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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5、重歸來路(23)三合一

    重歸來路(23)
    賴家可不是那么好抄的。
    人說狡兔三窟,面上那家里才放了多少東西和錢財?
    忠順王之前叫人給四爺送了兩個地址來。這兩個地址都是兩處不怎么打眼的小宅子。宅子記在兩個人名下, 而這兩個人完全是子虛烏有的。目的就是面上給賴家撇開關(guān)系, 但里面才是真真藏了東西的。
    四爺當(dāng)然不會面上去發(fā)這種財, 沒的降了格調(diào)。
    他特別大方的,將地址也提前告訴了賈璉。賈璉這會是找了當(dāng)年的老護(hù)院, 悄悄的把這兩處都都抄了。錢財也沒全吞了, 私下里抬了一箱子銀子叫這些護(hù)院分了。又抬了兩箱子金子給四爺送來。他自己又昧下了兩箱子金子,一箱子銀子,一箱子寶石。但是那些古董之類的東西, 他是一個也沒動。好些都應(yīng)該是庫房里老物件,沒想到都被偷出來放這里了。不用問也知道, 庫房里存著的, 只怕都是假的。
    這事非得懂古董的人操作。只怕那冷子興跟這事都脫不開干系。
    他自己藏匿下了那么些個東西,這會子再清點(diǎn)了一遍數(shù)目,竟是還叫人覺得瞠目。光是金子還剩下五千兩, 白銀七萬多兩。這些古董玉器的價值就更不可估量。還有一些鋪?zhàn)犹锂a(chǎn)宅子的地契房契, 這還沒抄了賴家的如今住的地方呢。
    只這兩個地方下來的東西, 給了賈璉足夠的底氣。抄賴家可以說是大張旗鼓, 誰也不懼怕的架勢。
    賴家的主子就那么些個。雖然家里也養(yǎng)著奴才, 但到底只是奴才的奴才, 哪里敢囂張。
    等消息傳回府里的時候, 都已經(jīng)是塵埃落定了。
    賈母嚷著這是要造反,罵賈璉不孝順,哭著喊著要回金陵去。
    賈璉是二話也不說, 只叫人把那抄出來的古董等物,一車一車的往回拉,賈母那么大的院子,愣是擺不開。
    等把箱子掀開了,誰都不說話了。
    賈璉指了箱子里的東西:“這里面有多少是御賜的,有多少是跟各個王府走禮的時候,王府的主子們賜的。這奴才偷著弄出去了,倘或是被小輩們不知道輕重的拿出一兩件去,叫人家知道了……知道情由的說咱們對下人太松散,縱的他們眼里沒人。不知情由的還不得以為連皇家的主子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娘娘省親,多少人盯著咱們呢?叫人逮住了把柄,咱們父子再受一回申斥也不要緊,就怕連累了宮里的娘娘……”
    賈赦本來還要維護(hù)老太太罵賈璉的,一聽受申斥的話,也就不言語了。
    賈璉又給他老子使了個眼色,那眼色賈赦懂,意思是另外留了好東西給您。
    賈赦便馬上道:“這天殺的狗奴才,當(dāng)真是膽大包天。”
    賈政心里也滿意,覺得這是不要自家把甄家供出去,一個背主的奴才連自家主子都敢這么糊弄,那么出賣個老親,也沒什么稀奇的。覺得賈璉是順著他的心意做事的,雖然這事做的有點(diǎn)大,有點(diǎn)自作主張先斬后奏。但結(jié)果卻是好的。
    而王夫人呢,盤算著這些金銀能辦多少事。這些古董擺件添上,園子里又能省下好大的一抿子來。
    邢夫人看著賈母,想著巴結(jié)賈母,說幾句賈璉也沒什么。偏王熙鳳在邊上拽了拽她的袖子,她也不蠢,馬上明白了。這事是璉兒過手的,中間能不昧下點(diǎn)東西。因此,只眼皮一耷拉,就不再說話了。
    賈母哭了一氣,見兒孫沒有一個搭話的。便抽噎著不知道怎么的了,直接給撅過去了。
    這邊人暈倒了,倒是請了太醫(yī)給瞧。又有寶玉三春這么守著。
    至于其他人,都去瞧院子里的東西了。
    賈赦瞧上的兩箱子古玩,毫不客氣的叫人給搬到她那邊去了。
    而源源不斷的從賴家拉回來的像是綢緞布匹香料藥材這些玩意。王熙鳳做主了,這個散點(diǎn),那個散點(diǎn)。連趙姨娘這樣的,也得了三匹上好的料子。給邢夫人足足拉了一車雜七雜八的東西,邢夫人笑瞇了眼,回去拾掇去了。
    王熙鳳就頂頂看不上這種眼皮子淺的。真真值錢的東西,選上一件都抵得上她那一車。
    王夫人要選東西,王熙鳳就說:“都存在庫里算了,這以后,少不得要放在園子里的。我叫人一件一件的登記,保準(zhǔn)的一件也少不了的。還有庫房里堆著的那些假玩意,也該騰出來了。沒的送到親戚家,叫人家瞧了笑話。”
    這話倒也是,王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你只管去忙吧。”
    王熙鳳回去就找賈璉:“你到底藏匿了多少,我也不問。你也少編謊話來糊弄我。”說著,就打發(fā)平兒到外面守著,卻拉著賈璉低聲道:“這東西全都弄回來,將來少不得都成了娘娘的,我想著,沒有什么標(biāo)識的,干脆偷著弄出去。真的假的假的真的,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誰知道是真是假。”
    是想趁著清理那么假玩意的機(jī)會,依舊用假的替換真的,再把假的當(dāng)真的放庫里去,把真的卻當(dāng)成假的再弄出去。
    這個想動手腳簡直太容易了。比賴家還方便容易的多。
    自家兩口一個把真的帶回來了,別人就不會信自家再藏私心又給弄到外頭去了。將來若是發(fā)現(xiàn)了,那也時過境遷了,也沒誰按住自家的手,怕個甚?
    王熙鳳眼睛賺的滴溜溜轉(zhuǎn):“這差事一了,我干脆連家也不管了。將來就是真查出來,那也是當(dāng)家人的事,與我有什么相干。”
    反正大部分都被藏匿的,無法藏匿的都是不能用的,那些擱在庫里誰也別想沾好處。
    賈璉就稀罕的看她:“你這怎么就想通了,不跟著你姑媽后頭……”
    “呿!”王熙鳳白眼一翻:“我又不是那傻的。”說著又問他:“別只顧著說閑話,只說我說的這個事行不行?”
    行行行!怎么不行。
    完了這還不都是自家的嗎?
    賈璉低聲道:“我留了一箱子金子,一箱子銀子,一箱子珠寶,又有通州那邊一個五百畝的莊子,另外就是登州那邊兩個不錯的鋪?zhàn)印A碛袃蛇M(jìn)的宅子一座。那宅子的位置偏,周圍都是商戶。可那地方卻有密室,在假山里頭,估計是賴家另找的一處藏寶貝的地方。你把東西收拾了,全都藏在那地方。金銀裝好箱子,直接沉到院子后頭那個不大的池子里去。你要是不放心我,就把鑰匙交給余家表弟或是大妹妹那邊收著。等閑,咱都不要過去。省的招眼,再叫人給抓住了首尾。這事,也別叫府里這些人干,你只說把假玩意弄出去隨便倒騰幾個錢,也別過手。擺出來封箱就行了。一事不煩二主,還是這些祖父留下來的老護(hù)院,叫他們來辦,最后再散點(diǎn)銀子便是了。”
    “也不夠妥當(dāng)。”王熙鳳就道:“這些人想來過的也不如何,事情完了之后,打發(fā)他們?nèi)ネㄖ莸那f子上鋪?zhàn)由稀梅乐麄儼言蹅兘o賣了。”
    成!就這么辦。
    兩口子商量妥當(dāng)了,賈璉自去處理賴家的后續(xù)事情。王熙鳳就叫了平兒:“那利錢的事,干脆停了。一年也沒幾個銀子。如今收不上來的,或是利錢已經(jīng)抵得上本金的,都免了債了。收不上來的……估計也就是一兩千兩銀子……干脆也算了,就當(dāng)是行善積德了。這銀子也不能要了。冷子興咬了賴尚榮,竟然真是為了利錢的。這案子大,京城沒有幾個不知道的。恨咱們的人多了去了,這利錢的事又不是多隱秘的事,別叫人因為這個把咱們都給告了。你且記住了,寧肯虧點(diǎn)銀子,收尾也得拾掇利索了。別心疼那點(diǎn)銀子,如今……那點(diǎn)銀子又算的了什么?”
    等王熙鳳給林雨桐送鑰匙來的時候還真把林雨桐嚇了一跳:“你倒是真信得過我。”
    王熙鳳就笑:“我聽我們家那位二爺說了,要不是珩兄弟送的消息及時,就走了大魚了。”那兩個匿名的院子,人家不說,悄悄的把東西收了,自家又能上哪里知道的。只能說,人家的心眼正,壓根就沒想密下自家的錢財。那這又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另外,把那兩個匿名的小院子的地契房契一起給林雨桐送來了,說是送林雨桐的。
    王熙鳳又說了不干利錢的事:“……沒想到這要是當(dāng)真的,真就能獲罪。我得罪的人多了,保不齊就有背后想拿住我的,所以,這事我還是脫手算了……等娘娘省親這事了了,我也該保養(yǎng)保養(yǎng)了,連管家這事我也一并不管了……”
    林雨桐心說,這個改變可真是意料之外了。想想,也確實(shí)是在情理之中的。他們兩口子偷摸的干了這么大一件事,怕紙包不住火,最后要露餡,所以,想趁早脫手。
    而因為冷子興和賴尚榮,又牽出了高利貸,王熙鳳正好做了賊心虛,恨不能人人都忘了她,倒是叫她從這一個不法之事中抽身了。
    瞧著,兩口子因為守著共同的秘密,倒是親密了不少。
    賈璉有私心,截留了那么多東西,但其實(shí)他自己只留下一箱子金子背著王熙鳳花用罷了。大頭真就交給王熙鳳打理了。兩口子關(guān)系親密了,這很多事說不得就能變了。
    誰知道呢?
    王熙鳳給了鑰匙了,林雨桐干脆就幫她收著。自己不收,她還得找余梁和邵華去。與其叫這兩口子跟著提心吊膽的,倒不如自己拿了算了。
    送走了王熙鳳,不一時,賈母又打發(fā)人來了,叫林雨桐過去。
    林雨桐摸了摸肚子,正月完了,這肚子都九個月了。
    一般就是九個半月的妊娠期,偶爾會提前一周十天或是推遲一周十天的,這都很常見。所以,林雨桐這種情況,按說已經(jīng)非常接近預(yù)產(chǎn)期了。
    我挺著這么大的肚子,完了你叫我我還得過去?
    想什么美事呢。
    那邊一說請自己,林雨桐也沒親自見人,只抱著肚子說肚子疼。有些難受!
    家里人就都慌了,幼娘又是打發(fā)人叫邵華,又是打發(fā)人趕緊叫四爺?shù)摹I廴A剛到,王熙鳳又去而復(fù)返:“這是怎么說的,之前還好好的。”
    林雨桐也不說自己是裝的,只說是:“疼一陣好一陣的……”
    邵華都道:“我生之前也這樣。人家說頭胎都是如此。她這也眼看就到日子了,在屋里轉(zhuǎn)轉(zhuǎn)就行了,可不敢出門。”
    四爺回來的時候,又有太上皇派來的太醫(yī)。好幾個太醫(yī)診脈,都是說得靜養(yǎng),怕是動了胎氣了,不能走動。
    給脈象動動手腳,對林雨桐而已是輕而易舉的事。
    她就不好意思的看王熙鳳:“你回去跟老太太道惱,就說孩子落地了,就去請安。”
    王熙鳳之前也當(dāng)是林雨桐裝的呢,后來一見太醫(yī),人家是太上皇派來的。前后又沒有對口供,哪里就能替她隱瞞。
    于是回去就說了:“都九個多月了,又是這么冷的天,多險的事啊!老圣人還專門派了太醫(yī),都是咱們請都請不來的人呢。”
    別看每次賈母開玩笑說,倘若看的不好就把太醫(yī)院砸了這樣的話。但其實(shí),這話是很不應(yīng)該說的。當(dāng)年老國公在世的時候,這話老國公說一點(diǎn)問題都沒有。一是老國公跟先皇的情分,二是跟太醫(yī)院的交情深厚,半開玩笑性質(zhì)的話說出來不算是逾矩。但是一個內(nèi)宅婦人,說這話是不合適的。
    比如說太醫(yī)院,其實(shí)很多太醫(yī)他們家是想請也請不來的。
    如今王熙鳳這么一說,賈母就道:“也是我老糊涂了,竟是忘了日子了。這眼看都生了,趕緊的,接生嬤嬤……都給送過去……”
    王熙鳳就說回去就好好的選人,但卻真沒著急。
    不等她們把人送去,林雨桐就生了。
    也沒打攪誰,就是余梁和邵華也沒打攪。
    晚上亥時初發(fā)動的,不到子時就又生下來了。等到了子時孩子都收拾妥當(dāng),產(chǎn)婦吃了一頓飯,孩子喂了點(diǎn)水之后,又都歇下了。不緊不慢,不慌不忙的。
    孩子小,得一個時辰起來一次,就這,也沒有下人們要插手的地方。
    生了個小子,七斤重。大喜的事,愣是等到第二天早上,才都通知親友的。
    余梁和邵華趕過來就說:“這么大的事也不說說一聲,住的能有多遠(yuǎn)?”
    見生的順利,孩子和大人都好,這也就罷了。
    邵華念著阿彌陀佛:“生個小子好,生個小子心里就安穩(wěn)了。”
    別人的禮還沒到呢,太上皇的禮先到了。賞了東西還不算,還給起了名字,叫做賈蘊(yùn)。
    蘊(yùn):聚積、儲藏、包含。
    四爺和林雨桐覺得也還行,蘊(yùn)哥兒就蘊(yùn)哥兒吧。
    能得老圣人的賜名,這孩子打一生下來,就跟別人不一樣了。賈家在族譜里很是記了一筆,就差沒說出什么出生后的奇景之類的事了。
    四爺給孩子入族譜的時候直言不諱:“什么有造化沒造化的?除了皇家,哪里有什么有造化的?這話可不敢說了……”
    這話里面透出來的意思,叫賈政心里各種的忐忑。
    回去見了寶玉就不得勁。前兒又聽說林家的哥兒今年也已經(jīng)要下場了,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寶玉比人家林家的孩子還年長呢。
    賈寶玉撞見賈政兩回,每回都被父親的眼神盯的渾身不自在。上學(xué)倒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每次上學(xué)得先去告訴老爺一聲。每次被老爺考的啞口無言也就罷了,關(guān)鍵是那眼神,感覺能生吞活剝了他。
    不是想逃學(xué),就是不想去見老爺。
    于是,沒兩天,又病了。也查不出的所以然來,就是頭疼。
    孩子洗三,林雨桐簡單的露了面。過了洗三,就是做月子,她干脆是誰也不見。
    邵華每天都會過來轉(zhuǎn)上一圈,確定這邊挺好的,也就成了。
    賈瑕今年也要下場的,但因著書院那邊一塊安排,林雨桐倒是也省心的很。因著齊家親戚的事,最后鬧成了大案子,齊家人對賈瑕越發(fā)的滿意了。因此,一切都是那邊給安排的,林雨桐只叫人送了得用的東西,就得了。也不是只給賈瑕,是書院里每個考生都有。
    想著楊哥兒要下場了,她又再順手給林家送了一份走心的禮物。
    這天回來,四爺又給了林雨桐一個匣子,打開一瞧,五萬兩的銀票不算,還有一棟在金陵的五進(jìn)宅院,一個得有千畝地的莊子:“甄家給的?”
    四爺點(diǎn)頭:“嗯!甄家送來的,不求別的,只求能保住命。”
    那這個肯定的。太上皇還在,甄太妃還在宮里,抄家是必然的,甄家也得有一兩個下大獄的。但這最后的判決,比如弄個流放。這流放一千里去西北,給流放三千里去西南又是不同的。
    要是流放一千里去西北,距離長安府就不太遠(yuǎn)。也不算特別的貧瘠辛苦,靠著這些老親也有照應(yīng)。可這要是三千里外,瘴氣橫行,能不能活著到都不一定呢。
    因此,下了血本,想求一個活的機(jī)會。
    皇上看著太上皇的面子,也不會要了老臣的性命。
    四爺就說:“已經(jīng)去宮里報備過了。東西叫咱們收著便是了。”
    “甄家……”林雨桐問道:“求的事應(yīng)下了?”
    “甄家除了甄應(yīng)嘉下了獄,其余人等押解進(jìn)京。賜了三進(jìn)的宅子,貶為庶人自己謀生去吧。”
    這么一說,林雨桐就明白了。這甄應(yīng)嘉是死是活的,也不要緊了。
    臨到最后,甄家灑出大把的銀子出來,其實(shí)就是為了在京城里好過一些的。給自家送了銀子,這就是有了幾分香火情。別叫人欺負(fù)的太狠便是了。正隆帝默許了四爺收下這錢財,便是對這些都心知肚明的。
    她這邊把銀子收起來了,才想起來問:“抄家的事是誰去的?”
    四爺就似笑非笑的看她:“你說呢?”
    聞天方。
    得了!不該問的。
    她呵呵的干笑,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滿月怎么辦?要不要大辦啊!”
    四爺沒搭理她,去玩兒子去了。
    其實(shí)聞天方已經(jīng)偷摸的觀察了這邊很久了,去了余家,認(rèn)識余梁。后來因為禁海的事,又被打發(fā)回西海沿子辦事去了。過了年才回來的。一回來就接了甄家的差事,心里一直暗搓搓的想著跟這位上輩子平平無奇,這輩子就跟重活過一回的人接觸接觸,可惜,一直也沒這個機(jī)會。
    孩子滿月是大事,這不是說四爺覺得辦不辦都成的事。連賈數(shù)都回來了,回來瞧他孫子,然后一再強(qiáng)調(diào),要大辦。
    賈數(shù)對這事有執(zhí)念。他是獨(dú)苗,身子不好,他爹媽最想要的就是子嗣傳承。如今兒子娶了媳婦考了狀元當(dāng)了官又有了兒子了,這是多大的喜事啊!
    在別人看來,娘娘就是賈家最大的榮耀。可在賈數(shù)看來,他兒子考了狀元,狀元兒子還給他生了一個一瞧就機(jī)靈的孫子,這就是最最榮耀的事。至于娘娘……那是人家的事。
    于是,又給孩子辦了滿月酒。收了不少的禮,吃吃喝喝的。中間又有賈瑕過了童生試。不過誰也沒張揚(yáng),賈瑕繼續(xù)跟著岳家那邊走,準(zhǔn)備四月的縣試去了。
    這么一晃悠,時間都到了三月了。
    進(jìn)了三月,賈家的園子修建的又大致有了模樣的。像是什么花兒草的,也都該陸續(xù)的往里面栽了。得從自家的莊子里往過移栽,所以,連帶著林雨桐和余梁都得跟著忙。
    四爺是忙著皇家園子建造。而余梁得管著這邊移栽的事。林雨桐就是再不操心,這里里外外的賬,又趕上春播季節(jié),家里還有孩子要照看,可不是忙的腳不沾地。
    幼娘也不在家里只繡花了,沒事幫著嫂子看孩子。她也發(fā)現(xiàn)了,哥哥嫂子等閑不叫奶嬤嬤獨(dú)自帶孩子的,都是白天幫忙看著,但一定得放在身邊。晚上又都是自己帶的。
    因此,每次林雨桐一忙,她就過來,不錯眼的看著。這還算是有個搭手的人。
    就這賈蕓還過來抱怨:“今年的酒品種也少了,量也不大。后半年要是果酒的量再跟不上,酒坊的生意就得受影響。”
    自家那邊種花種草是為了釀酒的,給賈家移栽了不少的量,自家自然是要受點(diǎn)影響的。
    林雨桐就說:“后季果子下來了,比往年多收購些也就是了。”
    這是沒有人手,若是有人手,在南邊辦這樣的作坊比在京城也不少賺的。
    忙忙叨叨的,事兒多的不行。
    結(jié)果,余家上京了。
    余家不是單單的叫人送了一個閨女上京待嫁了,而是余鑒后娶的這個老婆帶著閨女兒子都上京城來了。余鑒那邊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倒是沒來。
    余家本也不是什么有家資的人家,娘兒們幾個,帶著兩房的下人,跟著鏢行來的。
    來了也沒找客棧,三輛馬車連人帶行李,直接就到了寧榮街了。
    他們是不知道余梁和林雨桐兄妹倆如今住在什么地方的,但卻知道榮國府。找榮國府自然就找到了寧榮街了。到了寧榮街就打聽呢,問這個國公府里的外孫余家,住在什么地方。或是余家出嫁的姑奶奶,那個狀元公家在什么地方。恍惚是聽說,賈家族人都是住在寧榮街這里的。想來應(yīng)該不遠(yuǎn)。
    寧榮街這一片,不管是余梁還是四爺,都熟悉。
    四爺就不說了,本就是賈家族人。余梁呢,又慣愛跟三教九流的結(jié)交。
    一打聽他們,這有心人就不急著說,而是問呢:你們是誰啊?干啥的?找人家有什么事?
    這么一問,得了!就都知道了。感情是他們!
    因為余梁,更因為林雨桐嫁了狀元公,當(dāng)年賈家的庶出姑奶奶的遭遇早就被人傳的到處都是了。賈家照看了外孫外孫女,還給外孫女找了好親事,這樣的事能不渲染的滿世界都知道嗎?跟著賈家的善行相對照的,這余家的事就更是傳的無人不知道無人不曉了。
    都是賈家的人,不是旁支姻親便是賈家的下人,都自稱是賈家人。
    自家的大姑奶奶愣是給磋磨死了,可憐那么大點(diǎn)的孩子親爹都不管。為什么親爹不管呢?大部分人認(rèn)為,這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那這后娘能是好東西嗎?
    人家就不樂意說,這個說:“不在家,通州去了。”那個說:“城外住著呢。”
    反正就是沒有準(zhǔn)信。
    最后在客棧里落腳了,還專門有人給邵華和林雨桐送信了。
    余梁第二天就回來了,因著這些人來了,瞞肯定是瞞不住的,該應(yīng)付的還是得應(yīng)付吧。
    結(jié)果那邊足足過了三天,才打聽到余家和林雨桐住的地方。
    余家的宅子是當(dāng)年薛蟠不知道搭了多少銀子修起來的,這才幾年工夫?新宅子又修的精致,遠(yuǎn)遠(yuǎn)看過去飛檐高脊的,很有幾分氣派。
    于是人家租了一輛馬車,直接就到了余家。
    在門口叫門了,說是趕緊叫大爺出來,家里的太太帶著姐兒哥兒都來了。
    等著人迎呢?
    余鑒再娶又沒經(jīng)過賈家的同意!認(rèn)她是續(xù)弦她便是續(xù)弦,不認(rèn)她是續(xù)弦,她便是姨娘。
    上次話都捎回去了,竟還是這般囂張。
    余梁叫杜有財:“把角門開了,要進(jìn),從角門進(jìn)吧。不愿意進(jìn),愛上哪去上哪去。”
    結(jié)果人家進(jìn)來了。
    邵華才說:“只怕他們未必懂什么角門不角門。”邊城長大的野人罷了。
    這里真沒有歧視的意思,就是覺得怎么想都不順心。
    余梁就說:“你在后面接待,我去前面。”
    這就是沒把這個要來的女人當(dāng)成正室的意思。
    白氏進(jìn)了門,左看右看都只覺得氣派。余家在邊城也算是不差的人家,可說實(shí)在話,跟京城人家比起來,就真真是覺得哪里都比不上。
    她的眼神活泛,一路走一路瞧,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后面跟著兩個大姑娘,一個小子。有三個婆子兩個丫頭跟著,走路都蹩手蹩腳的,很有些拘謹(jǐn)。進(jìn)后院的時候,小子被攔了,給直接帶到前院去了。
    邵華在正堂坐著呢,白氏進(jìn)去,她也沒起身,手里捧著茶沒動地方。
    白氏等著邵華見禮,邵華卻只淡淡的道:“姨娘來了。來了就坐吧。”
    叫人給搬了繡墩放在門邊上,然后就看站在白氏身后的人。
    兩個姑娘,一個瞧著得有十六七,另一個有十五六。
    邵華的一翻做派把白氏說的愣了愣,然后冷笑一聲:“大奶奶好大的派頭。嫁進(jìn)余家的門二十年了……”
    “我婆婆去了都沒二十年。”邵華就說:“你進(jìn)門二十年了?”
    白氏一噎:“大奶奶倒是好口舌。”她梗著脖子,轉(zhuǎn)著腦袋,白眼翻著:“是!我這進(jìn)了門有十八年了,為余家生兒育女……”
    “哦!十八年了。”邵華卻道:“那我倒是不知道。只知道外祖母她老人家說,當(dāng)日公公可沒說要續(xù)弦的事。如今,既然有人要以妾為妻威迫嫡出子女,少不得上公堂走一趟。等官老爺判下來了,該如何便如何。再者,這里是我的嫁妝宅子,招待親戚一頓茶飯,倒是小事。別的倒是不好兜攬了。”
    “你!”白氏冷哼一聲:“那就告官,看官老爺是判咱們對還是判你們對?”
    邵華將茶盞往桌子上一放:“送客!”
    半點(diǎn)留客的架勢也沒有。
    真真是一盞茶都沒給喝,直接把人給攆出去了。
    等余梁從前面回來,她先忐忑了:“真這么著?”
    余梁搖頭:“這事麻煩!”
    下半晌的時候,兩口子帶著孩子就過來了。四爺還沒回來,不過余家的事也不用四爺操心。
    余梁就說他的顧慮:“把這白氏壓下去吧,好處是咱們不用跟這個女人明面上有母子關(guān)系。別管這后娘做的好不好對不對的,一旦承認(rèn)是繼母,那咱們做的不到不好,就有人攻訐。”
    是這么一回事!都得像是臥冰求鯉那般,哪怕后娘把人往死里折磨,也得孝心如故,這才是這個時候的道德標(biāo)準(zhǔn)。
    林雨桐馬上明白余梁擔(dān)心的其他事情是什么了:“要是把這白氏壓下去,成了姨娘。咱們的麻煩也一樣不少。姨娘沒資格教養(yǎng)子女,所以她帶來的三個孩子,勢必成為麻煩。”
    余梁點(diǎn)頭:“就是這個話。這還得是余鑒不回京的前提下。要是余鑒回京了……麻煩更大。能把繼母變成妾,卻不能把親爹如何……”
    所以就成了左也難右也難的局面。
    林雨桐就問:“那倆姑娘都大了,最麻煩的反倒是那個小子了。那小子如何?”
    余梁面色有幾分復(fù)雜:“真是報應(yīng)!那小子……”他指了指腦子:“有些憨……有些拙……不是個機(jī)靈的人……”
    就是老實(shí),笨。這樣的人就是壞,那也壞不起來,他沒那個心眼。
    邵華就道:“要叫我選,我寧肯要倆難伺候的小姑子,要個笨一點(diǎn)的小叔子,也不要頭上頂著個惡婆婆。”
    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
    那邊生下的大姑娘都十七了,小的都十五了。大的眼看就嫁了,小的說了親,半年里說打發(fā)出門子就打發(fā)出門子了。就是再難纏,終歸是麻煩一段時間。而且,自家能掌握主動,要想嫁的體面,她就得乖乖的。不像是白氏,要真認(rèn)下她續(xù)弦的身份,那她就占著身份優(yōu)勢,還不得往死的作。而且,她還年輕,往后的幾十年里,是別想消停了。再說了,只要認(rèn)下了這個續(xù)弦,這后面的三個孩子就能不麻煩余梁?還不是一樣!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白氏打回原形,然后直接給余鑒送回邊城去。這倆姑娘在這邊嫁了,剩下個老實(shí)孩子倒是最好安排的。將來娶個本分的莊戶人家的姑娘,弄個莊子去鄉(xiāng)下過小地主的日子,一輩子不短了他的吃喝就完了。
    長兄當(dāng)?shù)竭@份上,這也沒什么可指摘的地方了。
    林雨桐就說:“我嫂子說的這個辦法行!就這么著吧。”
    結(jié)果是白氏也沒真蠢的就去告狀,孫紹祖腦子明白著呢。打發(fā)婆子去一問前因后果,心里就有了算計。他為的是跟余家跟賈家這邊正經(jīng)的來往,自然是不能認(rèn)下白氏這個丈母娘的。因此就說:“……不說是我,就是小姨子將來說親,那也是國公府的外孫女,貴妃娘娘的表妹更體面。將來什么好人家說不上?您又何必跟他們這么犟著呢。照我說,您只管回邊城去。將這些弟弟妹妹給他們哥哥姐姐留下,就不信他們不照管?這您在,對弟弟妹妹未必好。但您要是不在,對弟弟妹妹卻一定是好的。您自己掂量掂量?”
    于是,在誰也不知道的時候,人家白氏被孫紹祖給送上了北上的商隊。
    那姐弟三個,卻被打包,送到了余家大門口。雖然估計著余鑒和白氏不想幾個孩子回邊城,心里也是按著這個計劃打算的。可是真沒想到,人家說走就走,連問一下這邊的意思都沒有,直接把人扔下……走了!
    這里面還有嫁妝的事呢!可余梁給惡心的,還得安撫媳婦:“別擔(dān)心,咱們賠不了。”轉(zhuǎn)臉就想著怎么從余鑒要這一份嫁妝銀子錢。
    也因著這個事辦的太惡心,這余家那邊的門,是不許進(jìn)的。
    林雨桐手里有幾個小院子,其中兩個是王熙鳳送來的。叫人收拾了一個,叫余梁把人安置在那個地方。對外就說是余梁租下來的。
    這余梅就是要嫁給孫紹祖的姑娘,嫌棄的看著這小院子:“大哥這是不叫我們進(jìn)家門。”
    “那是你們嫂子的嫁妝。”余梁停下腳步,轉(zhuǎn)臉道:“要是看不上,還是回余家吧。當(dāng)年來京城,在鄉(xiāng)下置辦了個院子,去那里住也使得。”
    余棟還一臉的懵懂,卻把余梅和余柳嚇白了臉。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明天盡量給大家加更。本來說昨天加更的,但是昨天帶著孩子去理發(fā),碰見個能忽悠的理發(fā)店小帥哥,一口一個姐叫的,先是被忽悠做了護(hù)理,最后又鬼使神差的被人給忽悠的燙頭了。燙完了才反應(yīng)過去,夏天的時候我把頭發(fā)梢燙了波浪形,這才幾個月啊!當(dāng)時花了小一千呢。結(jié)果這次被人忽悠的,把長發(fā)剪短了,燙的卷卷的地方被剪掉了,又燙了一次,又是小一千。腦子跟抽了一樣,回來沒后悔死我。今兒原本說一定加更的,結(jié)果中午的時候被老師喊去買明兒孩子過圣誕節(jié)要用的東西,浪費(fèi)了時間。之前還想著實(shí)在不行晚上熬一會兒也行,可是不幸的很,接孩子的時候老師通知了,男生的家長晚上七點(diǎn)五十分到學(xué)校集合,幫著老師布置教室。等元旦晚會該女生家長上陣。好吧!聽起來很公平,不去也不行,我得走了。回來得在九點(diǎn)半左右吧。肯定沒法更了。明天吧,明天我早起晚睡,盡量加一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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