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月(129)
給雨生收拾妥當, 林雨桐有了一瞬的恍惚。
這要在清朝,雨生也是個大姑娘了。
雨生照著鏡子, “媽,我怎么覺得你做的衣服比電影里的還好看?還有我這頭發(fā),怎么梳的?頭上的首飾也漂亮。這金銀珍珠都是真的嗎?”說著,還露出腳,“這繡花鞋也好看。不是有那種花盆底嗎?那種鞋估計不好走路。”
說著,一扭頭,就見自家媽媽神情有些恍惚, 就是剛推門進來的爸爸, 神色也有些奇怪。
雨生摸了摸臉蛋, 自己已經(jīng)美成這樣了嗎?
“爸,好看嗎?”雨生蹦跶到四爺?shù)母? 轉著圈的叫四爺看她的衣裳,問道。
四爺笑的特別柔, “咱們家的大格格, 怎么會不好看?”
雨生高興了,趕緊跑到客廳, 叫震生和夜生瞧。
在里面開能聽見三個爭論的聲音。
“這珍珠肯定是真的?”夜生的聲音透著驚奇。
“我怎么覺得都是古董呢?”震生嘖嘖有聲。
雨生的聲音透著氣急敗壞,“你們倒是看好看不好看, 滿腦子都是錢錢錢。再值錢, 如今戴在我頭上,也是我的了。”
夜生就馬上竄進去,跟坐在床上手拉手感慨的林雨桐和四爺?shù)溃骸鞍謰? 你們不能偏心,我們也要。還得配上扳指玉佩香囊什么的一起。”
震生擠進來,“聽說綁辮子的頭繩,都是墜著珠子的。”
“可惜你們沒辮子……”雨生得意洋洋的道。
好半天才把這些熊孩子給鎮(zhèn)壓下去,但是那套旗袍卻被雨生小心的收起來。
“長高了就不能穿了,可惜。”還有些小遺憾。
家里正歡騰呢,就傳來敲門聲。
小芳圍著圍裙從廚房出來,開了門,就失聲道:“大姐……公安……”
林雨桐從屋里出來,就愣住了,外面站著穿著制服的警察同志。
“請問是印臻的家嗎?”外面的人問道。
四爺已經(jīng)出來,快走兩步,將林雨桐擋在了后面,“是我家。我就是印臻。”說著,就讓開門口,“兩位里面說話。”
林雨桐泡了茶送過去。才知道是韓春霞出事了。
“……海關扣押了一批從香港過來的貨物,三集裝箱的舊衣物,價值十余萬元。”這位被四爺稱為李所長的警察正色道,“根據(jù)國家的有關規(guī)定,像是這樣的衣物,是要集中銷毀的,危害太大。對相關的人員,也要做出相應的處罰。拘留,罰款,都是必不可少的。”
四爺點頭,“應該的,早就應該這樣了。需要我怎么配合?”
李所長微微松了一口氣,他能上門,當然知道印家是什么背景。原以為怎么著也該被刁難,甚至拒之門外,沒想到人家的態(tài)度還真是叫人意想不到。他晃神了一下,就低聲道:“你們知道韓春霞去哪了嗎?”
四爺愣住了,“沒來過。也沒跟我們聯(lián)系過。你們要是調查過就知道,我們很少來往,就是贍養(yǎng)費,我也是寄去的。”
這倒是真的。
李所長點點頭,“趙三海和他的大兒子,如今都在派出所。但是韓春霞聽到風聲,好像是跑了。聽說是去了海南。我們調查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專門打聽過去海南的事。所以,以后她要是跟您聯(lián)系,還希望您能盡快的通知我們。”
“一定!一定!”四爺連聲應答。
起身將人送出門。
韓春霞竟然跑了!還跑去了海南。
這時候的海南,還不是海南省,海南省還沒有成立呢。
“還真是跑到天涯海角去了。”四爺冷笑一聲。都這把年紀了,可真是能折騰的。
“得!這還真成了盲流了。”林雨桐無奈的嘆了一聲,“不過,這幾年,趙家還真是沒少掙錢,你聽聽,十多萬的貨。這十萬塊錢放在銀行,一年光是利息就七八千,一家子躺著吃都夠用了。這下子全都沒了。”
震生從屋里露出腦袋,“不過,這人的性格還真是變不了了。趙三海進去了,她半點都不顧,轉身就跑了。”
是啊!二十年的夫妻呢。
四爺站起身,“等著吧,她身上沒錢,總會跟咱們聯(lián)系的。除了咱們,誰還管她?”
也對。
可這天天等,等了兩月,半點消息都沒等到。
又過了十多天,等到了梅抗美臨產(chǎn)的消息。等林雨桐和四爺趕到醫(yī)院,孩子都生下來了。
七斤的一個胖小子,可把老爺子給美的。
轉天就被老爺子取名印長生。
這名字除了四爺覺得好,誰都不會覺得好?
鄉(xiāng)土氣太濃了有木有?
不過,大家也都知道,這孩子應該是老爺子最后一個孫子了。也是唯一一個由他取名字的孫子。即便不滿意,也沒人敢說什么反對的話。
直到給長生過完滿月,沒等來韓春霞的消息。四爺只能去交了罰款。
但隨后,就等來了趙三海。
“光是我們父子的罰款,就交了三千多。”趙三海坐在沙發(fā)上煩躁的抽煙,“這還是我?guī)讉€兒子兒媳婦想辦法湊出來。如今,家里真是一點錢都沒有了。”
這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四爺對韓春霞有責任,但是對趙三海,可沒有什么責任。
趙三海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將煙頭往煙灰缸里一摁,才低聲道:“你當你媽為什么跑了那么利索,你媽將家里的古董帶走了。”
什么?
四爺疑惑的看向趙三海,“我記得你趙家的成分很好,哪里來的古董?什么古董能藏到現(xiàn)在?”
趙三海急了,“我可不是訛你們。是真的!wenge的時候,想辦法從查抄的東西里截留下來的。當初我大兒子做生意,本錢就是這里來的。賣了一個瓷瓶。還剩下一個純金的酒壺,一個玉枕。我告訴你們啊,那東西可真是價值連城。如今你媽拿著這東西走了,我不找你說理,我跟誰說理。”
四爺失笑,“這畢竟是你的一面之詞。再說了,你們是夫妻關系。你的財產(chǎn),她有權處置。你跟我說不著。你要覺得失竊了,大可以報警。找我能有什么用?我能給你變出來?再說了,你覺得我媽那人,能想著我?”
趙三海張了張嘴,還真是說不下去。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媽去哪了?說是在海南,可這海南那么大,我上哪找去?”趙三海到底是自己先退了一步,“她就沒跟你聯(lián)系過?”
四爺搖搖頭,“警察那邊也這么問過。還真是沒有。一千八百塊的罰金,還是我交的。”
趙三海往沙發(fā)背上一靠,“你說……你說你媽怎么是這種人呢?”
四爺冷笑,“當初你就該知道的,現(xiàn)在才說這話,晚了。”
可不是!能丟下第一任丈夫,就能丟下第二任。可不是自己活該么。
“當初取瓷瓶的時候,只怕被她給看見了。”趙三海后悔的腸子都青了。
得!都不是好鳥。一個背著一個藏私財,一個就能順手牽羊把家底子給他挖干凈了。
送走趙三海,林雨桐還兀自感嘆。這韓春霞真的不是一般人啊。
“她手里有錢,是不會想著回來的。”四爺搖搖頭,“肯定也不會想著聯(lián)系咱們。沿海開放城市,在哪里都能過的好。不用管。”
兩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林雨桐的研究生也算是要畢業(yè)了,所以,真沒精力為了別人閑操心。
閑下來的時候,還不如陪著孩子們看《西游記》呢。
去年拍攝成的電視劇,今年才播放。
對于經(jīng)典中的經(jīng)典,看多少遍都不嫌多的。
四爺比林雨桐盡責,一集都不拉的陪孩子看。當然了,最主要的,應該是他喜歡看。
晚上首播要看,第二天重播,要是時間允許,他還要再看一遍。
如今周末,不是非得回城里去,兩人就有點懶,有些不愿意挪窩。
印昆等了兩周末,見他們都沒回去,就找到了所里。
“有點事,想跟你商量。我這心里沒譜。”印昆坐在餐桌上,喝下杯子里的啤酒。
四爺給他又倒了一杯,也不說話,聽著他說。
“如今國家反腐,查的就是政企不分家的公司。如今呢,公司是辦不下去了,國家又鼓勵個人辦公司。我的幾個同事,也都打算自己單干。”印昆皺眉,“你說,我是不是也單獨開一家?”
“你的同事辦公司,資金從哪來?”四爺皺眉道,“就算你開公司,咱們的資金不愁,但是這錢怎么能光明正大的拿出來?這都是問題。”
印昆看了四爺一眼,“你真不明白?”
四爺先是一愣,才恍然,“你們打算跟銀行貸款?”
“你以為呢?”印昆呵呵一笑,“可不都是這么操作的?這些年,誰手里沒捏著幾個客戶?有這些客戶在,這生意一部電話一張嘴就能做。”
林雨桐將鹵好的雞爪往桌上一放,接話道,“這不就是皮包公司嗎?”
“還就是皮包公司。”印昆點點頭,肯定道。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