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憋著一張黑沉至極的臉,好半天才張開口,沙啞著嗓子向我吐出了四個字。</br> “好自為之。”</br> 扔下這四個字之后,男人轉過頭看了看窗外,然后又瞥了一眼縮在角落里的另外兩個公子哥,從鼻孔里冷哼了一聲,甩袖而去。</br> 砰!</br> 所以這酒店的房門被一股巨力關上,瑟縮在角落里的另外那兩個公子哥才終于松了一口氣。</br> “呼……”</br> 其中一個,擦了擦嘴角快要干涸的口水,如釋重負地躺在了床上,而另外一個,則是愁眉苦臉的靠在床邊,嘴里還喃喃自語似的念叨著:“完了,這下完了……如果讓我家那老爺子也知道我沾染那些不該沾染的東西,我這雙腿怕是也會被打斷……”</br> 看著這家伙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慫樣子。</br> 我不由得嗤笑出聲。</br> 這個社會上從來不缺那些墮落的人,也從來不缺那些做了錯事之后,想要悔改的人。</br> 可是。</br> 后悔藥這種東西,只存在于幻想當中。</br> 像他們這樣的富家敗類,不少見,每逢出事之后,仰仗著自己家里的財力勢力,就感覺天老大我老二的樣子,臨事才方知一死難。</br> “笑什么笑?讓你笑了嗎?”可沒想到的是,我這下意識的行為,竟是把這公子哥的怒氣給引了過來。</br> 只見他瞪著那雙死魚眼,扯著嘴角一副恨的咬牙切齒的樣子,對我放著狠話:“你再敢笑一聲,信不信從今往后醫(yī)院的ICU就是你的家?”</br> 威脅我?</br> 我毫不在意的大笑出聲,說實在的,人這年紀大了,笑點也變得高了,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到這般令我感到有趣的笑話了。</br> 我受到的威脅還少嗎?</br> 那些威脅我的家伙,哪個不是一方霸主?哪個站在金字塔頂?shù)木搠{?</br> 如果是他們的父輩,真正的掌權者對我說出這樣的話,興許還能夠讓我感覺到一絲壓力,但就他這樣的活在世上都是浪費空氣的家伙,也配給我施壓?</br> “如果你沒挨夠打的話,大可給我說一聲。”</br> 我聳了聳肩膀,然后大大咧咧的把椅子搬了過來,堂堂正正的坐在了他面前,笑著說道:“我不介意再叫幾個人給你們一點教訓。”</br> 聽到這話。</br> 這公子哥像是一瞬間想到了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嘴角接連抽搐幾下之后,往后挪了挪屁股與我拉開距離。</br> 明明心里怕的要死,卻依然死鴨子嘴硬:“你敢!”</br> “你大可以試試我敢不敢。”</br> 我深吸一口氣,不說別的,單單這件事上黃娟就脫離不了干系,也是,那女人叫我來安頓他們幾個的。</br> 出了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把鍋甩到黃娟身上。</br> 而有黃娟這尊大佛在我背后頂著,量這幾個廢物也不能把我怎么樣。</br> 剛剛那個公子哥的父輩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br> 一家之主,堂堂掌權者,在聽到我背后站著的人是黃娟的時候,不也是慫了。</br> 濱江。</br> 能在濱江稱雄稱霸的那幾大家族,一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剩下的或許加點也不錯,但是和排在前面的那幾大家族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br> 但凡那幾大家族中稍微有點風吹草動。m.</br> 他們這些邊緣人物,都頂不住。</br> 再說黃家,當下正值多事之秋,雖然看起來整個家族逐漸開始分崩離析,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比如說在濱江混了這么多年的黃家。</br> 哪怕就是出了再大的事,其蘊含的家底,也是極為恐怖的。</br> 像眼前這些排不上號的三流角色。</br> 根本就惹不起黃家。</br> 轉眼時間就到了晚上,終于房間門再一次被敲響了,我也終于算是松了一口氣,打開門任由那些保鏢沖進來,將兩個公子哥帶走,但這一次,這兩公子哥并沒有挨打。</br> 不過看他們兩人的作態(tài),回去之后,也免不了一頓教訓。</br> “事都辦完了。”</br> 眼看著酒店房間內只剩下了我一個人,隨即拿出手機給黃娟發(fā)了一則信息之后,我開始著手收拾起了凌亂的房間。</br> 如果是正常入住,那么像這些雜活,我完全可以甩手不管。</br> 但問題就在于,那幾個公子哥都是癮君子,在這里干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萬萬不能留下任何一點點的蛛絲馬跡。</br> 因為開房間用的是我的身份證。</br> 登記了我的信息,那么一旦不小心稍微遺漏了一點,被查出來的話,我這下半輩子可就算是玩完了。</br> 務必小心。</br> 謹慎這兩個字,已經(jīng)成了如今我做事的習慣,任何一點一滴的微小痕跡,我都不想放過。</br> 于是,我仔仔細細的清掃了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br> 然后,將那些可能會被查出來的垃圾,裝進了垃圾袋團成一團,然后塞進了自己的兜里。</br> 接著,又去浴室找了幾條浴巾,蘸了點水,連帶著把地板也給擦了。</br> 呼……</br> 原本因為那三個公子可惡而顯得凌亂不堪的酒店房間,在我收拾之后終于變得煥然一新,而我也擦了一把汗,順帶著洗了個澡之后,才慢慢地度步,出了酒店房門。</br> 可算是能夠歇一歇了……</br> 我一手摸著裝在兜里,團成一團的垃圾袋,感覺心里一塊大石頭,終于是落了地。</br> 做了見不得光的事情。</br> 應該是有些心虛的。</br> 來到酒店前臺,包括退房的時候,我都感覺自己精神狀態(tài),有點不太正常。</br> 生怕出了什么事,自己會坐進去吃牢飯。</br> 畢竟,現(xiàn)在我最怕的就是那件事了……</br> 前腳剛出酒店大門,我就看到了一輛熟悉的黑色路虎,停在酒店外面,里面的人見到我走出來之后,車窗緩緩的落下,露出了一個女人精致的面容。</br> 我頓時感覺自己面包上的肌肉都變得僵硬了起來。</br>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我才給黃娟發(fā)去了短信,本來以為這事暫且就告一段落了,沒想到這女人竟然直接來酒店這里堵我了。</br> 難不成還有什么破事等著我去辦?</br> 想到這我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厭惡感,老實說,我很討厭自己被當槍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