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父母已離婚是在第三天后,母親淡淡笑的說的話暴露了,畢安看著母親平和的臉,點點頭,繼續(xù)端著剛剛起鍋的一盆大龍蝦朝著客廳走去。
房子是畢安的外公留他的,現(xiàn)在正派上了用場,就是在畢安看來委屈了母親。
吃著母親做的飯菜,面對面的安坐,再不用去在意什么,無拘無束。此時此情畢安很多個晚上就在幻想,自己和母親住在只有兩個人的房子里面,過著沒有人關注、議論,自己努力的工作,母親照顧家,有時間一起散散步、聊聊天的簡簡單單生活。
畢安已經(jīng)讓自己完完全全的脫離了畢大樺的手掌,開始闖出獨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來。
生活雖然大不如從前,可就身心而言,是從未有過的享受。
母親做飯畢安就收拾碗筷,做起家務事是有條不紊,畢安笑得自在、活的就是自己的模樣,母親看在眼里眼里盡是笑意。靠著門便是開起了玩笑,“那個叫做萬金由的女生,媽媽覺著還不錯,她真的就只是你的學妹嗎?”
畢安用滿手都是泡沫的手擦了擦自己的額頭,臉微微泛起了紅暈,哪怕及時轉頭低下也是沒有躲過母親的雙眼。如此不鎮(zhèn)定除了遇見了愛情又怎么會如此?
母親一看便知,倒也沒有繼續(xù)打趣兒子,“安,我們母子趁著現(xiàn)在什么都已經(jīng)安頓好,你可不可以先不要急著找工作,陪媽媽去看望你外公?”
“嗯,好的。”
母親笑得像是孩子,畢安洗完了碗解開了圍裙,走出廚房,發(fā)現(xiàn)母親竟然已經(jīng)回房開始收拾行李,自己笑笑默默的反身上樓去打理自己的行李了。
畢安后來得知,原來母親早已訂好了機票,下午一點半便是離開了家趕往機場。途中,畢安給萬金由發(fā)了消息,也是唯一一條消息。
離開多日的俞貝貝,萬金由是沒有多少想念,在看見畢安要去新加坡的消息,萬金由頓時悵然若失,回到辦公室后也忘記了自己的午餐還沒有吃,撐著下巴趴在桌上一直坐到午休結束鈴聲的響起。
下午的素描課,萬金由完全沒有了精神,讓已經(jīng)分小組的學生對著石膏像寫生。至于她自己拿著學生上交的速寫,坐在教室前門口處,紅筆似有似無的點在畫紙上,既不是評語也不是差良優(yōu)。
以往都是學生盼著下課,萬金由沒有想過自己也會如此的迫切的等待離開學校。
萬金由也沒有想到胡楊會坐在一輛白色的自行車上等候自己,走近胡楊時,萬金由看見他的額頭上都是細細的汗。
“不是說過了不許你來學校接我的嗎?”
嘴上說著,手已經(jīng)將汗水擦去。
胡楊傻兮兮的就是笑,拍拍后座,“我來都來了,一起回家吧~”
仰天時,天空那一抹醉心的霞暈看得萬金由有些暈。
總是這樣呢,在自己想另外一個男人的時候,胡楊就會時時刻刻的對自己溫柔無限、關心有加。明明就是生病的那個,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心里那么重要的位置上?
“停下,我來帶你,這樣我安心。”
胡楊真的就停了,下車后擔心后座的萬金由,牢牢的掌著車頭下去。
萬金由覺著自己惡心,不敢看胡楊笑著的眼睛,逃避的坐到了前座,踩下踏板,讓自行車接近起飛的前行。
快走到家門前,萬金由才吐出了一句:“胡楊以后不準你去接我了,這樣會讓我很難受的。”
胡楊側身看著萬金由,笑容變得有些僵硬,順即又恢復,“金由,是我不好,是我不應該不聽你的話,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再去。”
萬金由點頭,繼續(xù)走。
站在三零三門口的冉空夏和闕吾,終于等到了回家的兩人,空夏高興的走到萬金由面前,“我有打電話給你,不過沒有接,所以我和闕吾就找來了。”
萬金由將空夏和闕吾迎進屋子里,胡楊將已經(jīng)倒好的果汁放在兩人前面,爾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作畫。
客廳小小的,一個沙發(fā)上只能夠坐一人,三人呈現(xiàn)一個三角形,話題便也是開始了。
闕吾將手里提著的東西放好在茶幾上,冉空夏笑指著看金由,“里面裝了兩罐草莓醬,一罐藍莓醬,還有我爸爸做好的香菇牛肉醬,都是你喜歡吃的,配上這一些你早餐也不會很單調(diào)。”
“里面還有從影閣帶回來的東西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至于那一些果醬是空夏為了你辛苦做好的。”
闕吾未空夏補充,萬金由感動之余覺著異常,靠近了冉空夏,但也不敢太靠近,“空夏,好好的你突然送我這一些好吃的,是做什么?”
“金由,今晚我就要和闕吾離開這里去影閣了,我爸媽都已經(jīng)被我說服答應了,現(xiàn)在是和你告別的。”
“告別?”
萬金由跌坐回沙發(fā)上,嘴巴里重復告別二字。
“我們也不是去了就不回來了,等空夏生下孩子后我就會帶空夏回來的。”
闕吾見萬金由的憔悴不能夠接受的樣子,不忍心丟出這么一句。
“哦~”
“金由你也不要不開心,若不是因為金由要上課,我很希望你一起去。而且,不瞞你說若是我現(xiàn)在不回去,再過不久我爸媽還有其他的人都會因為沒有隆起的肚子奇怪和擔心了。”
萬金由立刻看向了冉空夏的肚子,滑下沙發(fā)蹲著伸手去摸了摸,納悶看著空夏,“真的一點都不想懷孕快四個月的肚子,空夏你這是什么病了嗎?”
冉空夏對著金由無奈的笑笑,“孩子很健康,就是看不出任何他在我肚子里長大的跡象。”
忽地,萬金由站起身,走向了坐著的闕吾前面,“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看到萬金由不爽的詢問自己,雖然更不爽,但也忍住,“我不清楚,所以要盡快的帶著空夏回影閣。”
萬金由順手抓起了茶幾上盤子里擺放的瓜子和開心果,對著闕吾的臉撒下,“你究竟是怎么當空夏孩子爸爸的?我就只有空夏這么一個好朋友,你若是為了讓空夏給你生孩子出事的話,不管用什么法子我都要把你撕得稀巴爛。”
冉空夏拉著金由的手,清晰的感受到了萬金由的氣憤。
“金由你別生氣,闕吾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冷靜冷靜好不好?”
“你擔心完全是多余的,比起孩子我更重視的永遠都是冉空夏,男人婆你沒有搞清楚狀況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坐回去。趁著這個時候你還是想想有什么話想要和空夏說的。”
闕吾被氣到了,整個人都像是著火了,不過也沒有真正的發(fā)脾氣,齜牙看了萬金由一眼,跺跺腳就去找胡楊。
冉空夏撫了撫金由的背,聽著門被摔的聲響,心道,闕心眼那家伙真是生氣了。
“金由你突然是怎么了,今天看著怪怪的?”
萬金由軟踏踏的側倒在沙發(fā)上,牽著冉空夏伸過來的手,“畢安坐下下午兩點半的飛機已經(jīng)飛去新加坡了,現(xiàn)在空夏你也告訴我你和闕吾也走了,就剩下我和胡楊,我感覺好害怕。”
冉空夏不覺著僅此就讓堅強的萬金由害怕了,離位坐在了靠在萬金由沙發(fā)旁,握著她的手,“我認識的金由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看來你是遇什么事情了?”
萬金由沒有抬頭看冉空夏,手不自然的想要抽回。
冉空夏握緊了萬金由的手,“金由,你不想說的事情我不勉強你,之前我對你的那一些帶有強迫性的建議我現(xiàn)在收回,既然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決定,而我呢,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
冉空夏低頭用自己的腦袋蹭著冉金由的頭發(fā),笑笑,“金由你長大了,遠遠比我想象中要成穩(wěn)得多、細心的多,你知道我有多么的開心嗎?”
萬金由鼻頭一酸,拿手連忙捂住,另只手摸著冉空夏的頭發(fā)。
擔心被聽見,冉空夏壓低聲音,“誰走了誰留下又有多大的關系呢?我希望金由你能夠獨自坦然的面對一切,OK?”
萬金由在點頭。
“胡楊那樣的樂觀,病魔是沒有那么容易奪取他的生命,看到你和他一起回家,我多么的歡喜有一個男人在你身旁保護你。你呢,首先不能夠自己給自己找不開心,學校的趣事可以和胡楊說一說,苦惱的事情也是,這樣胡楊會很開心的。金由,誰都看得出來胡楊是多么多么的愛你。你也是個好姑娘,所以,千萬不要讓生病的胡楊傷心,你們都要開開心心的,好么?”
那種酸已經(jīng)蔓延到了心里,再也忍受不住了,萬金由坐起來,圈住了冉空夏,貼著空夏的肚子紅著眼睛,“還是空夏你最最懂我了,今天我感覺自己是空的。我一邊想著畢安一邊擔心胡楊的病,我覺著自己快要分裂了,之前胡楊特意無學校接我回家,我還沒有給他好臉色,空夏我是不是很壞心腸?”
“才不是呢~我們的金由可好了,不好的事情都連在一起,你又是那么忙,學校家里的事情重疊在一起壓在你身上,自然是受不住的。別再多想了,聽見了沒?”
“嗯。”
“不說了,你快去浴室洗洗臉,若是被胡楊看見就不好了。”
事實上,不用說確切的說出來,無論是什么,胡楊心里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