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突然傳來聲音，讓莫之陽嚇一跳。手上的筆也不小心滑落砸到剛畫好的花上面。</br> “斬卷了。”</br> 皇帝有些可惜，這山茶花畫的很好，但顏色不是很喜歡。</br> “嗯吶。”莫之陽悄悄從狗皇帝身邊推開一小步，兩個人距離拉開才敢說話，“若是陛下喜歡，臣回府給您畫一張？”</br> 我說我要回府，聽懂掌聲！</br> 顯然皇帝是聽懂了，點點頭，“也好。”</br> 終于愿意放老子走了。莫之陽松口氣，不敢表現出迫不及待的樣子，收拾好恭恭敬敬的回去。</br> “氣死我了，這狗皇帝要做什么嘛！”莫之陽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拍車板，“氣死我了！”</br> “別氣別氣，回去看看老色批，他還是那么美麗。”系統也覺得狗皇帝不對勁。</br> “算了，先回去再說。”莫之陽搖搖頭，這幾天都不打算去看老色批。</br> 這幾天要讓他冷靜一下想清楚，想明白。</br> 顧盼已經在門口等了好久好久，只想等著王爺到第一個迎上去。</br> 直到要用午膳時才看到馬車，“王爺！”趕緊跑下去迎接。</br> 莫之陽看到跑過來的顧盼有些奇怪，“你怎么在這里？”</br> “奴。奴是來等王爺下朝的。”顧盼行禮，羞赧的低下頭。</br> 這小表情小白蓮一看就知道藏著什么心思，不是吧阿sir，宮里有人對我虎視眈眈，你也要摻和一腳。</br> “王爺。”顧盼盈盈一拜。</br> “嗯。”莫之陽擺擺手下了車隨口問一句，“用過膳了嗎？”</br> “還沒有！”顧盼趕緊跟上去，“王爺若是想的話，奴可以親自下廚。奴的手藝還是不錯的。”</br> 聽到有好吃的，莫之陽心里有了幾分痛快，“好。”這些天都是吃王府廚子做的，換換口味也不錯。</br> “謝王爺！”顧盼覺得自己這手藝終于有了用武之地。</br> 很快，王爺去了顧盼那里的消息就傳遍王府。</br> 生輝得知之后有些懊惱：自己是不是也該去試試，但自己又不會做飯，哪有什么手段能引得王爺側目。</br> 商弈聽說后只是冷笑沒有說什么。</br> 顧盼做了一桌子好菜，臉都累紅了滿心歡喜期待王爺品嘗。</br> “這不錯啊。”這口水雞做的極好，能跟廚子比。莫之陽滿意點頭，“不錯，你還有這手藝。”</br> “奴被賣進青樓前，父母是廚子，所以自小學了點。”顧盼看著王爺吃得開心心里也開心。</br> 莫之陽吃飽喝足之后并沒有留下，畢竟皇帝那邊還有事情忙著。江南織造那邊還有事情，必須處理好。</br> “奴送王爺。”顧盼將王爺送出院子，忍不住靠在門邊上想著以后得痛快日子。</br> 如果能得到王爺的寵幸，那就好了。</br> “顧盼。”生輝就住在隔壁院落，見王爺走了才敢走出來和他說話，有些妒忌但也沒辦法，笑道，“恭喜你。”</br> “你別想來爭寵，王爺是我一個人的！”顧盼一下就急了，“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想就去爭，別踩著我上位。”</br> “我知道的。”生輝張了張嘴，最后低下頭解釋道，“我沒想過跟你爭寵，只是來恭喜你罷了。”</br> “這樣就最好。”顧盼擔心生輝藏著壞心思，趕緊就回去還叫人把門給關上，不讓生輝進來。</br> 從前兩個人就一直在一起，什么苦都是一起受的，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會被嫌棄，生輝嘆了口氣轉身離開。</br> 今天晚上還要去赴宴，莫之陽穿上稍稍隆重的華服，帶上同樣穿著華服的商弈出門。</br> 這人手上的鐐銬還在呢，莫之陽并沒打算你幫商弈取下來。</br> 如果取下來的話一定會引起狗皇帝的懷疑，在老色批沒走之前，不能有任何事情影響他的計劃。</br> “人真多。”商弈剛下馬車就看到來來往往的府邸，再看了看手腕上的鐐銬，“呵，傷害人你真有一套，”</br> “不好看嗎？我覺得挺好看的。”莫之陽笑出聲，眼里是癲狂的滿足，“讓所有人看著，多好啊。”</br> 商弈只是冷笑卻不想回答。</br> “秦王到~~”</br> 隨著門口家丁的唱報，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秦王身上。還有身邊的王妃。當然也看到王妃手上的鐐銬</br> 果然大家開始竊竊私語。</br> “這王妃是怎么回事。出來賀壽還戴鐐銬？”</br> “就是。”</br> “聽說秦王娶王妃是為了羞辱，不是喜歡。至于是羞辱慶朝還是羞辱王妃那就不得而知了。”</br> “慶朝算什么東西？如果真的打得過我大梁，怎么可能會派質子過來求和？秦王又是陛下最寵幸的異性王，娶個質子怎么了。”</br> “沒錯，哈哈哈哈。”</br> 眾人小聲捂嘴偷笑。</br> 這一切都落在商弈眼里，心里越發對莫之陽感到厭惡。覺得這一切都是這瘋子讓自己出丑的計策。</br> 莫之陽有點擔心老色批被羞辱得不好受，但相比于心里難受命更重要，千萬不能讓皇帝差距到什么。</br> “王爺千秋。”京兆府尹從里頭趕出來迎接還特地奏樂。</br> 京兆府尹自然也看到了王妃手上的鐐銬，但是假裝沒有看到。不管如何，有些事情就不該多嘴。</br> 莫之陽：“嗯。”</br> “王爺請。”</br> “嗯。”</br> 來的賓客就莫之陽的官職最大最得寵，大家自然是巴結著來。</br> 莫之陽得先去給老太太請安送禮，回頭看了眼老色批，“他這樣的長相實在不宜出現在壽星公面前，你們找個安靜僻靜的地方安置吧。”</br> 說完，小白蓮很得意：嘿嘿，我把什么事情都給你安排好，老色批總該高興了吧。</br> 商弈臉色越發冷，恨不得吼一句：你要真覺得我丑陋不堪，直接說清楚戴個面紗怎么都行，天天在別人面前說我不能見人。</br> 我到底有多不能見人啊！</br> 臥槽，老色批的眼神怎么變了，莫之陽還有些奇怪。這樣的安排不是正和心意嗎？怎么就不高興了。</br> “是。王爺請。”府尹大人將人請進去賀壽，又吩咐下人把王妃關進一個僻靜的地方，反正也只是敵國質子。嫁給王爺還不受寵，戴著鐐銬出門，所以連口茶水都沒有。</br> 也正因為這樣，商弈可以約見那些人。</br> 從窗戶外翻進兩個黑衣人，身手矯健沒有任何人發現兩個人潛進來。</br> “主子！”</br> “嗯。”商弈抬抬手，鐐銬發出清脆的聲音。本來想隨手掙開，但想到接下來不好交代，還是算了。</br> “主子，您怎么受這樣的委屈？”</br> 其中一個黑衣人看到手腳的鐐銬，對那個秦王恨得咬牙，咬牙提議道：“要不要奴才一劍殺了他！”</br> “不必！現在還不能殺。”商弈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就算再恨也不能動手，按照莫之陽現在的地位，一旦死了肯定會徹查。</br> 到時候自己這些年部署在大梁和慶朝兩方是勢力都會被揪出來，這樣不就功虧一簣？還是得忍忍。</br> 奴才雖然看著心疼，但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安心的聽著主子的吩咐，勢必要在下個月按照計劃送主子回慶朝。</br> 這邊趙云齡也偷摸的跑來這里了。</br> 這趙云齡是專為老夫人把脈調理身體的，所以這一次也沾光來到這宴席上。在席間聽那些人談及王妃，說是戴著鐐銬來的。</br> 聽著大家嘲笑的聲音，趙云齡坐不住了，決定去安慰安慰王妃。被這樣嘲笑肯定會很難受吧，沒關系我這就來安慰你。</br> 房間里，商弈剛把事情交代完一半，就聽到有腳步聲匆匆跑來。</br> “倒是誰那么不長眼？”商弈有些生氣，擺擺手示意兩個人先藏起來自己去應付。</br> 趙云齡潛行到這里，跑到門口敲了敲門，小聲問道，“有人在嗎？”</br> “有。”商弈還以為是那個瘋子來了，兩步走過去打開門正想質問，卻發現門口站著的是一個陌生人，有些奇怪。</br> “商公子！”見到人在里面，趙云齡很高興，隨即看到那鐐銬又變得悲天憫人起來，“商公子，你還好嗎？”</br> 被這眼神看得不舒服，商弈不太想理會這個人，只想趕緊打發走想繼續跟手下商議離開的事宜。</br> “還好。”說完商弈就想關上門。</br> 但趙云齡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好不容易和商公子接觸怎么能就這樣浪費這個好機會，趕緊用手把門按住，“商公子你還記得我嗎？”</br> 想要套近乎？</br> “忘了。”商弈不想和他多說什么，隨口應一句又打算關上門。</br> “哎哎哎！”趙云齡又攔住要關上的門，趕緊解釋道，“我們小時候見過的，商公子你記得嗎？”</br> 商弈現在有些生氣，但又不得不按捺住不悅的語氣，“嗯？”</br> 見他應了，趙云齡趕緊開始講述曾經的那段往事。</br> 從前趙云齡是孤兒，父母因為水患淹死了流落街頭，那時候遇上剛到大梁朝做質子的商弈。</br> 商弈那時候看他有點可憐就隨手送了一碗清粥。一粥之恩讓趙云齡記到現在，而且隨著自己醫術精湛之后，就進宮當了個小太醫。</br> 沒想到在宮里遇到了商公子，那個時候趙云齡覺得太好了一切都是那么巧合。自己注定和商公子有緣。</br> 可是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個秦王真的是太可惡了！</br> ,</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