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會在海云城長久生活下去,軍營里到處都在修建混凝土結構的樓房。顏布布在那些機器轟鳴中走向宿舍E區，路上有熟識的哨兵和他打著招呼。</br> “換崗了？”</br> “嗯，換崗了。”</br> “喲,努下士也換崗了？”</br> 比努努板著臉沒有回應。</br> “中士了。”顏布布低聲糾正。</br> “哦哦，竟然進銜了。敬禮！”</br> 那名哨兵朝著比努努敬了個禮，他的海獺量子獸也跟著將爪子舉在頭側,比努努臉色好看了些。</br> 哨兵笑著和顏布布告別,顏布布帶著比努努走向他和封琛的宿舍。</br> 宿舍E區便是已結合哨兵向導的住宿區，是一些用板材搭成的獨立小屋。因為地勢開闊，這些臨時房屋之間便能隔開足夠的距離，而不遠處空地上,一棟樓房住宅正在修建中。</br> 顏布布和比努努都加快腳步，迫不及待地往其中一棟小屋跑去。但在看到那緊閉的房門時,兩個臉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br> “……還沒回來哦。”顏布布嘟囔著停下了腳步，和比努努很有默契地轉頭朝著總軍部方向走去。</br> 總軍部就在東西聯軍營地的中央，依舊是臨時板材屋,后面空地上也在修建新房。顏布布帶著比努努站在院子右側,看著大門處那些進進出出的人。</br> “嗷？”比努努問。</br> “快了,他每天都是下午六點鐘回家。”顏布布知道它的意思。</br> “嗷？”</br> “……快了。”</br> “嗷？”</br> “說了快了，你別一次次問。”</br> “嗷！”</br> “……你真煩啊，不想理你。”</br> 顏布布話音剛落，神情就稍微一滯。而比努努也不再做聲，沉默地站在他旁邊。</br> 兩個就保持著這種一動不動的狀態，約莫幾分鐘后,穿著一身尉官軍裝的封琛大步走出了軍部大門,也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右側的顏布布和比努努。</br> 他原本還皺著的眉頭立即舒展開,目光也柔和起來。黑獅接著出現在他身旁,朝著比努努奔了過去。</br> 按說顏布布和比努努也會立即往這邊飛奔，但他倆卻依舊站在那里沒動。一個臉色難看，一個眉毛都豎了起來。</br> 封琛對眼前這情景已是司空見慣，干脆手抄進褲兜，慢悠悠地走到兩個面前。他看看顏布布，又彎腰去看看比努努，輕笑一聲后問道：“你倆又精神鏈接上了？”</br> 顏布布和比努努雖然已經消除了喪尸病毒，可以隨時精神鏈接，但他們平常從來不會鏈接，除了一件事例外。</br> ——吵架。</br> 他倆發生矛盾時，顏布布一張嘴叭叭個不停，比努努卻只能嗷，把自己氣得要死。直到某次它發現可以用精神鏈接的方式和顏布布吵架后，從此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發不可收拾。</br> 顏布布這才察覺到封琛到了面前，也顧不得再和比努努吵架，直接就斷開精神鏈接，親熱地挽住了封琛胳膊。</br> “來了多久了？怎么不進去找我？”封琛側頭看著他。</br> 顏布布將腦袋擱在他肩膀上，深深嗅聞了一口熟悉的好聞味道，這才回道：“只來了一會兒，怕打擾你就沒進去。”</br> 封琛便摘下自己頭上的檐帽，扣到了他腦袋上：“走，回家。”</br> “回家。”</br> 兩人提步往宿舍E區走，但比努努卻站著沒動。</br> 它非常遵守規矩，哪怕是和顏布布吵架也秉承著回合制，便是顏布布吵完一句后它再來一句。但剛才顏布布剛說完，卻在輪到它的時候卻斷開了連接。</br> 比努努嘗試著和顏布布繼續連接，但顏布布現在哪還有心思和它吵架，便一次次地給它掐斷。</br> 比努努只得朝著他背影怒吼一聲：“嗷！”</br> 好氣啊。</br> 薩薩卡安慰地舔了下它的臉蛋，示意它不要生氣，再叼起它丟到自己背上，慢悠悠地跟著前面兩人往回走。</br> 回到宿舍后，顏布布趕緊脫掉作戰服。他殺過變異種，所以回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自己扒得精光。比努努也脫掉軍裝，換上了一條淡黃色的棉布裙子。</br> 這裙子雖然是用舊棉布縫制的，但不管是裁剪或是做工都很細致，邊緣處還用粉色棉布鑲嵌了一圈皺褶花邊。</br> 自從封夫人能看見比努努后，就給它做了好幾件衣服裙子和作戰服。原本比努努的衣著是由封琛和于苑負責，現在他倆都插不上手，全由封夫人一手包干。</br> 顏布布和封琛的新宿舍雖然簡陋，但室內面積約莫三四十平方，比在營地時大多了。封琛便找隔板從中隔開一部分，兩邊靠墻各擺了一張床。</br> 左邊床鋪著軍隊發放的被褥，兩個枕頭緊挨在一起。右邊床鋪著他們從哨向學院宿舍帶走的碎花布，床頭擺著一個小小的花枕頭。</br> 墻壁旁立著一個大柜子，占據了整面墻，將他們所有衣物和物品都能裝下。</br> 雙人哨向宿舍還帶著單獨的衛生間，可以不用去公共澡堂洗澡，唯一的缺點就是經常洗著洗著就沒了熱水。</br> 顏布布脫衣服時，封琛便打開衛生間里的花灑，將手伸到水流下。片刻后對著外面道：“現在是熱水，快抓緊時間來洗澡。”</br> “好。”</br> 顏布布拿著干凈衣物，啪嗒啪嗒地跑去衛生間鉆進了熱水下。封琛則端起盆，再打開墻上的吊柜。</br> 他目光掃過旁邊的鏡子，和里面洗澡的顏布布對上了視線。顏布布和他對視一秒后，開始扭腰扭屁股，陶醉地半閉著眼，兩手撫摸自己的脖子和肩頭。</br> 封琛迅速看了眼門外的比努努和薩薩卡，又看回吊柜，繼續在里面尋找洗衣粉。只偶爾瞥一眼鏡子，神情平靜，目光淡然。</br> 顏布布原本只是在學電影鏡頭玩兒，但才扭了幾下，便發現鏡子里封琛的身體起了變化。</br> 封琛回家后便脫掉了制服上衣，僅穿著襯衫。襯衫領口和袖口都解開，袖子挽起一半，衣擺被皮帶束進了長褲里。</br> 制服長褲和具有松量的作戰褲不同，布料挺括有型，也比較合身。在顯出兩條長腿和緊實小腹的同時，也會讓身體某個部位的變化看上去非常明顯。</br> 封琛已經拿出了洗衣粉在往盆里倒，瞥向鏡子的目光依舊波瀾不驚。但顏布布已經清楚他在想什么，心中得意，扭得更加起勁了。</br> 他覺得光這樣干扭不行，得像電影似的有著背景音樂，于是一邊伸手撫摸自己大腿，一邊哼起了歌。</br> 然后他就看見，封琛的身體又神奇地迅速平復。</br> 顏布布：……</br> 顏布布心頭懊惱，意識到是背景音樂出了問題，立即閉上了嘴，企圖重新喚起封琛的情緒。</br> 但封琛卻沒有給他機會，端起裝著洗衣粉的盆大步流星走了出去，還體貼地叮囑了一句：“快點洗，不然又沒熱水了。”</br> 說完便轉身替他關好了衛生間門。</br> 封琛將顏布布和比努努換下的臟衣服裝在盆里，讓薩薩卡送一份文件去軍部，自己則去公共水房洗衣服。</br> 顏布布只得悻悻地洗澡，可他剛打了滿頭滿身的泡沫，花灑里的熱水就陡然變得冰涼，激得他啊一聲大叫后竄到了一旁。</br> 現在正是很多哨兵向導回房的時間，洗澡的人不少，附近那些房屋里也同時響起慘叫聲。</br> 雖然海云城氣溫不低，但如今用水是直接抽取的地下水，沖在人身上的體感如同冰水一般。別說沖冷水澡了，哪怕是清晨洗個冷水臉，洗完后手指都被凍得發白。</br> 顏布布身上的熱氣已經快速消散，他迅速關上花灑，抹掉臉上的泡沫，沖著外面喊：“薩薩卡，薩薩卡。”</br> 公共水房有開水器，可以讓薩薩卡去提一桶開水回來，他兌點冷水便能將身上沖干凈。</br> 顏布布喊了幾聲薩薩卡，沒有得到回應，便推開門，探出個腦袋往外看。</br> “比努努，薩薩卡呢？”顏布布沒有見到薩薩卡，便問正躺在床上啃木頭的比努努。</br> 比努努只瞥了他一眼，就翻過身背朝著他。但他立即能領悟，這是薩薩卡出去了。</br> “比努努，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天氣不錯，哥哥就允許了我和你去玩。結果剛走到大輪船那里就下起了暴雪，什么都看不見。我們想回家，卻連方向都搞不清。”顏布布全身泡沫地靠在門框上，一臉陷入回憶的神情，“當時我很害怕，就不停和你說話，你也不停用爪子輕輕捏我。我倆就手牽爪，爪牽手，一步步試探著往家走……”</br> “那時候我們感情多好啊，在雪地里相依為命，直到哥哥和薩薩卡來找著我們……可我倆為什么就走到現在這一步了呢……”顏布布聲音動情，神情也變得黯然起來。</br> 比努努翻過身看著他，顏布布長長嘆了口氣：“比努努，我想挽回我們之間的感情，還可以嗎？”</br> 比努努叼著木頭沒有做聲，顏布布又道：“你現在去公共水房提一桶開水回來，就是邁出了修復我們感情的第一步。”</br> 比努努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上下牙一合，木頭便斷成兩截，接著又重新翻過身去。</br> 顏布布瞬間收起臉上的黯然，問道：“那你到底要怎樣才幫我打水？”</br> 比努努又轉頭看著他。</br> 顏布布瞧了它片刻：“你還記著剛才吵架的事啊？”</br> “嗷！”比努努有點憤憤。</br> 顏布布滿臉稀奇地問：“我們平常不也經常吵架嗎？你還學會賭氣了？”</br> “嗷！！”比努努聲音里帶著指控。</br> 顏布布回憶了下剛才的經過，終于明白過來，只得道：“好吧好吧，精神鏈接，我讓你吵回來那一句行了吧？不過你也太記仇了吧……我們倆誰多吵一句誰少吵一句又怎么了？非要算得那么清？”</br> 比努努才不管那么多，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迅速和顏布布精神鏈接上。</br> 片刻后，顏布布一臉陰沉地抓著門框，比努努卻滿臉暢快。它將木頭擱在床頭，爽快地跳下地，來衛生間提水桶。</br> 顏布布正要讓開路，就聽見大門被推開。他連忙縮回身體，只露出一個腦袋，就看見封琛提著一大桶熱水進了屋。</br> “沒有熱水了吧？”封琛問道。</br> 顏布布盯著他手里的桶沒有做聲。</br> “我聽見到處都在驚叫，就知道停熱水了，趕緊借了旁邊人的桶給你拎了熱水回來。”</br> 封琛提著桶往衛生間走，瞧見比努努站在門口仰頭看著他，便了解地道：“去吧，不用你提水了。”</br> 比努努走向自己的床，封琛有些奇怪地問還擋在門口的顏布布：“干什么呢？還不讓路？”</br> 顏布布瞧著比努努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氣，側身讓開了門口。</br> 好氣啊……</br> “怎么了？”封琛瞧出來顏布布神情不對勁，又看了眼得意洋洋的比努努，低笑一聲：“它又和你精神鏈接吵架了？”</br> “嗯。”</br> “難道你還吵不過它？”封琛將水桶拎進衛生間，放冷水開始調溫。</br> “我讓著它。它比我小七歲呢。”顏布布蹲在水桶前看著封琛，伸手戳了戳他的臉，“你比我大六歲，不也讓著我嗎？”</br> 封琛臉上被他沾了些泡泡，便抬手擦掉。顏布布繼續去戳他臉，又給他涂上了一些。</br> 封琛沒有再擦臉，就沾著泡泡給水桶里兌冷水，顏布布看著他，又心情很好地嘻嘻笑了起來。</br> “你現在這幅樣子。”封琛盯著水桶搖頭，“能不能把腿并攏？簡直不能看。”</br> “咦，咦，咦……怎么了？讓你欲..火焚身，恨不得撲上來把我撕成碎片，嚼吃入腹嗎？”顏布布發出怪聲，又開始陶醉地摸自己肩頭和胸脯。</br> “你去照照鏡子？還撕成碎片，嚼吃入腹，我怕咽了這些泡沫拉肚子。”封琛拿起水杯舀了一杯熱水，“過來點，沖水。”</br> 顏布布便蹲著往他那邊挪，手下動作卻沒有停，還沖著他半闔眼舔了下唇。</br> 封琛一臉平靜地看著他，顏布布便又開始哼歌：“晚霞映照著你的笑臉，那是我遠行時唯一的眷念……”</br> 封琛終于沒能繃住，低笑出了聲，顏布布也停下唱歌跟著哈哈大笑。封琛卻突然抬手，將那杯熱水從他頭頂澆下。</br> “啊！我還張著嘴吶！”顏布布呸呸地往外吐水，伸手抹了把臉。</br> 他瞧見封琛笑得更開心了，便起身拿過自己的漱口杯，也舀了一杯澆在封琛頭上。水流順著他頭發淌進了襯衣領子里，瞬間便濕了一大片。</br> “哈哈哈哈哈……”</br> 顏布布轉身要跑，被封琛一把抓住，又是一杯水兜頭澆下。顏布布不甘示弱，雖然眼睛都睜不開，也在摸索著舀水潑封琛。</br> 兩人在衛生間打打鬧鬧，一桶水很快就澆光。顏布布身上的泡沫被沖得干干凈凈，封琛全身也濕了個透。</br> “沒水了，哎呀沒水了。”顏布布又去舀水，杯子和空桶壁碰得砰砰作響。</br> “行了，沖干凈了就快穿衣服。”</br> 顏布布將水杯丟進空桶，仰頭去看封琛，眼珠子落在他身上后，就有些挪不開。</br> 封琛正在取架子上的干毛巾。他濕透的襯衫緊貼在身上，身體肌肉隨著動作拉出流暢優美的線條。水珠順著他的濕發往下滑落，滑過下巴和脖頸，一直隱沒進衣領深處。</br> 顏布布心頭倏地燃起了一從火苗，慢慢站起身，從身后摟住了封琛的腰。</br> 封琛頓住動作，側頭看著右方，聲音有些暗啞地問：“做什么？”</br> “你說我要做什么呢……讓我摸個奶奶。”顏布布朝著他耳朵吹了口氣，那只不安分的手也已摸上他緊實的胸肌。</br> 封琛一直看著右邊沒有動，顏布布又道：“我把比努努騙出屋子，隨便扯個什么理由——”</br> “呼……”</br> 顏布布在聽到門口那熟悉的帶著怒氣的呼嚕聲后，動作猛地一僵，也慢慢轉頭看向右方。接著又轉回頭，將下巴擱在封琛肩上，平靜地道：“但是它那么聰明，怎么騙得過它呢？”</br> 封琛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將手中毛巾罩上顏布布的頭，抬步往門外走：“快點擦干凈頭發，我也去換衣服，換好后我們要去父母那里吃飯了。”</br> “對啊，今天是星期四，該去爸媽家吃飯了。”顏布布趕緊擦身上的水珠穿衣服。</br> 度過最初的混亂，等一切穩定下來后，封在平和封夫人住進了東聯軍的軍官宿舍區，而林奮和于苑則住進了西聯軍的軍官宿舍區。</br> 軍官宿舍區雖然也是板房，但卻是套房，還有自己獨立的廚房。</br> ——這也就表示著住在里面的軍官不用去食堂吃飯，可以自己開伙。</br> 最開始是下午六點，一名西聯軍士兵和一名東聯軍士兵同時上門來通知封琛二人。</br> “封將軍讓你們去他那里一趟。”</br> “兩位，林少將有請。”</br> 封琛神情凝肅：“是有什么事嗎？”</br> “我們也不清楚。”</br> 既然兩邊都在叫他們，那封琛和顏布布便分開各自去了一個地方，這樣就算有要事也不會耽擱時間。哪知去了以后才知道，根本就沒有什么大事，不過是叫他們去吃晚飯而已。</br> 封琛和顏布布開始并沒在意，但逐漸便發現了不對勁。</br> 封在平和林奮每天都會派出士兵來叫他倆去吃飯，而且時間一天比一天提前。一周后，便發展到他們還沒換崗回宿舍，那兩名士兵就已經等在了宿舍E區大門口。</br> 封琛和顏布布悄悄商量后，決定每周的一、三、五去和林奮于苑吃晚飯，二、四、六則去封家。到了周日的話，便和王穗子那群伙伴聚聚。</br> 就這樣過了幾天后，封、林兩邊都發現了這個規律。雖然誰也沒有點破，但都很默契地按照日程來，也不再派士兵來喊封琛他們。</br> 今天是星期四，那么就該去封家吃晚飯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