑暗沉的眼睛，眼周一圈布滿了墨色的網狀紋路。</br> 顏布布和這雙眼睛之間隔得很近，這瞬間嚇得差點靈魂出竅，大腦也空白了兩秒。但幸虧他立即便反應過來這人是于苑，才將那聲快要出口的驚呼壓了下去。</br> “于，于，于上校叔叔……”顏布布退后半步，在那雙無機質的冰冷眼睛注視下，哆哆嗦嗦地說不出完整的話來。</br> 他雖然見多了喪尸，平常和它們對打也不怕，但冷不丁被這樣一嚇，背心也迅速冒出了冷汗。</br> “于上校叔叔，你別打我行不行？我想給你治病——”</br> “吼！”</br> 于苑對著窗口怒吼。</br> 顏布布怕他的吼聲將封琛和林奮引來，便低聲對比努努道：“我準備推門將他撞開，再沖進去關門，速度很快的，你要跟緊我啊。”</br> 比努努沒有回應，顏布布手搭上門把手，再次叮囑：“你一定要跟緊我，免得被關在了門外邊。”</br> 比努努依舊沒有做聲，顏布布低頭去看，發現它沒在開始的位置，便又轉過頭去找。</br> 他盯著后方看了兩秒，又平靜地轉回身，按下密碼鎖上的鍵。</br> 看著門上的小窗緩緩合上，將于苑和吼叫聲都關在了門口，他這才又轉向后方。</br> 封琛穿著睡衣站在通道里，左邊是薩薩卡，右邊是被他捏著后脖子拎在空中的比努努。</br> 比努努垂頭喪氣地看著顏布布，身體在封琛手下垂成乖順的長條，兩只爪子也規矩地貼在身側。</br> “你們倆想進去做什么？”封琛問道。</br> 顏布布看了眼比努努，迅速在腦海里尋找可以糊弄過去的理由。</br> 封琛淡淡地道：“你就算能想出一條自覺完美實則漏洞百出的假話也騙不到我，而且現在已經很晚了，不要浪費時間，告訴我真實的原因。”</br> 顏布布很想反駁封琛，但又覺得封琛說的是事實。在封琛那仿似洞悉一切的注視下，他內心僅僅進行了不到半分鐘的掙扎，便合盤托出了一切。</br> “我們在逃上山的時候，我其實進入了一只喪尸的精神域。它精神域里有種黑黑的東西，會沾到我的精神絲上，而且那些東西在往我精神絲上轉移的時候，那喪尸就慢慢復原了。我說的復原的意思，就是它看上去像個死人，一個死了很多年的人……”</br> 顏布布在說出第一句話時，封琛喉頭便動了動，瞳孔在那瞬間也驟然緊縮。隨著他越講越多，封琛捏住比努努后頸的那只手也在無意識捏緊，惹得比努努仰頭看了他好幾眼。</br> 顏布布卻沒注意到，還在仔細回憶，認真地往下講。</br> “……我懷疑那種黑黑的東西就是喪尸病毒，我也可以清除掉它們。既然它們要往我精神絲上轉移，所以我就可以進入于上校叔叔的精神域，只是不清除那些病毒，而是轉移過來——”</br> “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說什么？”封琛臉色鐵青，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話。</br> 顏布布聽出他話語里的怒氣，怔了怔后連忙解釋：“不是，我肯定是受不了那種病毒的，我只是做一個……做一個橋梁，或者是通道？我讓病毒轉移到我身上后，比努努就和我精神鏈接，把我身體里的病毒再次轉移走，轉移到它身體里去。”</br> “什么？”封琛愕然地問。</br> 顏布布指了下他手中拎著的比努努：“比努努告訴我，它可以將病毒保存在身體里，而且對它不會有任何影響。”</br> 他頓了頓后，又有些不確定地道：“也許模樣會繼續變？但那也不重要，反正不會讓它真就變成喪尸。”</br> 封琛低頭看向比努努，比努努連忙對他點了點頭。</br> 薩薩卡這時走到比努努身旁，輕輕叼著它，眼睛卻盯著封琛。</br> 封琛便松開了手，由薩薩卡將比努努放下了地。</br> “怎么樣啊？哥哥，我覺得這個辦法很好的，可以救于上校叔叔，也可以把病毒轉移出來。”顏布布屏住呼吸問。</br> 封琛側頭看向旁邊墻壁，燈光被他高挺的鼻梁擋住，半張臉陷入陰影里。片刻后，他才緩緩開口：“還是太危險了。”</br> 比努努原本一聲不吭地站在旁邊，聽到封琛這么講后，便伸出爪子扯了扯他的褲腿。</br> 封琛看也不看它：“現在你沒有表達意見的權利，安靜點。”</br> 比努努憤憤地伸出爪子，似乎是想在他腿上打兩下，但還是沒敢動手，又收了回去。</br> 顏布布走到封琛面前，伸手去摟他的腰，“我之前沒有告訴你我進入喪尸精神域的事，也不是故意想瞞著，主要是沒有機會。但是我在發現那病毒往我身體里轉移的時候，立即就能撤出來。你看，我現在還好好站在這里，并沒有被病毒感染。”</br> 封琛將顏布布的手掰開，扔到一旁，顏布布又去摟，再被扔掉。兩人就這么沉默地你摟我扔，最終封琛沒有繼續掰他的手，讓他摟住了自己。</br> 顏布布央求道：“我能保護好自己，只要發現不對勁就終止。而且比努努也答應我了，只要它覺得不對勁也立即撤。”</br> 封琛沉聲問：“你說那只喪尸被你清除掉病毒后，變成了一具死了很久的尸體，那于上校被你和比努努轉移走病毒，還能好好活著？”</br> 顏布布仰頭看著他：“那些喪尸和于上校不一樣的。你忘了嗎？林少將天天在給他喂吃的，還把他的身體照顧得很好，我覺得如果清除掉他身體里的病毒，他會活著的。而且我會注意觀察他的情況，稍微不對勁就會立即終止。”</br> 封琛沉默著沒做聲，顏布布將下巴擱在他肩頭上，輕聲道：“我知道你就是太緊張我，如果你是我的話，現在已經在開始轉移病毒了。就算這次不會成功，但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要去試試對不對？不去試的話，怎么會甘心呢？”</br> “這樣做不光能救于上校叔叔，還能將病毒母本成功的帶走。”顏布布又撓了撓封琛的腰，“我還記得你之前對林少將說的那些話。你問他能不能聽見福利院小孩的哀求聲，能不能聽到安置點里的槍聲和那些哭喊聲。”</br> 封琛微微屏住呼吸，看向懷里的人。</br> 顏布布仰起頭，聲音很輕卻很清晰：“哥哥，林少將和于上校他們能聽見，你能聽見，而我……也是能聽見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