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之陽被他這一聲陛下叫的心里窩火,故意站起來抱怨,“知道啦知道啦!”然后低頭開始解開衣帶。</br> 他一寬衣解帶,范汝淵也明白什么,這懷丞相大抵是來教小皇帝人事的,心里憋著一口氣,手也伸向自己的衣袋。</br> 雌伏于人下,生不如死。</br> “慢著!”</br> 本來來這里就是自己心里不痛快,也想叫這人明白小皇帝是自己的人,不要肖想。小皇帝脫衣解帶的畫面,只能在我面前。</br> 這一聲慢著,兩個人齊刷刷的看向他。</br> 兩個人當著我的面寬衣解帶,當我死了嗎?</br> “你就是氣我。”懷秋白站起身,那是什么鎮定也沒有了看好戲的心情也沒有了,兩步過去,當著外人的面一把將小皇帝打橫抱起來。</br> 莫之陽還在氣頭上,當然不肯就范,“松開朕!”</br> “不松!”</br> 懷秋白就抱著人往內室走。</br> 只余下一臉懵的范汝淵,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小皇帝要臨幸自己嗎?</br> “主人就是最壞的,明明奴兒什么都沒做,就要罰我!”被丟在床上,莫之陽捂著屁股往里爬,“不要不要!”</br> 懷秋白一個掌風劈斷床帳的鉤子,“你都與他人相談甚歡,還什么都沒做?”踹開鞋子爬上床。</br> 雖然這床比不上龍床寬敞,但還是足夠人胡鬧。</br> “朕是皇帝,你不許!”</br> “閉嘴。”</br> 從床帳里面傳出來的聲音,震碎范汝淵的三觀,這…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懷丞相強迫陛下做這種事情?</br> 說起這個,范汝淵突然想起來,當初可是輪不到自己進宮的,因為懷丞相把自己的名字加在名單里,只是后來不知為何才輪到自己的。</br> “你最討厭了!”</br> “不許說我討厭!”</br> “就說!”</br> “不許討厭我!”</br> 兩個人在床帳里不知道算是爭吵還是兩個人的悄悄話,范汝淵在外也沒敢動,也是震驚到忘了該不該走。</br> 床帳里,被脫得只剩下褲子的莫之陽胸口被咬了一下,氣得一腳踹開他掀開帳子下床,“朕再也不想理你了!”</br> 結果腳剛踩下地,就看到站在遠處呆呆的范汝淵,臥槽,他怎么還沒走?那我們兩個人剛剛說的悄悄話不是都被聽到了嗎?</br> 丟死人了!</br> “陛下?”范汝淵也愣了。</br> 懷秋白掀開帳子一把將要逃跑的小皇帝攔腰抱回床上,順帶呵斥一句,“滾出去!”說完就又把小皇帝壓回去。</br> “你松開朕!”</br> 這范汝淵在原地愣了許久之后才轉身走出內室,但一直站在門邊上沒有離開,就在這里,還能聽到小皇帝細細碎碎的抽噎聲。</br> 隔著帳子撩動人心,范汝淵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皇帝居然是下面的,上面的那個居然是懷丞相。</br> 怪不得懷丞相一直在宮里頭住著,明面上說著是教導小皇帝,沒想到是這樣的教導,令人震驚。</br> 范汝淵沒有離開,本來應該離開的,但想到小皇帝方才的樣子,聽著耳邊稀碎似貓兒的聲音,最后還是沒有離開。</br> 呆呆在門邊上站了整宿。</br> 一直到四更天,里頭的動靜才沒了。</br> “唉!”范汝淵剛嘆氣,門外頭就有了叫起聲。</br> “陛下,該上朝了。”</br> 聽到門外邊的人要進來,范汝淵下意識用袖子當再說身前,退開好幾步。</br> “陛下起來洗漱上朝了。”</br> 懷秋白一時間沒注意時辰,小皇帝剛睡下就要起,肯定是要鬧一番的,“陛下,上朝了,上朝回來再睡好不好?”</br> “不好不好,你別煩朕!”莫之陽睡不夠脾氣就大。</br> 隨手抓起被子悶頭蓋過頭頂。</br> “陛下,起來上朝了。”沒法子,懷秋白只能溫聲細語的哄著,把被子慢慢扯下來,“陛下來上朝了,我們今日早膳就用生煎如何?”</br> “滾!”</br> 莫之陽被折騰了一宿,剛閉上眼睛要入睡就被叫起來上班,氣得抬手就朝著他的臉揍過去,“滾啊!”</br> “哎!”手疾眼快擋住他的拳頭,懷秋白無奈,直接伸手把人從被子里揪出來,“細雨,趕緊把水拿過來。”</br> 懷秋白已經輕車熟路,幫小皇帝洗漱換衣,甚至是梳頭戴冠都游刃有余,而且十分流暢迅速。</br> 這看得范汝淵恍然,之前總覺得陛下上朝時無精打采,還有些怒其不爭,覺得陛下太過分了,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br> 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懷丞相背地里居然對陛下做出這種事情。</br> 懷秋白幫陛下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之后,抱著人往外走,路過范汝淵時才記得有那么一個人,“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該說,你明白嗎?”</br> “是。”</br> 這樣赤裸裸的威脅范汝淵當然聽得懂,“恭送陛下。”</br> 送走鑾駕之后,范汝淵揉揉膝蓋,自己也得去上朝了。</br> 上朝的時候,細雨特地把面前的簾子放下,盡量別叫群臣看到小皇帝不雅的睡姿,只求陛下別打呼嚕。否則這簾子也擋不住。</br> 連續十幾天這樣,莫之陽困得睜不開眼,不知道什么時候下朝,不知什么時候到寢殿,只記得一覺起來已經是下午。</br> “再這樣下去,我會精盡而亡。”</br> 在床上翻個身背對著外邊,莫之陽突然想恢復記憶了,這樣至少不會被淦死,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就是這時機不知道對不對。</br> “時機是什么時機?”虐老攻這還需要時機?系統不懂。</br> “當然需要。”如果時機不到,他不僅不會被虐到,還會一劍殺了老子,一定是要確定他不舍得殺我,也不舍得叫我為難才行。</br> “陛下醒了?”</br> 聽到他的聲音,莫之陽賭氣整個人都鉆進被窩里,懶得理他。</br> “陛下生氣了?”</br> “哼!”</br> 這幾日懷秋白也自覺過分,走到床邊坐下去拽小皇帝的被子,“陛下,起身用膳了,今日都是你愛吃的菜。”</br> 莫之陽賭氣,擦掉嘴角的口水,難得硬氣一回,“不想吃。”</br> “蜜蠟肘子,御膳房燉了一個時辰,軟爛咸香,還有陛下愛吃的涼拌鴨絲。百花醉鴨掌,炒肝尖兒,烀爛甲魚...”</br> 誰能忍受一個報菜名的人在耳邊嘰嘰喳喳呢?</br> “不要再說了!”莫之陽掀開被子猛坐起來,口水都要流一地,“你真的很壞,朕不想理你了。”</br> 明明知道朕早膳沒吃,午膳也睡過頭,還一味的念菜名,真是要氣死了。</br> “餓了便起來吃。”小皇帝好哄得很,幾句軟話,幾道好菜就消氣了,懷秋白掐掐小皇帝水靈靈的臉頰,“起來,要是肚子餓壞了就什么都吃不下了。”</br> “好吧。”</br> 莫之陽這一次敗了,不是敗給老色批也是敗給美食,這不丟人。</br> 被老色批服侍穿衣洗漱,起來用膳,差不多之后才揉著肚子出去消消食。</br> 昨晚那個范汝淵都知道了,但也不擔心人家會說出去,畢竟他要命,還有家人,只是該怎么樣才能試探出老色批的底線呢?</br> 偌大的后宮,都是莫之陽的天下,自然也不必避諱他人。</br> “妾參見陛下。”</br> 莫之陽被嚇一跳,看到跪在地上的兩位美女子,才想起來自己后宮還有四位漂亮姐姐,大意了大意了。</br> “平身。”</br> “謝陛下。”</br> 兩位妃嬪站起身,也在偷偷打量這個小皇帝,當得一句乳臭未干,確實如此,小皇帝年紀不大,長得幼嫩。</br> 進宮時都有各自的目的,但沒有一個人是想當皇后的,因為這皇后當了可能會死。</br> 進宮時家里人就說過,這小皇帝是個傀儡,真真正正掌權的是懷丞相,寧為丞相妾不做一國母。</br> 而且,如果真的誕下皇子,那傀儡小皇帝還有皇后就都會死,一個嬰兒更容易掌控,所以大家都不想爭寵。</br> 安安分分的在宮里活下去就算了,爭寵?不要命了。</br> 不過也還好,小皇帝大方,逢年過節賞賜不少,宮里人也不敢擺高踩低,畢竟都是不得寵的,進宮一個月,也就范汝淵侍寢過。</br> “這是要去做什么?”開口想說愛妃的,但莫之陽不敢,怕被老色批知道又吃醋,他吃醋就吃醋,平日里就不顯,非得床上折騰的死去活來。</br> “回陛下,去賞花。”其中一位溫婉女子回應。</br> 說起賞花,莫之陽朝外放眼望去,兀自感慨,“確實花團錦簇,格外艷麗。”</br> 莫之陽閑來無事,想著就一起走走,站起身來,“陪朕走走,一同賞花吧。”一個人散步也很無聊。</br> “是。”</br> 兩人面面相覷,都害怕皇帝今晚會傳召兩人侍寢,此番出來也沒想過會遇到陛下。</br> 但莫之陽有自己煩惱的事情,說一起走走也就是單純一起走走,背著手帶著兩人在宮里溜達,一直到傍晚才叫兩人各自回去。</br> “老色批肯定知道老子出門遇到漂亮姐姐的事情了。”莫之陽站在寢殿外的大門,都不敢進去。</br> 一進去肯定會被按到床上晾晾醬醬。</br> “那你總不能不進去吧,不進去今晚睡那里?”系統也跟著煩惱起來,最近宿主確實是被日的太慘了,大半宿沒的睡,剛洗完澡就要去上班。</br> 宿主可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委屈。</br> “陛下怎么了?”細雨奇怪,怎么不進去。</br> 莫之陽嘆氣,“不知去哪里好。”</br> “不若,去長居殿?”</br> ,</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