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這位看起來是好人哩。”崧香忍不住和為這位貴人說話。</br> 他長得真的很好看。</br> 莫之陽微微皺眉：好家伙，這就是開始給他說話了？嘖，這該死的總攻魅力。</br> “還是不要勞煩他了。”雖然要把人引去畫廬，可是到底也得推脫一下，這才是小白蓮的作風。</br> “不勞煩不勞煩。公子許我主仆二人在此避雨，我們也該報答才是。”張君信很聰明，給出一個不能拒絕的理由。</br> 果然，聞言莫之陽躊躇后還是點頭道，“勞煩了。”</br> “不勞煩。”</br> 下一秒，張君信就把青衫公子打橫抱起來。</br> 這一幕，不僅把信柒驚到，連崧香都嚇得瞪大嘴巴。</br> “你做什么！？”莫之陽突然被抱起，嚇得手上的竹棍都脫落砸到地上，身體反應更快下意識抱住張君信的脖子。</br> “老色批？”手蹭到脖子的肌膚，莫之陽發現了。</br> “蕪湖~~”系統猜的沒有錯，老色批是總攻大人，笑死我了。果然，老色批從來不會委屈自己。</br> 被抱起的莫之陽掙扎一會兒就停了，這個人怔怔的呆在張君信懷里，似乎是沒有預料到發生了什么。</br> 等回神之后，又開始掙扎，現在不僅掙扎耳尖還泛著粉，“你，你放開我！”</br> 想來青衫公子也沒想到這位一同避雨的客人會如此孟浪大膽。</br> 崧香一旁瞧著，心里酸酸的也覺得大公子怎么不知好歹：這貴人可是在幫你。</br> “若不想濕了鞋襪，必定是要如此的。”張君信把人掂了掂，覺得好輕。比府中那一桿最輕的紅纓槍還要輕。</br> “可......”最后莫之陽也沒說什么，心安理得享受老色批的懷抱。</br> 只是會刻意的拉開兩個人的距離，不要貼在一起。雖然小白蓮想貼貼，但是還是要保持人設，要矜持。</br> “畫廬在哪里？”張君信轉頭問崧香。</br> 崧香一怔，隨即點頭哈腰道，“奴才帶路。”</br> 信柒瞧著也是奇怪，這主子竟然如此樂于助人？怕不是有什么陰謀，撿起地上的竹棍跟上去。</br> 崧香在前面引路。</br> 畫廬離這里不遠，大約也就一盞茶的腳程，就在大路往里左邊拐就能看到藏在林間的一處竹屋。</br> 等四人到畫廬的時候，除了莫之陽其他人腳上滿是泥漿。古代不比現代沒有水泥路，下過雨之后哪里都是泥濘的。</br> “多謝。”莫之陽被放下之后，手上空空的不怎么習慣，先給那人道謝之后再去找那根竹棍。</br> 張君信結果信柒手里的竹棍遞過去，蹲下身子，“莫公子，可否在此借一下，讓我們洗一洗鞋子。”</br> “嗯，崧香快帶他們去。”</br> 現在的信柒才知道主子打的是什么主意，這是想留下來吧。嘖，這主子莫不是看上這位青衫公子了？</br> 不過這位公子眼睛瞎了，這不太好吧。</br> 一看能和這位貴人說話，崧香滿心歡喜，揣著嬌羞上前說道，“這位貴人，后院有井，可以去洗洗的。”</br> “嗯。”臨走時，張君信忍不住再看一眼莫之陽。</br> 等兩個人走之后，莫之陽才撐著竹棍站起來，在地上敲敲打打的去探路，往竹屋的內堂走，“沒想到老色批居然是總攻，唉。”</br> 意料之中，也不算是多意外。</br> “其實只要宿主你不嘎的話，老色批就不會去找替身，所以放心吧。”本來系統還擔心找不到老色批。</br> 現在好了，老色批直接沖到宿主跟前，這樣就能保護瞎眼的宿主。</br> “這瞎的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好。”莫之陽嘆氣，向來五官健全慣了突然眼瞎有些不習慣。</br> 行動不方便，那些一直處于黑暗中的，也應該很辛苦吧。</br> “不知道，可能會好可能不會好。”系統也拿不準，畢竟劇情到宿主就會嘎掉，也沒說眼睛會不會好。</br> “沒事，你也別擔心。”莫之陽還有心思安撫系統。</br> 用竹棍探出前面是屏風，就慢慢繞過屏風走到內室，一步步探索腳尖踹到腳踏，探身去摸才慢慢摸到床沿。</br> “宿主，你干啥？”系統好奇。</br> “換衣服，勾引老色批。”要是不留點痕跡，那我這個白月光當的實在是太失敗了，肯定是要讓老色批輾轉反側，欲罷不能才叫做白月光。</br> 莫之陽此時的聽覺很靈敏，聽得到悄悄靠近細微的腳步聲，也能分辨不是崧香。如果是崧香就不會刻意放輕。</br> 來人正是張君信，從后院折回來的。</br> 一步步靠近，走到竹屏風后邊，竹屏風是有間隙的，透過間隙往里偷看。</br> 莫之陽就坐在床上，側對著屏風那邊，慢條斯理脫下外袍，“還是濕了。”喃喃自語道。</br> “宿主，老色批果然在偷看耶。”而且眼睛都快直了，系統嘖嘖稱奇。果然還得是宿主啊。</br> 莫之陽知道，脫下外袍隨手丟到腳邊再是里衣，脫光之后只剩下一層薄薄的褻衣，因為夏季衣服輕薄，都能看到略帶粉色的地方。</br> 這一場美景如畫，張君信不自覺滾動喉結，難以挪開眼。</br> 府中美人多如海沙，可為什么不及這位瞎眼公子。</br> 莫之陽知道老色批在偷看，如愿的把手放到褻衣的最后一條帶子上，在思考要不要脫掉，但似乎欲落未落才是最好的。</br> 隨即放開手，從床上找出新衣服換上。</br> 有些可惜，張君信未能看到想看的美景，皺起眉頭咬牙，恨不得上前幫公子把衣服都剝下來。</br> 讓那如凝脂如白玉的身子毫無保留的展現在面前，再把公子揉進懷里。</br> 不遠處傳來說話聲，方才讓信柒拖住那個小廝，只怕兩個人已經洗好，不能再偷看了。</br> 權衡之下，張君信從窗戶逃走。</br> 莫之陽耳朵一動，身上的衣服也穿好。老色批，可不得硬著跑了。要是一口氣讓獵物吃到肉，那多沒意思。</br> 一定要慢慢釣著，肉在面前晃啊晃，卻怎么都不讓咬一口。勾得人饞蟲起來，勾的人欲罷不能。</br> 然后再讓他咬一口，再抽離。讓獵物有獵物的自覺，讓獵人掌握主動權，這才是一個白月光該做的。</br>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br> 崧香幾乎是小跑過來的，發現那位貴人不在屋中有些奇怪。方才他不是說要過來拿東西，如今怎么不在。</br> “大少爺。”崧香繞過屏風看到大少爺換下衣服，有些奇怪，“大少爺，你也不曾淋濕怎么換衣服了。”</br> “覺得不舒服。”莫之陽笑道，“想喝杯茶水。”</br> “好。”崧香沒想多，收拾好衣服就給大少爺倒杯茶水，轉身再去后院水井旁去洗衣服。</br> 未曾想在這里遇到洗腳的貴人，崧香緊張的都說不出話來。</br> “貴人你怎么在這里，方才在屋里沒看到啊。”崧香鼓足勇氣，抱緊懷里的衣服走過去，腿肚子都在打顫。</br> 不知怎么，遇到他崧香腳都是軟的，哪哪兒都是軟的。</br> “剛過來。”張君信隨口應答，目光落在那一團青衣上。這是方才莫公子換下來的，不知道有沒有他的味道。</br> “那，那您洗，我洗衣服。”崧香腦袋昏昏沉沉的，彎腰開始洗衣服。卷起袖子露出一節手腕，卻又想起什么臉一紅可沒有把袖子放下。</br> 張君信丹鳳眼盯死被打濕的青衫，也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一暗，隨即把手里的水瓢丟下，轉身出去。</br> “哎，貴人。”崧香沒人把人留住。</br> 莫之陽換上葭菼色的衣裳，已經坐在書案前研墨。他雖然眼瞎，但是能畫畫，最擅長的還是水墨畫。</br> 等張君信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br> 公子如玉，坐在書案前挽袖研墨，墨色把玉似的的指尖染黑。張君信也不知怎么，莫之陽絕對不是他見過最美的，但卻對他有致命吸引力。</br> 那種，別人都給不了的致命吸引力。</br> 只要莫之陽在跟前，張君信眼里就容不下其他風景。滿眼是莫之陽，都是莫之陽。</br> “誰在門口？”莫之陽早就被系統通知老色批在外邊，但一直沒有戳破，甚至還拗造型給老色批觀賞。</br> 看老色批一直沒走，看來也是十分滿意我的裝模作樣。哎呀，拗造型很帥，就是坐的筆直腰酸得很，老色批快快進來。</br> “是我。”張君信被發現，也沒再躲藏。抬腳進去，鞋子已經換上干凈的，方才信柒拿來的。</br> “是您。”莫之陽放下手里的墨條，側耳聽腳步聲越來越近，都要到跟前了，下意識往后躲，“您還沒走嗎？”</br> “還沒。”</br> 張君信半蹲下來，想看莫之陽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樣的。有些好奇，會不會如春花秋月，還是如天上燦爛的太陽。</br> “為什么還沒走？”此時的莫之陽能聽到很近的呼吸聲，微微偏開頭攥緊手里的竹棍，“可是要喝水嗎？”</br> “對，要喝水。”</br> 張君信看想桌子上飲了一半的茶盞。茶蓋還沒有蓋上，茶盞里晃晃悠悠的半杯，舒展開的茶葉還掛在杯壁上。</br> 一瞧是被人喝過的，還是被這位瞎眼公子喝過的。那這杯茶水是什么味道呢？想到這里，心癢癢。</br> 莫之陽嘴角勾起，笑得溫柔，“我喚崧香來給你沏茶？只是我這畫廬簡陋，只怕沒什么好茶葉招待。”</br> ,</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