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歲還不知道他一晚上的行為已經叫大長老震驚不已了。他晚上吸收完愿力之后回去,還揉著肚子打了個飽嗝。
    啊，真是吃的太飽了。
    好久沒有吃的這么飽了。
    薄歲有些滿足的躺在了浴缸里，準備趁著席先生還沒回來補上一覺。
    然而等到早上九點的時候,原本覺得自己今天能睡一整天的薄歲卻睜開了眼。
    肚子里空蕩蕩的灼熱,隱約有些饑餓的感覺襲來，叫薄歲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低下頭有些迷茫。
    剛才那感覺是肚子里傳出來的？
    他這是不是餓的有點太快了？
    分明昨天晚上四點才加完餐的,怎么這會兒就餓了？
    薄歲被自己的消化能力弄的有些懵,不明白分明是之前一個月的量,怎么這次幾個小時就給消化了。
    肚子還在咕咕響著。
    薄歲看了眼時間，想著席先生應該快回來了。于是從浴池里起來，準備簡單收拾一下房間，等會兒胃里吃點兒東西墊一墊吧，等到晚上的時候再出去覓食。
    薄歲剛把浴缸里的水放完,收回魚尾來，這時候忽然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欸？
    席先生回來了？
    怎么這么快？
    席懸生回來的比薄歲預計的早一個小時左右，薄歲在聽見聲音之后反應過來,連忙拿起浴室的襯衣套在身上,轉過頭去檢查了一下地上有沒有掉落的魚鱗之類的。
    好在薄歲的每一片魚鱗都有姓名,雖然在浴池里睡了一晚上，但是卻什么也沒有留下。
    耳邊席懸生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近了,管家正在旁邊詢問今天早上用什么餐。
    薄歲手忙腳亂的扣上紐扣，在席先生目光掃了一眼房間,走到浴室門口時,出聲道：“席先生,不好意思我起來遲了,在洗漱。”
    走到近前的腳步聲停了下來,席懸生在浴室幾步前停下。
    薄歲微微松了口氣。
    身邊的管家這時候低下頭來。
    席懸生轉過頭去對管家道：“中餐吧。”
    “你先下去。”
    薄先生在洗漱，管家當然知道這不是他應該呆的地方，應了一聲之后，恭敬的低頭離開。
    而此時，聽見腳步聲響起薄歲也眉梢松了些。
    席懸生頓了一下，看了眼外面道：“我看阿歲好像沒有拿衣服，需要我接過來嗎？”
    沒拿衣服？Ｘιèωèи.ＣoＭ
    薄歲皺了皺眉，有些沒反應過來，直到席懸生的話之后他低下頭才發現。
    等等，他居然沒有拿褲子？
    薄歲剛才著急之下只是穿了一個寬大的白襯衣，都沒有注意是誰的，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昨天晚上進去的時候，什么換洗的衣服都沒有拿。
    身上陌生的襯衣這時候已經套了上去，薄歲尷尬的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最要命的是，他現在還沒有褲子。
    外面的席懸生好像在等他回答。
    薄歲僵.硬.了一會兒之后尷尬道：“那個，席先生，我的衣服在沙發旁邊的柜子里，麻煩你幫我拿一下。”
    啊，趕快把他的衣服拿來，叫他換掉這一身吧。
    薄歲這會兒都不敢看外面的人了。要是讓席先生知道自己套著他的衣服，會不會覺得他是.變.態.啊。
    他屏住呼吸等著，都快糾結死了，好在席先生這次沒有再多問，直接轉身去幫薄歲拿衣服了。
    過了會兒后，薄歲聽見返回來的腳步聲。
    “我將東西放在浴室外的椅子上，你自己拿。”
    席懸生紳士的舉動叫薄歲連忙應了一聲。隔著一個薄薄的門板，薄歲聽不出對方的語氣，也猜測不出對方的表情，只是聽見席先生道：“我在外面等你。”
    他說完之后，就轉身離開了這里，去了院子里。
    薄歲掌心松了些，等到席先生走后，這才悄悄打開門，從里面伸出一只手來想要拿衣服。
    門縫只開了一點兒，薄歲胡亂抓了把衣服進來。然而低頭一看卻發現，席先生只給他拿了上衣，沒有褲子。
    是沒看見吧？
    然而這可為難死薄歲了，他自己的上衣比身上穿的這件襯衫還要短。
    襯衫好歹還能到膝蓋的長度，但是他自己的衣服……
    薄歲看了眼，眼皮一跳。
    他想要叫席先生再幫他拿一次，然而這時候席先生已經去了院子里。
    薄歲：……
    他抬頭看了看鏡子，又看了眼自己身上襯衣的長度。這時候還是咬牙打開門走了出去。
    席懸生其實并沒有走遠，他只是在玻璃門外的庭院里。男人背對著門站著，聽見聲音之后回過頭來，就看到了薄歲。
    穿著自己襯衣的青年清凌凌的漂亮，像是一棵春日里剛剛長成的柏樹，脖頸修長，神態微微有些不自在。
    薄歲微微偏過頭去，想要去找自己褲子。卻沒想到席先生會這時候回過頭來，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我我沒拿褲子。”薄歲都快結巴了。
    席懸生目光從頭到尾的看了他一眼，拿著水杯的手指節緊扣，腕間青色的經絡微微浮動著。
    然而面上卻是深沉到底的不動聲色。
    他俊美雅致的面容上神色平靜，在薄歲僵.硬.之時才道：“在拿褲子的時候不小心掉在地上，已經讓傭人收走去洗了。”
    “剛才忘了沒有告訴阿歲。”
    他頓了頓，看著薄歲。
    “我還正想著要給阿歲穿什么呢，倒是忘了這件襯衣。”
    “阿歲穿這個剛剛好。”
    薄歲：……
    本來嘛，男性之間穿什么都無所謂。
    他之前cospy時還穿過裙子呢，這襯衫還比裙子長呢。可是現在這樣穿著在席先生面前，他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要不讓管家再拿一身過來吧。”
    “這件衣服我記著牌子，明天買新的還給席先生。”
    因為先入為主，席懸生有潔.癖.的問題，薄歲下意識的就覺得自己穿過的東西，尤其是還這么貼身穿的，席先生應該不會要了。
    他說完之后，抿唇道：“我已經記下型號了。”
    席懸生垂下眼來。
    說實話，他對于小主播穿著自己的襯衣沒有絲毫介意。
    反倒是心中很是……舒服？
    席懸生有些形容不來在剛剛一推開門時看的小主播這幅樣子時的心理，他向來平靜無波的心微微跳動了一下。
    像是謂嘆，又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叫他喉結滾動，一瞬間竟然覺得……就該是這樣。
    這樣的感覺在他漫長的時間里倒是從未出現過。他對小主播本就不同，現在在這不同的基礎上，好像又加了些別的東西。
    在他深邃微斂的眼眸中竟也映出了些風月。
    席懸抬起眼來盯著薄歲看了很久，在看的他渾身不自在，表情古怪時，微微笑了笑。
    “沒關系，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席懸生淡淡道：“衣服等會兒熨燙好就會送過來，不過阿歲先陪我吃早飯吧。”
    “昨晚沒吃東西，倒是有些餓了。”
    薄歲本來是想等到衣服來了再出去吃飯的，但是沒想到席先生會這樣說，頓時叫他有些猶豫。
    “可我這樣不太好吧，我還是等……”
    他話還沒說完，席懸生就道：“可是不是有很多人都這樣穿嗎？”
    “還是阿歲嫌棄這襯衣是我穿過的？”
    薄歲：……
    總感覺節奏好像被席先生帶走了一樣。他能夠察覺的出席先生的話不對，但是現在頭腦昏昏漲漲的，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只能張著口糾結。
    席懸生輕笑了聲。
    “傭人不會進來的。”
    他說完拉住了簾子。
    過了會兒，管家將菜品上齊，放在了庭院外的小桌子上，恭敬的離開。
    薄歲深吸了口氣，這才拉開簾子出來吃飯。
    襯衣確實不短，薄歲就當自己穿著大睡衣了。忽略掉一絲不自在之后，出來和席懸生一起吃飯。
    “廣式早茶，怎么樣？”
    席懸生燙完杯子之后看向他，將干凈的餐具遞給薄歲。
    他就連做這種動作也顯得很是優雅，修長的手指微微握緊茶壺之后，薄歲收回目光來。
    “挺好的。”剛才的尷尬弄的，他差點就忘了自己那會兒有些餓了。
    這會兒忽略掉不自在之后，他總算感覺到了些不舒服，饑餓感比之前還要洶涌。薄歲目光垂下，吃了個蝦餃之后稍微撫平了一瞬，眉頭也不自覺的松開了很多。
    “好吃！”
    席懸生饒有興趣的看著。
    他吃那些東西都沒什么滋味，這時候卻也屈尊降貴的嘗了一個，隨即又放下了筷子。
    薄歲發現席先生雖然說是自己餓了，但是吃的還是他。對方只嘗了一下味道，剩下的全是他吃了。
    肚子里溫溫熱熱的，薄歲喝了口粥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一下之后才開口：
    “席先生，你怎么不吃？”
    席懸生垂眸笑了一下：“你可以當我天一熱就有些厭食，不過看阿歲吃很有胃口，今天倒是也吃了不少。”
    他語氣溫和，支著手看著他。
    薄歲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席先生居然有這毛病。不過在庭院這些天，席先生確實也沒有吃多少東西。
    薄歲抿唇咽下粥之后，認真道：“多吃山楂。”
    席懸生沒想到小主播這么認真，怔了一下之后忍不住笑了出來。
    “阿歲真可愛。”
    薄歲被笑的莫名其妙的，微微有些疑惑。
    這有什么好笑的？
    胃口不好不就是應該吃山楂嗎？
    他滿心疑惑，忍不住搖了搖頭。
    另一邊，鬼鴉剛收集完資料給大佬之后晚上補了一個覺。一覺睡醒來，就被玄學界的消息驚呆了。
    “北牢山下的邪祟全部消失了？”
    他表情迷茫。
    “可是那不是有十個Ａ級邪祟嗎？”
    “怎么這么快就消失了？”
    “這這是大佬做的？”鬼鴉不敢置信。
    淡定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紙扎人回過頭來。
    “應該是的。”
    根據鬼鴉昨晚給的名單看，能做到的也就只有大佬了。至于前主人邪神，兩只邪祟完全沒有想過，那位存在從來不會理會這些。
    鬼鴉神色有些古怪。
    “可是這才過了多久，大佬怎么感覺又厲害了？”
    之前是一個晚上一個Ａ級邪祟，現在直接一晚上十個。這中間不過過去了一個多月而已。
    他每天看著大佬吃了睡睡了吃，就能這么厲害嗎？！
    不只是鬼鴉一個震驚，天師堂內同樣也驚訝不已。現在大長老和五長老被困在特殊管理局，天師堂內主持大局的就只剩下了三長老陳閩。
    以他的能力對付起特殊管理局來說無異于螳臂擋車，但是好在大長老在走之前早就想過會有今天這一幕，提前就布置好了陣法，和云城之外的那些邪祟做了約定。
    他們只需要多等幾天，拖延時間等到所有邪祟都歸位，云城怨氣大盛的時候，啟動陣法制造鬼蜮就好。
    到時候就連特殊管理局也阻止不了他們。
    為此，大長老還特意讓他在今天將“靈氣枯竭”的秘密散播出去。
    可誰知道還沒等他做好準備，來云城的Ａ級邪祟卻先死了十個。
    “是特殊管理局動的手？”三長老陳閩表情難看。
    身旁的弟子也有些遲疑。
    “應該不是特殊管理局動的手。”
    “根據我們的人說，特殊管理局的人昨天還在清理城中心的地方，沒有去過北牢山。”
    大量邪祟入城，在人手不夠的情況下。特殊管理局首先要保障的就是人群密集處的安全，因此昨天很多人都被派去了城中心，沒有人去關注過一個小小的北牢山。
    可卻沒想到，那座山下會有那么多邪祟，而且還一夜之間消失了。
    “不是特殊管理局？怎么可能？”
    “到底是誰？”陳閩臉色有些沉。
    這種特殊的時期，Ａ級邪祟就是這次陣法的主力。如果沒有Ａ級邪祟，陣法根本難以啟動。
    現在一下子損失了十個，叫三長老簡直心疼死。
    他陰沉著臉來回踱步，轉頭看向身邊的弟子：“派人去查查這次是怎么回事。”
    “告訴云城中的其他邪祟小心一些，在事情開始前盡量隱藏，不要惹出事端來。”出事的那十個邪祟就是太高調了。
    在吩咐完之后，三長老面色才漸漸恢復，身邊的弟子已經轉身離開了。
    三長老猶豫了一下。
    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后，才從抽屜里拿出另一部手機來，聯系云城其他的天師世家。
    特殊管理局死死的壓著消息，云城這段時間發生的變故完全沒有被傳出去，只是大家也都不是傻子。看著天師堂大長老和五長老消失了這么長時間，多少有了些風雨.欲.來的感覺。
    郊外一處舊觀里，身著道袍的幾個師兄弟還在猜測著。
    “聽說這次天師堂的大長老陳玄是特殊管理局的人親自押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兒啊。”
    天師堂幾乎是玄學界的標桿，現在出了事，怎么能叫人不惶恐。
    觀內風言風語的，玄學網上各種好奇的帖子也層出不窮。
    一直到云城各個天師世家忽然收到了一道匿名的短信。
    說是匿名，但是發短信的人卻并沒有隱藏自己的意圖，而是光明正大。
    “無新神，靈力枯竭，玄門絕脈。”
    短短幾個字，叫知道一些內情的人臉色大變。
    不由想到了什么。
    新神？
    天師堂和人造神組織有關？
    大家瞬時想到了被留在特殊管理局的陳玄陳鼎兩位長老，神色微微變了變。
    不說這條短信變相的承認天師堂和人造神組織有關，只說這上面的話，就足以叫人皺眉了。
    “靈力枯竭，玄門絕脈是什么意思？”
    幾人面面相覷。
    一晚上時間，收到這個消息的不只是一個天師世家，還有很多。幾乎身在玄學界的所有人都收到了這條消息。
    眾人驚訝質疑間，不由有些惶恐。
    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潛伏在天師堂的畫皮鬼也得到了消息，拍馬的連忙給席先生傳了過去。不過他在傳時猶豫了一下還是先發給了周丙。
    讓周丙審過之后再給席先生過目。
    此時，薄歲已經吃完飯換好衣服了。
    這時候正糾結著怎么和席先生說離開的事情。
    昨天晚上席先生沒回來是僥幸，這里是他家，對方總不能一直不回來吧。
    薄歲今天早上是發現自己的體質了，一天不出去吃愿力就不舒服，到了晚上他是必定要出去打邪祟的。
    這就不能再留下了。
    就在薄歲在心里組織著措辭時，這時管家收拾完碗筷，周丙來了。
    他走過來微微彎下了腰。
    席懸生知道他是有事情說，淡淡抬眼走了出去。過了會兒之后，他才聽清楚周丙的話。
    “天師堂把靈力枯竭的事情散播出去了？”
    席懸生語氣平靜，周丙卻明顯的聽得出來席先生不太高興。
    席懸生瞇了瞇眼，他可以不理會天師堂和特殊管理局的糾葛，但是卻不代表可以允許天師堂把這些事情傳播出去，尤其是關于神明的事情。
    他神色淡淡，周丙立馬道:“我去遏制謠言？”
    席懸生沉思了會兒微微搖了搖頭。
    “算了，不必了。”
    “雖然我不喜歡天師堂的多嘴，不過這也是個機會。”
    “要想穩定住云城這么多玄門世家讓云城不生亂，恐怕還需要那個新神才行。”
    他漫不經心說了幾句，周丙立刻領命去辦。
    看著人離開，席懸生才轉過身。
    薄歲這時候已經準備好話語了，見席懸生回來抬起頭來。
    “席先生，您今天有什么活動嗎？”
    看見男人走進來，薄歲不由問。
    席懸生頓了一下，看出了薄歲的想法。
    “阿歲想回家了？”
    薄歲點了點頭:“這幾天一直住在這里也麻煩席先生了。”
    “其實我昨天就想說了，如果沒有活動的話，我想回家去住。”
    席懸生看著薄歲，其實他完全可以拒絕小主播的請求的，畢竟小主播喜歡他。
    只要他開口說一句留下的話，想必對方也不會走。
    可是席懸生目光沉了些，卻沒有說出來。
    小主播對他的影響有些太深了。
    尤其是今天。
    在讓席懸生感到新奇的同時，又有些……忍不住克制。
    薄歲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席懸生這樣告訴自己。
    他只是一個小寵物，沒有神明會對寵物這樣上心，甚至是……動.欲.。
    面容俊美的男人舉止紳士，在薄歲期待的目光之中，壓下心底莫名的想法，忽然笑了笑。
    “當然可以。”
    “阿歲要是不自在的話，可以回家住。”
    他勾起唇角，克制住了自己的心緒。
    薄歲不知道對面邪神的各種想法。在得到同意之后終于松了口氣。
    太好了！
    他還擔心席懸生不同意呢。
    看來席先生兩個人住在一起也不自在啊。
    薄歲就說呢，對方只是看他在這兒不好意思說而已，所以在自己開口請辭之后才那么干脆。
    兩人各懷心思。
    薄歲在席先生同意之后已經開始計劃起今晚的邪祟大餐了。不過，就在薄歲剛準備說自己可以打車回去時。
    席懸生卻淡淡道:“我送你吧。”
    “我正好有事也要去那邊。”
    欸？席先生送他？
    薄歲有些詫異。
    不過他都已經要回家了，也不差這一點。而且說不定對方是真的過去有事情要辦呢。
    他點頭說了句謝謝，然后才進去收拾東西。
    好在薄歲東西不多，只有一個電腦。席懸生在車內靜靜的等著，看著薄歲一言不發。
    “先生要是有事，我可以去送薄先生。”
    周丙以為席先生忙碌，忍不住道，席懸生看了他一眼，卻搖了搖頭。
    “不必。”
    他只是送薄歲回去而已，不會改變主意。
    席懸生面上神色從容，靜靜地看著那道背影。在薄歲轉過頭來時，目光微微頓了頓。
    “席先生，我好了。”薄歲不明所以揮了揮手。
    席懸生點頭，應了聲，讓司機啟動了車子。
    “走吧。”司機看著前面，不敢回頭。
    薄歲在車上卻很放松，他剛才已經和鬼鴉紙扎人說了自己要回來的事情。兩只邪祟已經提前從酒店回去打掃了。
    而且薄歲還特意訂了一份燒烤，三人一回去就可以慶祝。
    住在席先生家好是好吧，就是感覺太規矩了。吃的太講究，薄歲都有些想念門口的燒烤了。
    嗯，回去先吃一份串兒，晚上再出去吸收愿力，完美！
    各種計劃在心底列出來，薄歲就像是一只即將自由的鳥兒，簡直要高興死。
    席懸生本來就因為自己的克制而不悅。原本以為小主播因為回去的事情會心情不好，現在看來卻并不是這樣。
    即使是還沒有到樓下，席懸生也能夠感受得到薄歲的迫不及待。
    “阿歲家里有人等著？”
    他指節微點，忽然問。
    薄歲從計劃中回過神來，有些詫異。
    “啊？”
    “席先生說什么？”
    席懸生寒潭似的眼神直直看著他，又重復了一遍。
    “我是說，阿歲家里有人等著嗎？”
    “好像很高興回去？”
    他唇角帶著笑容，像是只是隨口一問。薄歲卻由高興中清醒過來，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絲……危險？
    “沒有人啊。”
    “席先生是怎么了嗎？”
    薄歲有些奇怪。
    席懸生看了他一會兒，垂下了眼，笑了笑。
    “沒什么。”
    “只是對阿歲要回去自己住這么開心有些不高興而已。”
    他說的直白，薄歲猛地嗆了一下，微微眨了眨眼。
    席懸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轉頭看向窗外。
    “快到了。”薄歲轉頭一看，果然很快到他家小區。
    司機在前排一句話也不敢說。
    薄歲心里琢磨著席先生剛才的話，半天也不懂他什么意思。席先生怎么總是半撩半不撩的？
    搞得他都不知道怎么弄了。
    這到底什么意思？
    他琢磨著越想越深，隱約還覺得有些熟悉。過了會兒后才終于察覺到那絲熟悉感是怎么來的了。
    他就說覺得席先生像渣男一樣，總時不時的撩一下，這簡直和網上那些渣男套路完全一樣呀。
    只不過席先生比那些渣男好看多了而已。
    薄歲想通這個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這幾天的困惑終于解開。
    一直到車子停下，席懸生都沒有再說話。薄歲以為這就完了，因為席先生的渣男套路，這下也不覺得害羞了，反正互相渣而已。
    于是在下車的時候，他彎腰揮了揮手，揚起笑容來。
    “那我就先走了？”
    席懸生抬眸看向他，在看到小主播臉上的笑容時，眸光頓了頓，他神色變幻莫名，過了會兒之后才道:“去吧。”
    放任影響自己的因素在身邊是蠢貨才會做的事情。當興趣已經超過了界限……就該停止了。
    席懸生微微垂眸。
    這是他過往很多年從別人身上吸取的經驗。
    那些蠢貨從來都是他的樂趣，他不會讓自己也成為其中一員。
    他現在唯一應該做的——就是終結新生的神明這件事。
    他這樣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