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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4、舊日光陰(76)三合一

    舊日光陰(76)
    丹陽哪里有時間摻和別人的事?她的大棚菜蔬在這初春尚且飄雪的季節(jié)里慢慢開始成熟了。
    西紅柿還沒有全紅透,可能是因為關(guān)照的原因, 紅的就是西紅柿的尖尖, 然后顏色逐漸過渡, 紅色慢慢的變淡直到黃色,然后是青色。雖然外皮是青色的, 但里面卻紅的比青的好吃。總好過那種抹了乙烯利的, 外面瞧著紅彤彤的,可咬開之后,里面的西紅柿瓤卻又多是泛著青黃色的。這種雖然是賣相不好, 但好過催熟過的。雖然生吃還是不怎么好吃,可要是炒菜做湯, 味兒是相當(dāng)不錯的。沒有夏季的味道那么濃郁, 但圖著新鮮,也是別有風(fēng)味的。
    除了紅里帶青的西紅柿,還有頂花帶刺的黃瓜。這些黃瓜長的不算是直溜, 歪歪扭扭的, 還常見那種一頭大一頭小的, 但如今這種植算是頭一次稍微大規(guī)模的種植了, 能長成這樣已經(jīng)算是意外之喜。
    另外還有茄子和辣椒。茄子這東西, 大棚的茄子感覺更好吃。不像是夏季乃至秋天的老茄子, 好家伙, 切開整個都是茄子的籽,感覺不管怎么做都難以下咽。但是大棚里的茄子不會,往往是比拳頭大一點, 就不怎么好好長了,但這東西采下來吃卻是極嫩的。茄子是嫩的好吃,但是辣椒,大棚里的辣椒少了一股子辛辣的味兒,味兒輕的很,不過倒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
    綠葉蔬菜倒是一茬一茬的,如今正是旺盛的時候。
    丹陽很珍惜的采了兩個草莓兩個小西紅柿,拿回家給她爸:“今年頭一年,冬里的溫度有點低,開春也晚,沒趕上年節(jié)。”
    沒趕上就沒趕上,頭一年,這就不錯了。
    四爺想辦法,把報社的記者都召來了。又是采訪又是報道,最后連范云清都驚動了。一看被報道的主角是誰,范云清就笑了。報紙上登出來的姑娘,一雙眼睛長的很曉星極為相似。曉星也喜歡這個外甥女,她跟她姐,姐倆的關(guān)系慢慢的好轉(zhuǎn),也是因為有了照片上這個孩子之后。曉星對孩子的關(guān)心,才叫人家徹底放下心防……
    想想這些往事,范云清嘆了一聲:行吧!愛屋及烏也罷,什么也好……
    她點了點照片:“你也算是幫過我閨女的……”
    于是,去京城開會之前,特意叫人到實驗站,把各色的菜都摘了一筐,然后用厚厚的棉被給蓋起來。開會去的時候,專程坐了飛機,到的時候,菜還是新鮮的。
    作為學(xué)農(nóng)的大學(xué)生做實驗種出來的東西,很順利的就送到了中央,出現(xiàn)在機關(guān)食堂。
    接下來,就是各種的表彰,一級一級的。
    甚至有風(fēng)聲傳出來,丹陽會被選為青年代表,勞動模|范,三八紅旗手,在五一的時候去b京領(lǐng)獎。當(dāng)然了,四爺給閨女造勢,也是適可而止。像是三林屯大隊,試驗站上下,都得到了意想不到的集體榮譽。
    林千河更是被提拔到公社,升為副主任。而原先管著試驗站的站長,本來也是村里的泥腿子出身,比別人稍微多認識幾個字,上過幾年新式學(xué)堂的中學(xué)。如今也因為試驗站的事,被調(diào)到了縣里,吃上了真正的商品糧。
    而丹陽了,很多單位愿意要。別說是種子站農(nóng)業(yè)局了,就是部委的領(lǐng)導(dǎo)也點名了。
    可丹陽這榮譽之所以那么矚目,還在于:聽m主席的話,知識青年應(yīng)該跟工農(nóng)結(jié)合。
    所以,別管多大的榮譽,必須得穩(wěn)得住,堅定信念,矢志不渝。
    果然,她這么一表態(tài),輿論的調(diào)子定的更高了。
    而她,也成了試驗站的站長,以后,這地盤,她說了算。
    同時,也因為這個榮譽,她提前幾個月,從大學(xué)畢業(yè)了。學(xué)校專門召開大會,為她一個人提前頒了畢業(yè)證書。
    有了畢業(yè)證書,也成了試驗站的站長了,就比以前更好了嗎?
    不是!
    以前她在實驗站,屬于實習(xí)。她的所有的戶口糧油關(guān)系,其實是在學(xué)校的。大學(xué)生給的各種配合補貼,在提前畢業(yè)之后,就不再有了。大學(xué)畢業(yè),一般都分配工作,分配了工作,糧油關(guān)系跟著轉(zhuǎn)過去,再加上工資,基本就算是經(jīng)濟獨立了。
    可丹陽這種,堅持扎根農(nóng)村的,怎么辦呢?
    不算是分配工作,因為這個試驗站還是隸屬于三林屯大隊的試驗站。你就是主管這個,其實也不算是個什么頭銜。榮譽歸榮譽,榮譽跟物質(zhì)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
    所以,丹陽畢業(yè)了,在試驗站,那戶口就得落到三林屯,這真的成了農(nóng)村戶口了。沒有工資,完了只能跟著大隊分口糧。榮譽的唯一好處就是大隊給丹陽算十個工分。只要出工,就算是十個工分。
    丹陽把各種的手續(xù)辦完,回來端著抱著水壺,把涼開水將往肚子里灌。
    她這表情,都嚇的驕陽不敢說話了。好半天才蹭過去:“……姐,你說你這名出的,是好還是不好啊!”
    丹陽小心的朝外看了一眼:“給我小心你的嘴。m主席都說了廣闊天地大有作為,你敢說不好?”
    驕陽拉她:“看了!沒人!”
    丹陽常出一口氣:“好不好的,反正只要想辦法折騰的不愁吃喝就行唄。”
    于是,第二天,她去了大隊,找大隊借糧食。夏糧還得幾個月,這幾個月沒有糧食配額,在一般人看來,家里應(yīng)該會很緊張才對。所以,糧食還得借。亂七八糟的,小米玉米小麥接了百十來斤,招搖過市的用自行車推著往家里運。
    除此之外,她這種在農(nóng)村落戶的,是能分到宅基地和幾分自留地的。她也不要別處,就要挨著端陽那邊的一溜子。也不蓋房,劃在一起,叫端陽和宋璐種著,一年打下來的糧食好歹是一點補貼。
    四爺和林雨桐覺得,暫時這幾年,一個農(nóng)村的戶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丹陽的這種情況,還跟那些知青不一樣。她是大學(xué)畢業(yè),還是在上面掛了號的,她的選擇面其實很廣。如今有這樣的機會,能叫她自己獨立的去做一個實驗,這是非常難得的。比進什么研究院,好多了。優(yōu)勢主要是獨立性強,有自主能力,不必受誰的制約。等過幾年,不想在農(nóng)村呆著,那是隨時可以走的。別的不說,一個大學(xué)老師的職位,她還是拿的下的。這都是最不濟的安排了。
    因此,做爹媽的真挺淡然的。
    可在大部分人看來,就覺得丹陽這孩子挺可憐了。這大學(xué)畢業(yè)了,該找對象了吧!本來一個大學(xué)畢業(yè)的女大學(xué)生,在哪都是香餑餑。況且還是這個模范那個代表的,思想過關(guān)覺悟過關(guān),什么樣的好對象找不著?
    可現(xiàn)在呢?
    一個農(nóng)村戶口,那就有制約了。
    各方面條件不錯的小伙子,都不考慮丹陽了。
    試驗站里也是一樣,之前像是林朝英,最羨慕的就是丹陽。如今只覺得,丹陽除了有點文化,別的跟她們也沒什么不一樣。姥爺是大干部又怎樣,她爸她媽當(dāng)領(lǐng)導(dǎo)又能怎么樣,還不是一樣,是個農(nóng)民。
    她一邊往地里撒肥料,一邊往謝東升那里看。正看見丹陽氣勢洶洶的朝謝東升走過去,她趕緊收了手里的活,湊了過去。還沒走到跟前,就聽到丹陽的聲音:“你看看你……這是棉花苗,這是雜草,你把苗全給鋤了,把草全留下了。你知不知道這一個苗培育出來有多難……”
    謝東升瞇著眼睛,看著這姑娘嘴巴吧嗒吧嗒的一張一合,尤其是看她真急了,挑了地上的苗拿在手里手都氣的發(fā)抖了,就急忙道:“對不起,真沒看清。”
    之前謝東升也解釋說,說他是近視眼,看啥東西都是瞇著眼的。這事她是半信半疑,所以,安排謝東升的時候,她都只安排了一些類似于澆地翻地,別說給苗地里鋤草了,就是采摘這樣的活,她都不給他安排的。這個時候看見他揮舞著鋤頭,她更氣了:“誰叫你鋤草的,你這是幫倒忙你知道嗎?”
    “林丹陽,你怎么這么說話。”林朝英提著籃子,籃子里是肥料,她將籃子放在邊上,就道:“你是什么工作態(tài)度啊!他做錯了,你可以批評,但是……”
    “但是什么?”丹陽的臉一下子給落下來了:“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不再是當(dāng)初的那片荒蕪的鹽堿地,這里是能給中央首長供應(yīng)蔬菜的地方。這里的每一個苗株,都是心血和希望。我是什么態(tài)度?你又是什么態(tài)度?他來鋤地是誰安排的?我交代的話你忘了嗎?反倒是你,把私人的感情帶到工作中來,是個什么意思?”
    林朝英的臉蹭一下就紅了:“誰……誰私人感情?我跟他……”
    “我跟她沒說過話。”謝東升把話頭接過來,“但是她安排我鋤草的時候,我提出過疑問,她說沒關(guān)系。”說著話,他就低下頭,誰也不看,“林站長說的對,她這樣的工作態(tài)度,確實是不適合這里的工作。”
    林朝英不可置信的看向謝東升:“我……我是為了……”你好。
    這鋤地的活可比澆地的活輕松多了,她其實是想照顧他的。
    丹陽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徘徊了一瞬,然后轉(zhuǎn)身走了。
    林新秀過來,小聲叫丹陽:“林朝英喜歡謝東升,這事誰不知道啊。分配活永遠都偏著謝東升,還總叫謝東升跟她一個組。這事,咱們心里都有數(shù)。你干嘛把這事說出來,怕是以后她得記恨你。”
    記恨我?
    丹陽回身看了兩人一眼,呵呵的笑了兩聲,又轉(zhuǎn)到她的盆栽果木基地去了,壓根就沒搭理。
    不過晚上下工之前,丹陽有給重新分組了。之前是每天隨機的安排,今天她不!她把人員都固定了下來。一組二組三組,每個組都干什么,以后就長期固定下來,沒有特殊的情況都不打破。這不光是為了好管理,其實是間接的把那些在團隊里依仗著所謂的領(lǐng)導(dǎo)能力而自封為領(lǐng)導(dǎo)的人的權(quán)利給架空了。之前并沒人叫林朝英管事,是她自己張羅著把事給管起來的。每天不是組織大家學(xué)習(xí)最高的指示精神,就是要大家相互批評與自我批評。之前丹陽見沒惹出事,也就置之不理。可如今,這人越發(fā)的桀驁了。這樣下去,指不定明兒她心里不忿,自己就得被整成f動權(quán)威牛鬼蛇神。爸媽都說過,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這話她是從小聽到大的。因此,哪怕是林朝陽這樣的,一切好像都在明面上擺著的人,她都不敢大意。
    因此,她直接先把林朝英給架起來了,但同時給她一個甜棗,“……你負責(zé)看好你這一組的人……”說著,特意看了謝東升一眼,“別叫人再闖禍了。”
    就差沒明說,叫她負責(zé)看著謝東升。
    本來一肚子氣的林朝英心里的氣一下子就泄了,看謝東升喜歡丹陽,她心里一直不得勁。如今看來,林丹陽好似對謝東升并沒有意思。那點不自在就淡了。她非常爽快的應(yīng)下來,然后看向謝東升。
    謝東升沒看丹陽,只低著頭,就那么站著。
    等人都走了,謝東升才抬起頭來,邊上果然只剩下林朝英。
    “我……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你也看出來了,林丹陽她也不喜歡你……”林朝英抿著嘴,“她把你跟我安排在一起,就是故意的……”
    謝東升看了她兩眼,繞著道兒走開了。
    娃娃臉在門口等著他:“怎么回事?氣瘋了吧!”
    謝東升搖頭,眼睛還是暗沉沉的:“沒有!沒事!”
    娃娃臉皺眉:“你家的事我看了……要不……我先從我家想想辦法……”
    謝東升又是搖頭,繼而咧嘴一笑:“不用了!”
    “那你……”娃娃臉嘆氣:“哥們知道,你一心想著林丹陽。可那丫頭你也看了,她可不是個啥也不懂的……”
    謝東升扭臉看他:“咱們這樣……”話說到一半,把剩下那半句‘還有權(quán)利追求愛情嗎?’的話咽下去了。
    算了!說出來,也不過是矯情而已。
    娃娃臉看著謝東升的背影,沒有來的鼻子酸了一下,只敢在心里罵一句世道。然后又不由的猜測起謝東升的打算。
    可從這天起,娃娃臉發(fā)現(xiàn)謝東升有些變了。
    他不再圍著丹陽轉(zhuǎn)了,每次離丹陽都遠遠的。跟誰也不愛說話。
    不過不愛說話的人,好像也找到了性情相投的人,比如說羅燕妮。
    羅燕妮跟丹陽比,兩人的年紀差不多,但丹陽已經(jīng)大學(xué)畢業(yè)了。可羅燕妮是高中還沒有讀完。丹陽給人的感覺,溫暖處如春風(fēng)拂面,冷冽處如數(shù)九寒天。看起來溫柔似水,可這水亦是最為冷酷無情之物。她善于與任何人打交道,只要她愿意,她能輕易的跟人打成一片,但是想走進她的心里,那卻是千難萬難。
    可羅燕妮不一樣,這姑娘看著冷冽孤僻,誰也接近不了。可是接近了才知道,她其實很好打交道。
    比如說了兩次話之后,下工的時候,謝東升在干糧布包里,發(fā)現(xiàn)了一副用膠帶纏著眼鏡。不知道她是從哪里弄來的。
    謝東升第二天帶了這副眼鏡,趁著沒人的時候,給羅燕妮的包里放了兩根麻花。是娃娃臉昨兒給他的,他沒吃。
    這么來來往往的,除了娃娃臉有些察覺之外,別人還真沒察覺。
    丹陽的心思在她那些今年第一次開花的盆栽蘋果樹上,哪里顧得上其他。今兒她下工,騎著自行車準備走的時候,在半路上,路上了羅燕妮。見到自己的車子過來了,她站在了路中間。
    得!這是找自己的。
    “你找我?”丹陽下車問道。
    羅燕妮低著頭:“……我能見見林主任嗎?”
    丹陽愣了一下:“你要見我媽?”
    羅燕妮點頭:“行嗎?”
    怎么不行?不看僧面還得看佛面。
    她這邊點了頭,羅燕妮就又提條件:“能等晚上的時候去嗎?”
    這是不想叫人看見的意思吧。
    行吧!大概是有什么隱秘的事吧。
    林雨桐見丹陽帶著這姑娘回來了,心里也是這么想的:“是不是有什么為難的事啊?沒事,不好跟你爸你媽說,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誰知這話才一說完,這孩子就抬起頭來:“她不是我媽。”
    這是說張雪嬌不是她的媽媽。
    林雨桐帶著幾分歉意:“是我說錯了。”跟這樣的孩子,還真不知道該怎么交流了。直接跳過這個話題問道:“你過來……是有什么事吧。”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你也幫我一件事。”羅燕妮猛地抬起頭來,看向林雨桐。話說的很直接。
    這話叫林雨桐愣了愣,才細細打量這孩子。她長的雖然不出色,但卻有一雙格外明亮的眸子。說著話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特別耀眼。見自己這么打量,她也沒收回視線,就這么對視著,眼神灼灼。
    林雨桐微微皺眉:“你是有為難的事吧?真有為難的事,不用談什么交易,該幫的我也一定會幫的……”
    “不!”羅燕妮垂下眼瞼,“我不想欠誰的。我媽說過,人情債難還!你幫我,我就可以幫你。誰對我好,我就得對誰好。”說著,她的聲音就降下來:“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可以告訴你……有人要攻打中原重工的思想政治學(xué)院……”說到這里,她幾乎是沒有停頓,“你看著個消息的價值,然后再衡量能不能幫我的忙。我的要求也簡單,就是幫一個人安置一份工作……”
    林雨桐的眼睛就瞇起來了,這孩子的話很簡單,但是透漏出來的意思,卻有些嚇人。
    攻打政治學(xué)院。
    這是說有人已經(jīng)盯上了那里,更重要的是,她還用了一個詞,叫做‘攻打’!
    羅燕妮沒等林雨桐說話就起身:“我走了,你們可以等消息確實之后在叫林丹陽找我,我再告訴你要幫著安排工作的人的姓名……”
    丹陽跟在樓梯上一直偷聽的朝陽就站起身來,跟在身后,得把這姑娘給安全的送回去。哪怕是遠遠的跟著呢,也得送這一程。
    林雨桐起身直接上了樓上的書房:“那邊是不是出紕漏了?可能羅恒生盯上了那里!”
    四爺?shù)难劬Σ[起來:“羅恒生?”
    “怎么?”林雨桐問道:“沒可能嗎?”沒等四爺說話,她把剛才的事說了,“空穴來風(fēng)未必?zé)o因。話又是羅恒生的閨女說的。如果不是羅恒生兩口子,那會是誰?難道羅恒生知道這個消息,卻瞞著不說!”
    這就不好說了。
    況且,這種事大意不得!
    “不管是誰要動手,都得先把消息傳過去。”四爺就起身,“得去一趟。”
    林雨桐當(dāng)然不放心了,跟著四爺一道,把話傳到了。另外也得做兩手準備,這一片,是得弄一個采礦廠出來。
    錢思遠聽了這事直咂舌:“這些人真是瘋了,怎么什么事都敢干!”
    之前還聽說那什么地方,一批軍|火被人給劫走了,wu斗的腳步并沒有停下來。這股子妖風(fēng)要是刮過來,那才是要壞事了。
    可不是要壞事嗎?這真要‘攻打’,那填進去的可不是幾條命那么簡單。更重要的是后續(xù),中原重工的領(lǐng)導(dǎo)層全得折進去。打成xian行f革|命都是輕的。
    下手還真是夠狠辣的。
    一邊防備著,一邊也得想辦法探查啊,看看到底是誰,他們想干什么。
    想要查,那就只能從消息來源查。羅燕妮接觸的人都很簡單,除了家里人,就是一塊干活的人。將那些知青排除了,那么剩下的,就是答案。
    還得從羅恒生和張雪嬌兩口子身上找答案。
    羅恒生在辦公室里抬頭,看見敲門的金廠長,還有些詫異,他瞬間綻放出熱情的笑,跟往日的嚴肅大為不同:“老金啊!你可是稀客,快請進快請進。”
    老金?
    這可是個稀罕的稱謂,還真沒有誰這么稱呼過。
    不過,這位也算是綿里藏針了,這是說四爺:不管你的威望有多高,如今一切權(quán)利收歸g委會。這個廠長的稱謂已然不合適了。
    這種程度的對話,四爺都嫌棄,他壓根就懶的跟對方周旋,直接就問:“所以,羅主任想以武裝奪|權(quán)?”
    羅恒生險些將手里的熱水瓶扔了:“這話從何說起?”他放下手里的東西,指著廠區(qū),“里面生產(chǎn)的是什么東西,我非常清楚。咱們廠跟別的單位有些根本上的不同,那就是缺不得專業(yè)的人才。所以,更專業(yè)的廠領(lǐng)導(dǎo)組織,比如金廠長你,抓廠里的生產(chǎn)任務(wù),這一點上,我是支持的。而且會將一如既往的支持。當(dāng)然了,金廠長也非常配合我的工作,凡是我的權(quán)限范圍內(nèi)的事情,從來都不曾干預(yù)過……”
    話說到這里,四爺直接打斷:“看來是我多心了。我這次過來,主要就是跟羅主任說一聲,最近我聽到一個消息,說是有人會攻打咱們廠。羅主任大概不知道,咱們廠的技校曾被焚燒過,計主任還差點搭上性命。而之前,又多有消息,說是運往玉e南的軍火被劫走……羅主任,這些消息結(jié)合在一起,不由的人不跟著心驚膽戰(zhàn)。你知道的,咱們廠里要是發(fā)生個萬一,煉鋼設(shè)備爆炸的后果……”
    羅恒生頭上的汗都下來了:“這消息從哪來的?”
    四爺搖頭:“來源確切……”
    沒有說提供消息的人,羅恒生也能理解,得保護提供消息的人。
    四爺走了,羅恒生麻爪了。
    焦慮的抓起電話,想找保衛(wèi)處,隨即又愣住了。
    自己的上面還有計寒梅,這種事金廠長為什么不直接跟計寒梅溝通,而要先來告訴自己?
    要知道,計寒梅跟這位金廠長的關(guān)系,那得是私交甚密的關(guān)系。
    那么剛才,他在試探自己?
    他們這是懷疑自己為了搶奪話語權(quán),不惜拿全廠開玩笑?
    不!或許這不止是一種試探,更是一種示警。
    來問自己的緣由,肯定是他們覺得,此時跟自己有關(guān)。
    羅恒生焦慮不安,晚上回去的時候?qū)⒐陌畔轮螅推v的靠在沙發(fā)上。張雪嬌從廚房露出頭來:“今兒回來的早,飯馬上就好,再等等。”
    只有兩口子吃飯,張雪嬌麻利的炒了雞蛋油炸了花生,再端了兩碗面出來,“湊活著吃點。”
    羅恒生不喜歡吃面條,他喜歡吃饅頭:“沒蒸嗎?這次多做些,給倆孩子送些過去。”
    “天慢慢熱了,做的多了就長毛。”她笑了笑,“咱們最近得出一趟門,老劉你知道的吧,他家兒子要結(jié)婚,這是大事,無論如何咱們得去一趟……”
    羅恒生的端著碗的手一頓,嚴厲的看向張雪嬌:“你說要出門?”
    張雪嬌抬起頭來:“是啊!怎么了?”
    羅恒生冷哼一聲:“還怎么了?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張雪嬌覺得莫名其妙:“你這人……你這次能從東北調(diào)到這里來,老劉是出了大力的。人家就一個兒子,娶的還是老領(lǐng)導(dǎo)的閨女,你說咱們不去,像話嗎?”
    羅恒生就看向張雪嬌:“聯(lián)系某些人,準備襲擊中原重工的事,不是你干的?”
    張雪嬌臉上的表情一收:“我又沒瘋?我是不想活了嗎?”說完一愣,自己這不是要走嗎?剛好要參加老劉兒子的婚禮。“你誤會我,是因為我說要出門?”
    羅恒生放下筷子,只道:“我和你走了,兩個孩子怎么辦?燕妮是我的閨女,這一點,請你無論如何得記著。”
    這是覺得自己和他走了,然后扔下孩子不管嗎?
    真是豈有此理!
    可現(xiàn)在卻不是置氣的時候,自己有沒有這么干過,自己很清楚。
    她轉(zhuǎn)瞬就想到了什么,急忙去了臥室,將之前老劉打來的電報翻出來又看了。沒問題啊,是請自己去參加婚禮的。
    拿著電報,她走到臺燈的跟前,將燈打開,看上面的郵戳。可是這郵戳根本就沒法看清楚。
    她的心咯噔一下,一般收到電報,都是只看電報的內(nèi)容,誰注意郵戳。收到電報那天,兩個孩子都在家,電報是燕妮簽收的,她平時不跟自己說話,電報就放在桌子上。桌子上有一點水漬,電報紙濕了一點,不過內(nèi)容并沒有花。所以,這點事也就放過了。
    可如今老羅回來說了這事,恰好又有電報叫自己和老羅去參加婚禮,剛好錯開了這個時間段,那么這個電報就尤其可疑。可等再看電報的時候,卻成了無法追查的懸案。這郵戳沒了,是當(dāng)時的水漬的原因。要說一定是刻意的,反倒是自己無理取鬧了。
    嘿!還真沒吃過這種虧。
    她起身,拿著電報,跟著羅恒生來到辦公室:“老羅,我得借用你辦公室的電話。”
    羅恒生看她:“你確定?”
    張雪嬌點頭:“要不然,你得冤枉死我!”
    電話撥過去,一遍又一遍,那邊終于接起來了,可等到的結(jié)果卻是:“老劉調(diào)走了?單位保密?”
    這怎么可能呢?
    她問那邊:“老劉的兒子要結(jié)婚了……”
    “是!要結(jié)婚了。好幾個月之前定下的日子,當(dāng)時就通知大家了。可他調(diào)走了,如今婚禮到底在哪里辦,還不一定……”
    那就是說,確有結(jié)婚這碼子事了!
    可這時間上又對不上?!
    張雪嬌一拍腦門:“要是幾個月之前就通知親朋好友了,那他還沒調(diào)到什么保密單位。這一個電話就能通知咱們的事,為什么這么麻煩要拍電報?”
    難道是之前遺漏了咱們,現(xiàn)在想起來了?
    可要是這樣,這婚禮的地點怎么解釋?
    他調(diào)走了,原單位的同事都沒有接到他兒子要在老單位舉辦婚禮的通知,自己要是不打電話,肯定直接奔著老地方去了,這不是撲空了嗎?
    張雪嬌面色數(shù)變,只想到一種可能。她看向羅恒生:“看來,燕妮對我的誤會很深。”
    這又關(guān)燕妮什么事?
    “燕妮。”林雨桐看著眼前的孩子,“不管你和張雪嬌之間有什么的私怨,我都希望你以大局為重。這種時候,可不是動心眼的時候。”
    燕妮抿著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想示警,又想挑撥你父親跟你繼母之間的關(guān)系。”林雨桐看向她:“你繼母不是個蠢人,在你父親不知情的情況下,她是不會那么干的!”
    燕妮的眼瞼一下子抬起來了,嘴角卻抿了起來:“我只想做個交易。你們幫我安置一個人,我就說。”
    這才是目的。
    林雨桐笑了笑,正常的人她很容易看清,可一個執(zhí)拗的人,往往把正常人的給帶偏了。她就差一點,被這個孩子給帶到溝里去了。
    安置個人而已?
    “可以!”林雨桐就說:“想辦法推薦他上大學(xué)都行。”
    燕妮的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你知道我要你安置的人是誰?”
    林雨桐點頭:“那小伙子人不壞,就是家是個拖累。他的性子有些暗沉,并不適合丹陽。”
    燕妮就慢慢的低下頭:“我不希望他上大學(xué),我希望他能留在……廠里!”
    “可以!”她現(xiàn)在沒時間給別人家的孩子做心理輔導(dǎo),她只想知道,到底是誰要攻打中原重工。
    燕妮這才低頭:“他們……就是羅恒生和那個女人……”她連爸爸都不叫了,直接道:“他們的工作調(diào)動的消息剛下來的那天,家里來了很多客人。羅恒生叫我去他的老辦公室拿酒,我在他的辦公室接到了一個電話。我‘喂’了一聲,那邊就把我當(dāng)成是那個女人了……電話那頭說了很多話……除了說了他兒子要結(jié)婚的事,還說了……叫他們到這邊來一定要注意思想政治學(xué)院……說是有人舉報的……而且……這些人手里有武器,叫他們及時認清方向,不要被牽連進去……”說著,她就停下來,“話沒說多少,對方那邊的辦公室就來人了,他掛了電話。我就拿著酒回家!這事,我沒跟任何人說過!”
    所以,羅恒生不知道,張雪嬌也不知道。
    林雨桐心說,這孩子小小年紀,倒是真能藏事。
    她就問:“如果不是因為要幫助謝東升,你會說出這事嗎?”
    燕妮沉默了半晌才道:“會的!我本來已經(jīng)決定要找丹陽說的。她……這段時間,對我還不錯。不過是謝東升他……趕巧了。”
    林雨桐也不知道信了沒信這話,只笑了笑:“你就沒想過,要是有個萬一,你爸他可能會跟著陪葬?”
    “我難道就能獨活?”燕妮反問了一句。
    因為你也會死,所以大家都跟著死也無所謂嗎?
    林雨桐就好奇,這家里多樂一個后媽,到底對孩子的影響有多大。其實,這個孩子,是個挺聰明的孩子。
    她用一件本來就打算說出來的事,幫著謝東升安排了工作,還提前準備了電報,在羅恒生和張雪嬌之間制造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一件件,都算計的很精準。
    林雨桐叫丹陽和朝陽把人送走,這才看向四爺:“有武器,還很了解咱們的內(nèi)情,這人會是誰?”
    四爺在虛空里畫了幾下,林雨桐皺眉,因為那分明寫的是:115.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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