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滾!”
滾字剛落音,隨著就是門砰的一聲,他走出了家門,準確來說他是被趕出了家門。
他有自己的出租屋,他已經有三年沒有回到這個家了,昨天剛回來,就和他爸吵了一架,一個滾字讓他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他的眼里也早就沒有這個家了。
*
江明澄隨后他進了一家藥店。
“小江哥?”時穆說:“你怎么來了?”
“哎,”江明澄說:“別提了,我就路過,過來這里看看。”
“正好你來了,”時穆擺了擺手:“幫我看一下店,小江哥,我有事出去一下。
“好,”江明澄說:“你去吧,我幫你看店。”
*
隨后有一個人進了店。
“你好,請問一下這里有利培酮,舍曲林,帕羅西汀,氟西汀嗎?”
江明澄猛的抬頭,這個藥店是個大藥店,里面有這種藥,可是這種藥是專門治抑郁癥和精神分裂癥的。
“嗯?”亓升說:“你好,有聽到我說話嗎?”
“啊,”江明澄說:“有的,我去給你拿。”
“謝謝。”
*
他付完錢后直接就走出了大門。
走出大門后,他的電話響了:“說。”
“買完藥了嗎?我去接你,”楚言說:“位置發來。”
“不用了,”亓升說:我離你們那里很近,你直接位置給我發來,我去找你們。”
“那你可以嗎?”楚言說:“實在不行的話我去接你吧,你別逞強啊。”
“沒事兒,”亓升說:“我剛才就是有點暈而已,我走一會兒還能緩一下。”
“那行,我給你發位置,”楚言說:“你過來找我們。”
“嗯。”
*
“小江哥!”時穆沖藥店門口叫了一聲。
“有屁快放。”他朝外面吼了一聲。
只有他會稱他為小江哥,其余的人都會叫他江哥。
*
“升哥,”楚言說:“這。”
亓升坐到了他的旁邊。
“大晚上的,”亓升說:“你怎么想起來聚餐了?”
“為了你啊,”楚言說:“病情有所好轉了不得慶祝慶祝?”
“滾你媽的,”亓升說:“你是不是要讓全世界人都知道我有病?”
“呸呸呸,”楚言說:“你瞎說什么呢?你沒病,而且他們都不知道,我說就是單純的聚個餐而已。”
“嗯,”亓升說:“但是我有病,這個是事實。”
“嘖,”楚言說:“我說了你沒病,你就是沒病,聽懂了嗎?誰敢說你有病,tmd老子弄死他。”
亓升笑了笑:“嗯,沒病,我是個正常人。”
“是,”楚言說:“你就是個正常人。”
*
“利培酮,舍曲林,帕羅西汀,氟西汀?”時穆說:“這不是抑郁癥和精神分裂癥人用的藥嗎?你問這個干什么?”
“沒事,”江明澄說:“就剛才有人來買這個藥,我就隨口一問。”
“害,”時穆說:“我還以為是什么呢,這個病確實挺難受的。”
“嗯,”江明澄說:“走了。”
*
“來,”楚言說:“喝。”
“別喝了,”亓升說:“你喝多了。”
“沒有,”楚言說:“沒喝多,我高興啊,我看著你每天吃那么多藥,病情沒有好轉,還惡化,每天那么難受,我心疼啊,但終于老天有眼了,你的病情終于有所好轉了,我今個高興你們誰都別攔我,讓我喝個痛快。”
其余的人都不知道他有病,但是他自己知道,其實他的病并沒有什么好轉,醫生只是說還在觀察中,可是楚言卻認為他的病情有所好轉了。
*
江明澄他在窗戶外聽著他們的談話。
然后徑直的走過去。
這不關他的事,他只是路過聽見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屋里,關上房間門,可是腦子里面還是回想著,他去買藥的場景。
江明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想到他,他只是覺得這個人看上去不像是會得那種病的人,他很有氣質,很高很瘦,完全不像是會得那種病的人。
他剛開始以為他是給家里人買的,可是他聽到那句談話之后,才知道藥是給自己用的,是他自己得了這個病,他看上去很年輕,可是卻得上了這種病。
他只是覺得可惜。
那個人的手腕還受了傷,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自殘現象,從那個包扎的角度來看,應該是自殘現象,因為那是手腕。
*
亓升回到家后,就開始吃藥睡覺,他必須服用安眠藥,不然他會失眠,有時候安眠藥也不管用。
可是總比不吃強吧。
他這個病好幾年了,沒有見過好轉,早就習慣了。
他看了看手腕,他把紗布去掉,把傷口摳出了血,然后順著洗手池下面的水流下去,他喜歡這種過程,喜歡看他自己流血的過程。
但是他害怕別人流血,他害怕醫院,害怕他身邊的每一個人因他而消失,他們可以無緣無故的消失,但是不能因為亓升而消失。
不然他會瘋的,他會自殘,他會因為別人因為他而死亡或者而消失。
他會覺得自己是一個禍害,是他害了別人,他就會割腕,或者把自己關在屋子里面三天,誰叫他,他都不出來。
這就是不正常人的生活,喜歡黑暗,可是害怕黑暗。
*
他手撐著洗手池,血還在往下流,他無聊般的用水龍頭沖了沖那個傷口。
很疼,可是很舒服。
他喜歡這種感覺。
可是這樣會要他的命的。
他手腕上的血不流之后,他洗完漱,上床睡覺。
很好,今天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他成功的失眠了。
他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拿起手機起身。
站在陽臺上盯著外面看,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凌晨1:30,他打開備忘錄,把今天失眠的時間記了下來。
這是他的習慣,他只要一失眠,他就會記一個時間。
失眠一次就記一次。
兩個月60天,他失眠了40天。
比以前的嚴重了。
他的病情越來越嚴重。
*
他有自己的心理醫生,他不敢聯系她,他會害怕,因為他的心理醫生會把他心里不敢說的話說出來。
他會覺得很不舒服。
會很害怕,很害怕。
說完手機響了。
是楚言。
“升哥,睡了沒?”
亓升敲了敲手機上鍵盤。
“沒有。”
“你又失眠了嗎?”
“不然?”
“難受嗎?”
“今天沒有難受,只是睡不著。”
“升哥。”
“我在,你是不是喝醉了難受,然后睡不著?”
“嗯。”
“喝點蜂蜜水吧,趕緊睡。”
*
等他再次打開手機的時候已經6點了。
楚言的電話很快就打來了。
“升哥,還難受嗎?下來吃早餐。”
“不難受,”亓升說:“等我換個衣服。”
他開始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