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城。</br> 比努努跟在顏布布身后,不斷警惕地回頭去看,結(jié)果沒留神前面,一下撞在了顏布布腿上。</br> 顏布布一動不動地站著,比努努就立在他身旁左右望,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br> 顏布布依舊沒動,比努努終于察覺到不對勁,抬頭去看他的臉。</br> 兩秒后,它直接躍起身,一爪子扇在了顏布布臉上。</br> 顏布布呆滯的神情消失,拔腿往前跑,一邊跑一邊在腦海里道:“比努努,你快和我說話,不停說話……”</br> “嗷,嗷嗷嗷嗷,嗷嗷……”</br> “比努努,我看到哨向?qū)W院了,再往前就是研究所,過了研究所再跑上十分鐘,我們就能出中心城了。”</br> “嗷嗷!”</br> “我們經(jīng)常走這條路的,你還記得嗎?”</br> “嗷嗷……”</br> 哨向?qū)W院這一片區(qū)域損毀并不嚴(yán)重,顏布布看見學(xué)院里的宿舍樓都還是好好的。只是很多鉅金屬板的連接處已經(jīng)斷裂,街面上的金屬板一塊塊翹起,顯出寬大的縫隙。</br> 比努努在察覺到顏布布又停下腳步后,就要跳起來扇他耳光。但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聽到顏布布緊張的聲音在腦內(nèi)響起:“你先藏起來,偷偷去前面等著,我會找機(jī)會將遙控器扔給你,你接住了繼續(xù)跑。”</br> 顏布布僵硬著身體看著前方,而就在不遠(yuǎn)處的大街上,突然亮起了一束額燈光。陳思澤站在一塊翹起的鐵板上,一臉平和地看著他,身旁還晃悠著幾只喪尸。</br> “布布啊,我剛才就覺得那背影有些眼熟,結(jié)果真的是你。”陳思澤嘆了口氣,搖搖頭道:“你平常是最乖的,怎么也這么調(diào)皮了呢?”</br> 顏布布沒有做聲,只用余光瞥著比努努,看它閃到了路旁的圍墻下面,偷偷往前走。</br> “把爆破遙控器交給我吧,陳叔叔也不會為難你的,交給我就讓你離開。”陳思澤慢慢向顏布布走來,語重心長地道:“你不能什么都聽封琛的,你自己得有點(diǎn)腦子,做每一件事都要想清楚后果。”</br> 顏布布知道自己如果開口的話,只能發(fā)出喪尸一樣的嚎叫,便閉著嘴一言不發(fā),只警惕地往后退。</br> 退后幾步后,他突然朝著左邊沖了出去。但一道人影更快地閃到左邊封住了去路,讓他一個(gè)急剎停住了腳。</br> 陳思澤又從左邊朝著顏布布走來,目光上下打量著他:“我來猜猜你是怎么變成這個(gè)樣子的。你也注射了藥劑?不可能,你的速度并沒有明顯提升。”</br> 陳思澤越走越近,神情也越來越疑惑。顏布布見他似乎分了神,便猛地朝著右邊沖去,但陳思澤如同鬼魅般,比他速度更快地沖向右邊,擋住了他的去路。</br> “奇怪了,我還沒有見過這種情況,難道東聯(lián)軍背著我也在研究針劑?不可能,不可能……”</br> 陳思澤仍然在自言自語,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br> 顏布布聽到直升機(jī)飛來的聲音,也看到遠(yuǎn)方有數(shù)條奔來的身影,便不斷向著各個(gè)方向沖出,但總被陳思澤擋住了去路。</br> 他剛才被那些手下追過,清楚他們雖然跑得快,卻也沒有達(dá)到陳思澤這樣的速度。顯然陳思澤注射的藥劑和其他人不一樣,是單獨(dú)的一份,比其他人要厲害得多。</br> 他清楚自己現(xiàn)在跑不掉,余光瞥到比努努已經(jīng)站在很遠(yuǎn)的地方,蹦跳著示意他可以將爆破遙控器扔去,便不動聲色地去摸自己衣服內(nèi)兜。</br> 誰知一直皺眉垂眸的的陳思澤卻突然抬起頭,一雙無機(jī)質(zhì)的眼睛看了過來。就在下一秒,顏布布那只探向衣服內(nèi)兜的手便被抓住。</br> 顏布布努力掙動自己手腕,但陳思澤的手指像是鐵鉗一般,鉗得他不能動彈。眼看后面的人就要趕到,他猛地放出精神力,纏上了陳思澤的肢體。趁著陳思澤動作微滯,手指也跟著放松的時(shí)機(jī),立即掙脫跑了出去。</br> “比努努,接著。”顏布布在跑出去的瞬間,便掏出了爆破遙控器,大力扔向了比努努。</br> 比努努一個(gè)躍身,在空中將爆破遙控器接住,再落到旁邊圍墻上,直接在墻頭上向著前方飛奔。</br> 顏布布追在比努努身后,也跑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他看著直升機(jī)從頭上飛過,身旁嗖嗖掠過兩道人影。</br> 那些人全部都沒有管他,徑直追向了比努努。</br> 但他又聽到了陳思澤的命令:“別光追量子獸,把人也給我?guī)Щ貋怼!?lt;/br> “是!”</br> 顏布布心頭一凜,瞧見身旁有一條巷道時(shí),便一頭扎了進(jìn)去。</br> 后方的打手追進(jìn)巷道時(shí),顏布布已經(jīng)躲到了一堵斷墻后。他借著自己可以在黑暗中視物的優(yōu)勢,繞著斷墻悄悄轉(zhuǎn)了一圈,再閃進(jìn)旁邊房子里,上到二樓,從陽臺通道翻到了另一條街。</br> 他在另一條街上狂奔,從這里也能看到圍墻上縱躍的比努努。直升機(jī)就飛在上空,將它身影照得雪亮。不過在幾名打手也跳上圍墻后,它便又躍下了地。</br> 隔著一堵圍墻,顏布布雖然看不見比努努,但能看到直升機(jī)懸浮在空中沒有移動,而它的身影也不斷冒出墻頭又落下,顯然正在橫跳閃避。</br> 比努努再一次冒出墻頭時(shí),顏布布看見它身上已經(jīng)冒出了黑煙。他拼命奔跑,將那些擋住路的喪尸撞開,在跑過比努努的位置后,在腦海里喊道:“快拋給我!”</br> 遙控器劃破夜空,打著轉(zhuǎn)飛了過來,顏布布沖上兩步接在手里,繼續(xù)朝著前方狂奔。</br> 路上的喪尸被他撞開后,沖著他的背影憤怒嘶吼,也有幾只喪尸,莫名其妙地也跟著一起在跑。</br> 他已經(jīng)看到了中心城的邊緣,也看到了那搖搖欲墜的鉅金屬網(wǎng)反出的金屬冷光。他只要翻過那架網(wǎng),再努把力,就能沖進(jìn)山體裂口。</br> 一旦進(jìn)了裂口,他便可以將比努努收進(jìn)精神域再放出來,讓它引得喪尸群倒流,擋住那些人的路,而自己就可以跑走。</br> “嗷!”比努努突然給他傳遞了危險(xiǎn)信息,他轉(zhuǎn)頭一看,嚇得差點(diǎn)一個(gè)趔趄。</br> 陳思澤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已經(jīng)追了上來。他速度快得出奇,轉(zhuǎn)眼就已經(jīng)離他不過五十米左右的距離。</br> 顏布布連忙再次放出精神力束縛,陳思澤便停在了原地。</br> 可就在這時(shí),顏布布突然感覺到腦子一陣昏沉,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水泥漿,并迅速凝結(jié)干涸。他的意識也變得模糊,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又要去向哪里。</br> “快走,快走……”他只喃喃念著,機(jī)械地往前跑動,但速度越來越慢,最終停了下來。</br> 幾名手下追上來抓住顏布布的肩膀,將他一把按在了地上,臉頰就貼著冰冷的鐵板地面。空中的直升飛機(jī)也落到地面上,里面的手下包括機(jī)師都跳下飛機(jī)沖了過來。</br> “跟只兔子似的,這他媽也太能跑了。”一名手下恨恨地罵了句,揚(yáng)起拳頭就要砸下去。</br> “住手!”身后傳來陳思澤的聲音,那手下悻悻地收回了拳頭。</br> 陳思澤走到顏布布身前,低頭看著他。顏布布雖然被按在地上,目光直直地盯著前方,嘴里卻一直像是在念著什么。</br> 他側(cè)耳細(xì)聽,卻只能聽出一聲聲的低嚎。</br> 陳思澤捏住顏布布的下巴,將他轉(zhuǎn)著頭仔細(xì)打量:“他沒法像我們一樣正常說話,分明沒有注射過針劑,但喪尸不咬他……現(xiàn)在怎么又沒有了神志,像是真的成了喪尸了?奇怪……把爆破遙控器拿出來,人也一起帶上飛機(jī),回去后讓研究所檢查一下他身體內(nèi)有些什么。”</br> “是。”</br> 一名手下正要去拿顏布布握在手里的爆破遙控器,空中便突然撲下來一團(tuán)黑影。陳思澤迅速抬手擋臉,衣袖就被哧拉劃破,手臂上也多出幾道淺淺的抓痕。</br> 比努努繼續(xù)沖著陳思澤抓撓撕咬,卻被陳思澤伸手揪住了脖子,它扭頭就去咬陳思澤的手,又被他捏住了腦袋。</br> 比努努拼命掙扎,爪子在陳思澤手背上抓撓,卻只能抓出幾道白痕。陳思澤用額頂燈將它照亮,它便朝著他兇狠齜牙。</br> 陳思澤看著比努努,饒有興趣地問手下:“你們看,這個(gè)量子獸是個(gè)什么東西?”</br> “不清楚,從來沒見過。”</br> “我也沒見過。”</br> ……</br> 陳思澤道:“顏布布有次從我辦公室離開后,一名哨兵說他的量子獸像只小喪尸,可你們看它除了兇一點(diǎn),哪里像喪尸了?”</br> “不像,哪有這樣粉□□白的喪尸。”</br> 陳思澤若有所思地側(cè)著頭,比努努突然從他手里掙脫,一爪抓向他的眼睛。陳思澤沒有提防,這一下竟然被它被抓中,那只黑沉無光的左眼球上,立即多出了一道灰黑色的抓痕。</br> “主教!”</br> 兩名手下剛喊出聲,就見陳思澤一把抓住還在朝他撲咬的比努努,抬手便一把摜在了地上。</br> 砰一聲響,比努努和地面的金屬板重重相撞,身體騰地冒出了黑煙。它掙扎著想爬起身,又重新摔回地面,卻依舊揚(yáng)起爪子在空中抓撓,朝陳思澤齜牙,發(fā)出兇狠的低吼。</br> “真是只不知好歹的畜生。”陳思澤抬手按了下自己眼球,見比努努還在試圖爬起身,抬腳便朝它狠狠踢去。</br> 比努努被踢得飛了起來,再次撞上街邊的圍墻。</br> 隨著圍墻轟隆倒塌,它的身體也消失在空氣中。</br> 陳思澤舒了口氣,看向不遠(yuǎn)處停著的直升機(jī)。</br> 直升機(jī)里雖然沒有人,卻處于發(fā)動狀態(tài),轟隆隆的聲響吸引了不少喪尸。它們都在往機(jī)艙里鉆,有些已經(jīng)爬到飛機(jī)頂上。</br> “把爆破遙控器取出來給我,帶上人走吧。”他掏出一條手帕擦拭手指,嘴里吩咐道。</br> “是。”</br> 顏布布一直被人按在地上,臉頰貼著地面,雙手卻摟在胸前,將那只爆破遙控器摟得緊緊的。他神情空茫,雙眼呆滯,嘴里一直發(fā)出低低的吼聲。</br> “快走……快走……”</br> 一名手下想將爆破遙控器從他手里取出來,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他去掰顏布布手指,但那手指用力得像是要嵌入進(jìn)金屬體,怎么也掰不開。</br> “叫你把遙控器取出來,你在做什么呢?”眼看陳思澤往直升機(jī)方向走去,另一名手下催促道。</br> “你自己來試試?他把這遙控器抱得死緊,我根本拿不出來。”</br> 那名手下也伸手來拿,顏布布便發(fā)出野獸一般的嘶吼聲,并整個(gè)身體蜷縮成一團(tuán),將那爆破遙控器護(hù)在懷中。</br> “媽的,他到現(xiàn)在都還不放?”</br> 一旁站在旁邊的手下道:“沒聽說過嗎?如果有人在變成喪尸前對什么抱著執(zhí)念,那么就算成為喪尸了也不會放棄。”</br> 如果要拿走遙控器,必須要將顏布布的手指掰斷。可陳思澤認(rèn)識他,還說過要將人帶回去研究,感覺還挺重要,所以幾名手下便有些遲疑,互相面面相覷。</br> “你們還在干什么?”陳思澤停下腳步轉(zhuǎn)頭問。</br> “主教,他抱著遙控器不松手。”手下指著顏布布道。</br> 陳思澤皺起了眉:“這點(diǎn)小事都不能解決?直接砍斷手腕,只要人活著,能帶回去研究就行了。”</br> 幾名手下一凜,立即應(yīng)道:“是!”</br> 一人立即取出匕首,走向了顏布布。</br> 顏布布被按在地上,只要誰想去拿爆破遙控器,他就開始掙扎嚎叫,并張開嘴沖著人撕咬。</br> “把他的嘴綁上,免得等會兒上了飛機(jī)還要咬人。”</br> 顏布布的后腦勺被死死按著,嘴上也被纏上了一條布帶。他瞪大眼睛盯著眼前的人,雖然嘴被堵住,卻依舊發(fā)出兇狠的嗚嗚聲。</br> “把他翻過來。”</br> 顏布布被強(qiáng)行翻了個(gè)面,他依舊將遙控器死死抱著,還往上抬起膝蓋,想再將身體蜷縮起來,卻被人把膝蓋也按住。他不斷嘶吼掙扎,身體挺起來又落下,脊背撞擊得鐵板砰砰作響。</br> “快點(diǎn)快點(diǎn),這小子長得秀秀氣氣的,力氣還挺大。”一名按住他的手下道。</br> 拿著匕首的手下?lián)P起了刀,刀刃在額頂燈照射下發(fā)出冷金屬的鋒利光芒。他看著眼前那段細(xì)瘦的手腕,揮著刀向下劈出。</br> 刀至中途,他覺得眼前突然一暗,有一團(tuán)龐大的黑影閃過,身旁的人同時(shí)發(fā)出驚呼。</br> 他來不及細(xì)想,按照慣性繼續(xù)往下劈,等著那段斷肢跟著刀鋒飛起。但一刀完畢,他看見顏布布的手依舊好好地緊抱著遙控器,而他自己的手腕像是一根截?cái)嗟哪緲叮终坪拓笆锥疾灰娏恕?lt;/br> 手下又驚又駭?shù)貜埻闹埽砼缘娜藚s撲通倒在了地上。</br> 那人一張臉已經(jīng)完全變形,都看不出原本的五官。他整個(gè)面部都凹陷下去,如同癟氣的籃球,面部和后腦都貼在一起。唯一能看清的是半張嘴,里面正緩緩滲出黑色的腦組織。</br> 手下正要叫人,卻見其他人都盯著自己身后,便也猛地回過頭。</br> 數(shù)道額頂燈的光照下,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輕哨兵正慢慢轉(zhuǎn)過身朝向他們。哨兵臉色和他們一樣泛著烏青,微微垂著頭,額發(fā)間卻露出了一雙漆黑的眼睛,暗沉得透不進(jìn)半分光線。</br> 而他身旁還站著一只體型龐大的黑獅,通體漆黑,只有額頭中央有一道金色的紋路。</br> 黑獅張開嘴,一只斷掌便掉在了地上,那掌心里還握著一把匕首。</br> 手下們回過神,除了兩人還按著顏布布,其他人都站起了身。而正在走向直升機(jī)的陳思澤也停步轉(zhuǎn)回了頭。</br> “小琛。”陳思澤驚訝地喊了聲。</br> 封琛微微側(cè)頭看向他,也很輕地吐出三個(gè)字:“陳、思、澤。”</br> 陳思澤朝著封琛走來,目光上下打量著他:“你這是……”他聲音微微一頓,“你找到了我掉在山坡上的那支針劑。”</br> “是啊,你也太不小心了。”封琛慢慢扯起一邊嘴角,但這個(gè)笑容讓他看上去充滿危險(xiǎn)。</br> 下一秒,站在顏布布身旁的那名手下便被扼住了喉嚨,雙腳也離開了地面,接著便被一拳砸中了胸膛。</br> 那名手下懸在半空,眼珠子遲緩地轉(zhuǎn)動往下,看見自己胸口出現(xiàn)了一個(gè)碗口大的洞,而封琛的拳頭還陷入在洞中。</br> 封琛抽出手,見那手下竟然還將自己盯著,又一拳砸向他的額頭。</br> 砰一聲響后,那手下的顱骨像是開裂的面具,連同下面的半透明膜片都碎成了塊。</br> 封琛將人扔到地上的同時(shí),一道強(qiáng)悍有力的精神力已經(jīng)刺入膜片縫隙,將里面的腦組織攪得粉碎。</br> 一群手下被這幕震撼住,竟然呆怔在原地沒有反應(yīng)。直到聽見陳思澤的一聲大喝:“弄死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齊齊撲向了封琛。</br> “吼!”黑獅發(fā)出一聲咆哮,也朝著手下飛躍出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