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木魚突然開口,“小云山的人已經見過蘇小姐和陸公子了,你們不能去?!?lt;/br> 蘇棠一拍腦瓜,是啊,她怎么忘記這茬事了。</br> “無礙?!崩璺陱膶捫浒荡鼉热〕鲆黄空菟?“我這里有整容水,可以改變外貌。無論是傾國傾城,還是沉魚落雁,都可以?!?lt;/br> 蘇棠立刻選擇了傾國傾城。</br> 陸敬淮沒辦法,只能選擇沉魚落雁。</br> “小師弟,你確定要一起去嗎?”黎逢手里拿著一條大紅色的石榴裙朝陸敬淮挑眉。</br> 陸敬淮已然上了整容水,那張艷麗的容顏被覆蓋住,除了眉梢眼角透露出的一點風情外,只余下那張沉魚落雁的苦情臉。蹙一蹙眉梢,直教人心疼到了心尖尖上。</br> “你這臉……”黎逢把玩著手里的折扇,上下打量陸敬淮。</br> “我捏的,我捏的。”蘇棠立刻舉手,“是不是很好看?”</br> “確實不錯,非常像條苦瓜?!崩璺昕隙ǖ?。</br> 蘇棠:……</br> 小云山的人雖然沒見過席碧桃,但她畢竟是修真界第一美人。因此,席碧桃也上了整容水。不過席碧桃底子好,怎么捏都好看。</br> “唉……”蘇棠看一眼席碧桃,然后再看一眼小靶鏡里面的自己,深深嘆出一口氣。</br> “小師姐,怎么了?”正在糾結自己是穿還是不穿女裝的陸敬淮扭頭詢問。</br> 蘇棠噘嘴,那張抹了整容水后,變成了猶如牡丹般嬌艷的容顏上顯出一股風騷之氣,“都沒有人家原來好看呢?!?lt;/br> 陸敬淮:“……小師姐不管怎樣都好看。”</br> 真會說話。</br> 陸敬淮突然走到蘇棠身邊,俯下身,貼著她的耳朵道:“而且不管小師姐變成什么樣子,我都能一眼認出小師姐。”</br> 所以這就是當初你一眼看到她以后用金鐲子把她拴起來的理由?</br> “來,把衣服換上?!崩璺陱姍M地插入蘇棠和陸敬淮中間,將手里的襦裙扔給蘇棠,然后又轉頭看向陸敬淮,挑眉道:“小師弟,快點換上吧?!?lt;/br> 陸敬淮看著自己手里的那條艷紅色石榴裙,臉色漸漸沉下來,“我……”</br> “小師弟,我給你穿。”蘇棠一把將那件紅石榴裙拿過來,拽著陸敬淮就進了屏風后面。</br> “不,不用了,小師姐,我自己來……”被蘇棠扒了衣服的陸敬淮面色漲紅,因為太緊張,所以一把將人推了出去。</br> 差點摔個狗啃屎的蘇棠:???都是姐妹,害羞什么?</br> 姐妹陸敬淮換好衣服后從屏風后面出來。他身量高挑,姿容嬌憐,單單只是站在那里便惹起人心無限憐愛。</br> 可惜,身量太高,這么大只美人,也不知道小云山那邊能不能看得上眼。</br> “喲,真是我見猶憐的大美人?!崩璺険u著扇子,凸出了“大”這個字。</br> 陸敬淮面色不是很好看,畢竟當眾穿女裝這種事作為一個男人,比脫了衣服在大街上果奔還要羞恥。</br> 不過為了小師姐,他可以!</br> “現在,我們來說一下計劃?!崩璺臧讶苏偌^來。</br> 一眾人排排站,聽黎逢說話。</br> “大師兄和三師兄鎮守客棧?!?lt;/br> 李云深還要照顧周千塵,因此并未參加此次行動,分配的任務是鎮守大本營。</br> “小師弟已經將進入小云山的咒語寫出來了,我已然背下來。等你們一進去,我就念咒也跟著你們進去。等你們找到黃泉,發個信號,我們就打進去圍攻。當然,為了防止黃泉逃竄,我們也會在入口處留人?!?lt;/br> 說完計劃,黎逢又開始給眾人打氣,“此次里應外合,我們一定能將小云山一網打盡?!?lt;/br> “那我們為什么不直接進去將黃泉抓起來?”席碧桃蹙眉不解。</br> 木魚解釋道:“黃泉是個極其謹慎的人,且藏得極深,如果不用這種法子根本就不能引他出來。在場的人只有我見過黃泉,所以我會跟你們一起進去?!?lt;/br> “可是你已經暴露了?。俊碧K棠不解地看著木魚。</br> 黎逢單手搭上木魚的肩,表示那都不是事。他用手里的扇子挑起木魚下顎,一臉蕩蕩的笑,“反正那黃泉好色成性,再多一個美人也沒關系吧?和尚,你說是不是?”</br> 木魚:……</br> .</br> “行了,現在我們就出去逛逛吧,等著小云山的人過來搶人。”黎逢推開了房門。</br> 從屋內魚貫而出四位美人。</br> 走在第一個的是身量纖細,長得最矮的蘇棠。</br> 她不開心。</br> 走在第二個的是席碧桃。她的身量雖比不上身后的男人,但在女子當中也是鶴立雞群的。</br> 走在第三個的是戴了假發的木魚。和尚穿了一套女裝,走路的時候歪歪扭扭十分別扭,面色也不是很好。臉上抹了整容水的他看著就是一只漂亮的閉月羞花中號美人。</br> 走在最后一個的,也是最高的那個大號美人就是陸敬淮了。</br> 四人加在一起,活脫脫就是一個網絡信號標志。</br> “二師兄?!碧K棠緊張的一把拽住黎逢,“你說那小云山的人還有膽子來抓我們嗎?”</br> “當然有了,不是說那黃泉離不開女人嗎?就算是死,他也會讓人出來搶人的。你呀,就等著被搶吧。”黎逢刮了一下蘇棠的小鼻子。</br> 蘇棠摸了摸自己有點癢的鼻尖,突然感覺自己身后一熱。她一轉頭,就看到陸敬淮貼著她站,正低頭用那張苦瓜臉瞅她。</br> 別說,這張苦瓜臉配上陸敬淮招牌式的委屈表情,竟然還有幾分讓人心動?</br> “小師姐?!标懢椿瓷焓?,指腹捏上蘇棠鼻尖,輕輕揉捏,“你的鼻子臟了。”</br> “哦?!碧K棠任由陸敬淮捏她的鼻子,捏了半天也不見他放手,便問,“還臟嗎?”</br> “好了?!标懢椿词栈厥?,看一眼站在一旁,正斜著眼看他,似乎一副不爽表情的黎逢,徑直牽著蘇棠離開,根本就一點都不給黎逢這個二師兄面子。</br> 黎逢冷哼一聲,領著身后的兩位美人抬步跟上。</br> 蘇棠敏感的發現小師弟怎么好像跟她的師兄們突然感情破裂了?難道是因為那該死的中二期?</br> .</br> 因著小云山之禍,所以海岱城內已沒有女子敢如此大搖大擺的出來逛街。</br> 縱觀整條街,都是蘇棠等人的天下。</br> 蘇棠挺胸抬頭,一邊看著自己的江山,一邊左手餅子,右手糕點,并勸慰身邊的人道:“別緊張,我們如果太緊張了,就會引起小云山懷疑的。”</br> 眾人:……那你也太放松了吧?</br> 可惜的是,五人逛了一天,小云山的人也沒有出現。</br> 蘇棠合計道:“難道是小云山的人知道我們的計劃,不敢出來了?”</br> 席碧桃冷哼一聲,“他不敢出來,我也要打進他的老巢里,將那條龍抽筋拔骨?!?lt;/br> 蘇棠下意識哆嗦了一下身體,然后又往嘴里塞了一塊糕。</br> 幸好她是條好龍。</br> 眾人一共在大街上晃悠了三天,等他們都快要失去信心的時候,小云山的人終于來了。</br> 不過不是來搶人的。</br> 這次,小云山來了很多人,聲勢浩大,手里還拿著畫像,張貼在城墻和各家各戶的門上,就連蘇棠他們住的客棧都被貼上了。</br> 蘇棠看著黎逢從客棧門上撕下來的畫,小臉生氣地鼓了起來,“這個玩意一定不是我!”</br> 太丑了!就不能給她加個十級美顏濾鏡嗎?</br> 紙上畫著三個人,分別是木魚、蘇棠和陸敬淮。</br> 下面是一段小云山的原話:此三人,乃小云山在抓之人,今日午時,送至城門口,若有藏匿不交者,必屠海岱城。</br> 且不說畫像畫得像不像,就說小云山,這次看來是動真格的了。</br> “二師兄,我們怎么辦?”蘇棠一邊用手里的毛筆給自己的畫像上加濾鏡,一邊緊張的詢問黎逢。</br> 黎逢冷笑一聲,“別人都送上門來了,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lt;/br> “對了,”黎逢轉身,看向木魚,“和尚你不是見過黃泉嗎?把他畫出來給我們看看吧?!?lt;/br> .</br> 午時,海岱城門被推開,走出來三個人。</br> 分別是木魚,蘇棠和陸敬淮。</br> 小云山的人站在城門外,看著緩步走來的三人,拿出畫像細看,然后點頭道:“就是他們?!?lt;/br> 話罷,一張大網突然從天而降,將三人牢牢罩住。</br> 三人使勁掙扎,拿著畫像的人走上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道:“別掙扎了,這是用千年冰絲編織成的網,就算你們是修仙人都掙脫不出來。”</br> 話罷,那人朝身后的人一抬手道:“走!替黃泉大人將這三個叛徒送上去?!?lt;/br> 那人身后的人立時上前,將冰絲網里的三人齊齊拖著往前走。</br> 沒想到還沒走出幾步,前方不遠處竟行來一輛華貴馬車。馬車轆轆而來,停在他們面前,飄起一陣惑人的女兒香。</br> 一只纖纖素手挑開馬車簾子,露出一張漂亮的苦情臉,聲音柔弱道:“請問,前方可是海岱城?”</br> 領頭人正對上這么一張臉,頓時酥了面皮。</br> “你,你是……”</br> “我是帶著妹妹們來海岱城投親的?!迸铀厥忠涣茫冻鲴R車廂里的另外三位妹妹。</br> 各各傾國傾城,閉月羞花。</br> 領頭人吸溜了一下口水,哪里會放過這種自己撞上來的肥羊,立刻便道:“海岱城呀,我知道,我領你們去?!?lt;/br> 美人素手掩唇,“那便多謝諸位大哥了。”</br> 大哥趕緊一使眼色,身后的人立時上前,將馬車團團圍住,生恐到手的美人跑了。</br> 美人看到這副陣仗,似乎十分害怕,顫抖著唇道:“這是什么意思?”</br> 大哥騙哄道:“海岱城內山匪眾多,我們護著你們走?!?lt;/br> 單純的美人信了,“既然如此,那就多謝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