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大清(72)
‘負(fù)心漢’林雨桐一進(jìn)門,就覺得舒心的很。熱茶上來了, 熱水準(zhǔn)備著, 這邊茶剛喝完, 那邊的熱水就已經(jīng)在浴桶里備著了。洗浴出來,熱飯熱湯四碗八碟一樣一樣的就端上了桌, 不比宮里的御膳檔次差了多少。
林雨桐心里免不了感嘆, 九爺?shù)娜兆舆^的舒坦啊。
這些雖然家里的下人也都能安排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當(dāng)?shù)模袷侨绱速N心貼意的,卻難了。畢竟帶著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伺候跟關(guān)懷比起來, 還是不一樣的。
剛洗了頭發(fā),在屋里就隨意的披散著。坐在桌上叫人去問九福晉和歇下了。
九福晉不等到林雨桐回來, 當(dāng)然是不敢歇著的。倒不是害怕皇后怪罪, 她不是那么愛在小事上斤斤計(jì)較的人。了解的人都知道這一點(diǎn)。等到現(xiàn)在也不過是出于尊重罷了。哪怕是在外面,該有的尊重還是要體現(xiàn)出來的。
林雨桐叫九福晉陪著一道吃了飯,才問她說:“明兒我沒事, 你的事急不急?要不我陪你辦事去?再不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也行。”
原本該是急著辦事的, 偷著出來嘛, 越是早點(diǎn)回去越是不容易露餡。可是現(xiàn)在她卻不著急了。陪著皇后在外面這是多美的事啊, 急什么啊。想來皇后要辦的事也麻煩的很, 不麻煩不會叫皇后出來。所以這肯定不是一天兩天能辦成的事。因此她就更不著急了。只道:“難得出來, 趁著這機(jī)會我還不得再外面疏散幾天?還是先轉(zhuǎn)轉(zhuǎn)吧, 我先打發(fā)管事去瞧瞧,晚上一天兩天的也都不是打緊的事。”
那最好不過。
跟著九福晉辦事什么的,也不過是一句客氣話。做生意這事, 哪怕是九福晉自己沒想瞞著,林雨桐也得避開。凡是知道的太通透,并不全是好處。
既然她不著急,那就正好。正好一起轉(zhuǎn)轉(zhuǎn)。想來今兒自己問了那個奉茶的姑娘那句‘是紅蓮還是白蓮’,應(yīng)該會叫對方有點(diǎn)懷疑和警醒才是。故意打草驚蛇,就是想看看自己猜測的到底對不對。
就跟自己叫鄭甲打探她們一樣,估計(jì)她們也會暗地里打探自己。
那自己就得擺出姿態(tài)叫她們打聽。帶著‘老婆’滿世界去轉(zhuǎn)悠,要是這么個身份都能叫她們聯(lián)系到皇后身上,那才是真服了。
吃了飯,早早的歇下了。
長青問趙娘子,“沒一塊?”
趙娘子白了長青一眼,沒經(jīng)歷過女人就是懂的少。男女之間真有事那不是晚上睡不睡在一起決定的。那么長的時間獨(dú)處,該發(fā)生的早發(fā)生了。往往只許一刻鐘的時間,就能改變男女之間的關(guān)系。
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話怎么能明說呢。
長青雖然是太監(jiān),但這些年在市井混著,什么不明白?趙娘子的表情,叫長青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肯定是完了。九爺腦門上那頂綠帽子是扣結(jié)實(shí)了,他有些懊惱,臉色有些難看,“還以為……尋花問柳完,沒精力呢……沒想到這小子是欲擒故縱呢。”
很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思。
心里也有點(diǎn)想不明白九福晉。你說多明白一人,怎么在這事上犯糊涂呢?就說這回這個什么叫四郎的吧,到底哪里好了?除了長的比九爺可人意一點(diǎn),哪里又比九爺還好了?雖說九爺一屋子鶯鶯燕燕吧,但那好歹是在家里玩啊。可這位呢?這個年紀(jì)也不可能沒娶親吧。這娶了親了還敢在外面招惹有夫之婦,這人品本就不怎樣。更何況是個連宗室福晉都敢招惹的人,在京城的貴人圈里又從阿里沒聽過這么一位,你說你招惹了九福晉,九爺能饒了你?不把你抽筋扒皮那就不是九爺。連萬歲爺都敢頂撞的人,你跑去勾搭人家福晉,呵呵!真是不知死活。
這么想著,又未免一嘆。真到了那一天,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呢?知道了貴人的丑事,只怕是命不久矣了吧。
不過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哪怕在別人眼里自己這樣的殘缺之人,那對生命的熱愛也是執(zhí)著的。所以,這事還是得想辦法費(fèi)心瞞著,瞞一天算一天吧。
完全不知道下面的人擔(dān)心的九福晉,第二天收拾的光鮮亮麗跟林雨桐出門了。
“……一晚上興奮的都沒怎么睡著……”九福晉坐在馬車?yán)铮钟晖┚托Γ澳疾恢溃揖团沃壹夷俏簧稌r候有空了,帶去去街上轉(zhuǎn)轉(zhuǎn),哪怕到自家的鋪?zhàn)永镒彩悄敲磦€意思。可人家呢?嫌棄咱丟人!您給評評理,咱就真長的那么磕磣,叫他沒面子了?”
真長的不好,先帝也不會選出來指給親兒子。雖說不是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美女吧,但這最低的標(biāo)準(zhǔn)也是眉清目秀,跟丑和磕磣真沒關(guān)系。
不過男人不都那德行,婚后還有耐心陪老婆逛街的男人能有幾個。后世都是如此,更遑論現(xiàn)在,在他們看來,就是一個大老娘們,在外面瞎溜達(dá)啥。又特?zé)┡烁缮婺腥嗽谕饷娴氖虑椋@里面當(dāng)然也考慮到帶著老婆出去被嘲笑的概率問題。
反正不管為什么吧。帶著老婆出去轉(zhuǎn)悠的,除了四爺也沒別人。
以前四爺不也不帶她去人多的地方遛嗎?
對于九福晉的抱怨,林雨桐作為一個忠實(shí)的聽眾,就認(rèn)真的聽著。也不發(fā)表意見。
九福晉也不在乎林雨桐說不說話,只朝外把心里的不自在往出倒:“她不帶咱,咱還不稀罕呢?”說著,眼珠子一轉(zhuǎn),朝林雨桐臉上一瞧,笑的有幾分賊兮兮的,“四嫂……”她聲音壓著很低,保證除了她們兩人之外別人肯定是聽不見的,“您這么一打扮,還別說,我這跟著你出來,覺得特別有面子……”
得!九爺?shù)臋?quán)勢也抵不過一張小白臉。
這事要 就九爺知道了得氣的吐血。
倆女人湊在一處壓低了聲音說說笑笑,下馬車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幾絲潮紅。
趙娘子低著頭,只當(dāng)什么都沒看見,低聲回稟說,“夫人,到地方了。”
鄭甲他們出去辦事了,林雨桐吩咐他們的事得抓緊時間去查證。因此跟車的大都是九福晉帶的人。比如趙娘子,比如長青。林雨桐只隨身帶著王甲,別的一概都沒帶。王甲一身嬤嬤的裝扮,就不好跟在林雨桐身邊太緊。所以這在外面,處處都是九福晉的人在安排。
馬車停下的地方是杭州最有名的一處首飾鋪?zhàn)印D线叺氖罪椌桑诰┏琴u的極好。好些商家都從這家鋪?zhàn)幽秘洠罪椛嫌腥思业臉?biāo)識——冠華居。
陪女人逛街,不是衣裳脂粉就是首飾,很少又第二種選擇。
所以長青一聽說九福晉要閑逛,就首選了這個地方。
很氣派的五間門臉,三層高的樓,在整天街都是極為顯眼的。
一下馬車,就有青衣的男女伙計(jì)從里面迎出來,熱情的很。
林雨桐注意到,這邊主子進(jìn)里面去,外面的馬夫人家都送上熱茶和一份小點(diǎn)心。很會做生意的人家。
這里的伙計(jì)可都是火眼金星,一瞧九福晉和林雨桐身上的穿戴,就知道這是什么檔位的客人。在一樓根本就沒有停留,直接帶著人上了三樓。
正往樓上走呢,就聽見樓梯口有人在說話,一個說,“……咱可不是頭一回的生意,您可得精心這些……這可是要呈送給京城里的貴人的,不可有絲毫的馬虎……”
另一個說,“周兄,這個盡可放心,這也是給我們冠華居打名聲的事,豈會馬虎……”
正說著話,肯能聽到腳步聲了,話音頓時給止住了。
林雨桐隨著伙計(jì)一直往上走,過了二樓往三樓去,在樓梯的轉(zhuǎn)角處就抬頭往上看,就見樓梯口站著倆四十多歲的男人。
小伙子對著兩人欠身,然后對高瘦的這個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
高瘦的男人立馬滿臉堆笑,“貴客臨門,有失遠(yuǎn)迎!有失遠(yuǎn)迎!”
林雨桐跟他客套,“掌柜的日進(jìn)斗金,生意興隆。”
這掌柜的馬上讓出樓梯口的位子,“借這位爺?shù)募浴S惺裁葱枰M管吩咐,一定叫您滿意。”
林雨桐朝邊上那矮胖的周掌柜瞧了一眼,只對這冠華居的掌柜的道:“您忙您忙,有伙計(jì)招呼著就行。”說著話,手卻牽了九福晉的手直接上樓從邊上過去了。
九福晉路過兩人還扭臉笑了一下。
卻沒發(fā)現(xiàn)她們過去之后,那個矮胖的周掌柜頭上的汗都下來了。
他一邊下樓一邊回頭道:“張兄,這倆客人之前可曾見過?”
這張兄正是這冠華居的掌柜,長的高瘦高瘦的。
張掌柜朝周掌柜挑了大拇指,“周兄啊,您這眼力,真是這個!這客人之前雖是沒見過,不過只看那穿戴,就知道非富即貴,再聽那口音,只怕人家不是富而是貴了。”
周掌柜將那些恭維的話自動略過,只詫異的看了張掌柜一眼,“這么說,就是之前壓根就沒見過了?”
這不廢話嗎?
張掌柜狐疑的看了周掌柜一眼,“怎么?周兄見過?”他知道這位仁兄,跟京城里的某些貴人做生意,如今這生意是越做越大,一年里頭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京城,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京城和杭州的路上,再有三分之一的時候,才在杭州待著。這位如今可是混的相當(dāng)不多,凡是杭州地面上的人,甭管是哪條道上的,都得給人家?guī)追置孀印R淳陀嗁忺c(diǎn)首飾,還真不值當(dāng)自己在這里親接親送親自陪同的。
這位客人的口音一聽就知道是京城的,他這么問,八成還真可能見過。于是趕緊問道:“哪家的公子?”
呵呵!
這話我能告訴你嗎?
關(guān)鍵是那是哪家的公子自己也不知道。說實(shí)話,他也特別想知道。
這么想著,心里就不由的又呸了一聲,說我知道這個干嘛?嫌死的慢嗎?
他趕緊搖頭,“真沒見過……貴人多了,小弟才能見幾個……”
心里卻暗道一聲倒霉,貴人是見的不多,那位公子也是真的沒見過,可是偏偏的,那個女人他見過。不光見過,還印象深刻!
如今外面的人,都給自己幾分顏面。為什么?還不是以訛傳訛,覺得自己跟京城里的貴人關(guān)系密切。跟貴人有生意往來是真的,但這說到關(guān)系密切,這個真沒有。除了生意上的往來,別的也不能用親密來說。
京城里那些貴人,親自出面做生意的一個巴掌都數(shù)的過來。而這生意做的最大的,除了九爺也沒別人。
九爺,以前是貴人,現(xiàn)在同樣也是貴人,沒因?yàn)榛蕶?quán)的更迭而改變什么。在他心里,九爺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貴人,是他周通真正的貴人。
關(guān)鍵時候沒有九爺搭把手,那批貨壓在手里能叫他賠個傾家蕩產(chǎn)。
為了感謝九爺,他專門去府上求見過。九爺也確實(shí)是見了自己,不光見了九爺,出來的時候還跟剛從外面回來的九福晉打了一個照面。九福晉自然是不記得自己的,當(dāng)時自己只有避在邊上低著頭,等著女眷過去的道理。可自己哪怕是低著頭,因著好奇,也翻著眼睛瞧見了九福晉的樣子。這才兩年過去,九福晉并沒有什么大的變化。剛才只一打照面,他就認(rèn)出來了。
認(rèn)出來了,不敢叫破。還想著九爺應(yīng)該也來了,該去拜見的事,就瞧見九福晉跟那白臉公子手牽手。
能手牽手的,這是什么關(guān)系?
別往歪處想,那這必然是極為親近之人。兄弟不可能,七歲不同席,沒有這么大年紀(jì)的姐弟還手拉手的?再說了,九福晉是老來女,壓根就沒有弟弟。那這個猜想肯定就不對。難不成是侄子,也不可能,侄子扶著姑姑的有,牽著手的絕對沒有。再不就是兒子。九爺可沒嫡子。要是庶子跟嫡母這么親近,絕對不對。再說了,九爺沒這么大年紀(jì)的庶子。看起來跟他們年歲相當(dāng)嘛。
想來想去的,所有的情況都考慮到了,然后又被一一的給排除了。那么剩下的最不可能的也就是真相了。
真相是什么?真相就是九福晉她背著九爺偷著養(yǎng)漢子!
我的老天爺啊!這得是多大的事!
胡亂的應(yīng)付了張掌柜幾聲,就從里面告辭出來了。在一樓的時候,看見了一個面熟的人。這人可不正是京城紡織行的掌柜長青。
之前沒打過交道,在茶樓喝茶的時候碰見過,朋友又特意告訴了自己他的身份。只是沒機(jī)會認(rèn)識罷了。那時候就知道,他是給九福晉辦事的。如今再見到他,就更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剛才見到的百分之百就是九福晉。
哎呦!要了親命了。
這次自己去定的首飾,就是為了過幾天去京城拜訪九爺?shù)臅r候順便給九福晉帶上一份拿得出手的禮。畢竟如今在商場上,九福晉的名頭其實(shí)一點(diǎn)也沒比九爺?shù)投嗌佟_@個……不能拿到明面上說,怕九爺不高興。但實(shí)際上就是那么一回事。
為這個禮物啊,他是親力親為,不敢又絲毫的馬虎。誰想想到點(diǎn)這么背,怎么就碰到這么一出了呢。
回去的路上,都在糾結(jié)啊。一個聲音說,這事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要不然說透了九爺面上下不來,一樣也不待見咱。另一個聲音又說,說周通你良心被狗吃了,九爺對你可是有再生之恩,你就忍心看他被人戴綠帽子成了活王八?
好一番天人交戰(zhàn)之后,周通當(dāng)天就收拾東西,啟程去京城。禮物什么的也不帶了,到時候見了九爺再見機(jī)行事吧。
這邊挑首飾挑嗨了的九福晉一點(diǎn)都不知道她暴露了,兀自挑選的很歡快,“四郎你瞧瞧這個……這個正合小姑娘戴……”她想給她家的弘鑫挑一些。
林雨桐瞧著也歡喜,只是自家的弘晶年紀(jì)上來說實(shí)在是太小了,頭發(fā)勉強(qiáng)能匝住個小揪揪,戴首飾還顯得早了一些。但不妨礙她挑選啊。
九福晉見她這個也要那個也要,就笑:“……準(zhǔn)備的太早吧。”
林雨桐吐了兩個字:“媳婦……”
別人聽著了,以為是林雨桐跟九福晉說話,叫對方媳婦。可九福晉知道,林雨桐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她說的媳婦,是說買回去給媳婦戴的。這個媳婦是說家里的兒媳婦。
一瞧挑了五份,就明白了。三個兒媳婦一人一份,弘旺家的媳婦也沒當(dāng)外人,有她一份。再就是萱寶這個丫頭了,看那挑的都是喜慶的花色,估計(jì)是想當(dāng)做嫁妝給萱寶的。
這邊都五匣子了,那邊林雨桐還在挑選,看的又是一些年紀(jì)大些的人適合帶的東西,不管是造型還是寓意,小姑娘都撐不起的一些首飾。九福晉頓悟,要么說太后喜歡皇后呢,瞧瞧,這出一趟門,把太后都沒給忘了。
她也就有樣學(xué)樣的給宜太妃挑了一些。兩人買了差不多八千兩的東西,這才罷手了。
小伙計(jì)一腦門子的汗偷偷的都把掌柜的給叫來了,這個主顧太大。三層的精品叫兩人挑走了三分之一。還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張掌柜親自陪著,叫小伙計(jì)挑了一些小物件送給跟來的隨從丫頭嬤嬤。等這邊挑完了結(jié)賬了,他連忙保證,“東西隨后就送到,保證出不了差錯。”
林雨桐覺得這個時候做生意的,那態(tài)度也真是沒的說。只說拿不了,那人家肯定是送貨上門,物品半點(diǎn)都不差。信譽(yù)也是杠杠的。
買了東西,又去酒樓吃了當(dāng)?shù)氐拿耍@才打道回府。到家的時候首飾都送回來了。這些東西有九福晉料理,林雨桐直接就去了書房,鄭甲已經(jīng)回來了。
“如何?”她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叫鄭甲坐了,“仰著頭看你累的慌。”
本來打算推辭的鄭甲一聽這話趕緊坐下了,低聲道:“……動了。今兒主子一出門,就有人跟著。先是一個老婦人,再是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最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那老婦人跟著主子的馬車直到了冠華居,然后就在路對面的當(dāng)鋪門口歇腳。當(dāng)鋪的小伙子趕了三回都沒趕走,直到主子出來老婦人才離開了,這回?fù)Q了一個有身孕的婦人……不過看那走路的姿態(tài)和速度,又有些不像是孕婦,馬車在大街上走的慢,但再慢也是馬車,但這婦人卻能緊跟著,一點(diǎn)也不顯得吃力,因此我覺得這婦人八成也不是真婦人。直到了真味居,那婦人還在真味居一樓討了一碗茶水喝。又是直到主子出來,這才沒繼續(xù)跟著馬車,而是換了一個在路邊賣瓜子花生的小姑娘。一直跟到客棧外面,這才轉(zhuǎn)回去了。”
那這些人可是夠謹(jǐn)慎的。
林雨桐皺眉,“沒去瞧瞧,這三個人都回了哪里?”
鄭甲的眉頭皺的比林雨桐還深,“那小姑娘回了哪里,我正派人盯著,還沒有回報。當(dāng)時那老婦人和那孕婦,卻都回了同一個地方。只是這個地方,有些出人意料。”
“哪里?”溪客居肯定有問題,但這跟蹤的人一定是跟溪客居有某種關(guān)系,只是不知道這到底是有多出人意料罷了。
鄭甲低聲道:“杭州知府莫文龍莫大人府上。”
莫文龍?
林雨桐不知道。朝廷那么多的大員,她能認(rèn)識的都是能常常出入御書房的人。像是杭州知府,在別人眼里那是大官了,但在自己眼里,一個四品的知府,還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這知府的品級,也是不一定的事。像是荊州的知府,就只是五品。但像是揚(yáng)州杭州這樣的地方,知府就高配四品官。但能來這樣的地方任職,這個人要么是有能力,要么是在京城有人肯為他奔走。
正說著話,外面有人稟告,說是跟蹤的人回來了。
鄭甲趕緊起身,再回來的時候就說,“那小姑娘還是去了莫文龍的府邸。”
要說朝廷命官里,摻雜了一些像是林平一樣的人,三五個不起眼的,這個林雨桐信。可要說一批,這個她壓根就不信。像是莫文龍,看鄭甲的樣子,他一定是將這個人跟林平等同起來了。這就不對了。雖然出了一個像是林平那樣的,被白蓮教扶持起來進(jìn)入官場的,但不意味著到處都是這樣的人。尤其是像莫文龍這種做到四品高官的位子上的,又是在這樣的要緊地方牧守一方,這可不是光靠鉆營就能升上來的。必然是能力上相當(dāng)卓越。這樣的人不管是智商還是情商,都不可能跟白蓮教有什么牽扯。
林雨桐沒急著下結(jié)論,而是問道:“莫文龍的情況,你又知道多少。”
在杭州辦事,莫文龍作為知府,鄭甲提前肯定是做過功課的,“……此人是康熙四十七年進(jìn)士,二甲十八名……今年四十有三,膝下三子一女,長子和女兒均是嫡出如今均已成家。嫡長子在老家養(yǎng)祖父母,如今已經(jīng)是舉人功名。女兒也已經(jīng)出嫁,夫家在京城,姑爺是張閣老的侄兒……”
張閣老說的是張廷玉。
就說嘛!手眼要是不通天,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上面不知道,這肥缺也輪不到他身上。
“你繼續(xù)說。”林雨桐示意鄭甲。
鄭甲頓了一下才道,“……剩下的兩個庶子,年家還小,跟著莫文龍?jiān)谌紊希蟮慕衲暌膊艅傔M(jìn)學(xué)的年紀(jì)……”
嫡子和庶子年紀(jì)相差這么大!
林雨桐看鄭甲,“他原配夫人呢?”
鄭甲嘆了一聲,“正要說的就是這個。莫文龍的原配說起來是他倆姨的表妹。是他母親堂妹家的女兒,也算是親上加親了,所以感情一直很好。”
看的出來。
按這個年紀(jì)算,至少是嫡子成親嫡女嫁人,他這邊連個庶子都沒有的。可見夫妻之間是相當(dāng)和睦。
“可誰成想那莫夫人在兒子成家之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中風(fēng)癱瘓了。”鄭甲皺眉,“之后莫文龍就納了一房良妾,不是什么多好的出身,就是秀才家的女兒,長的并不多好,聽說那位秀才公有功名的時候都三十多了。家里的光景不好,又因著早早的沒了妻子,家里的長女就挑起家事,又要照顧弟妹,還得種地種菜操持家務(wù),婚事一直過了二十,都沒定下來。后來成了秀才的女兒,婚事也沒好到哪里去。最后還是莫夫人身邊的嬤嬤親自挑選,才選了這么個人出來,為的是本分,進(jìn)門來能照顧患病在床的莫夫人。這位姨娘性陳,也確實(shí)是個老實(shí)人。進(jìn)門三年添了倆兒子,但這一有孩子,就沒時間也沒精力照顧莫夫人了。這個時候,莫家突然多了一位白姨娘。聽說是莫大人從外面帶回來的。不知道什么來歷。這位白姨娘在府里幫著主持中饋,親自伺候莫夫人無不精心,在莫家從上到下,沒有不敬服的。就是京城里那位嫡出高嫁出的莫家姑奶奶,節(jié)禮也從來沒少了這位白姨娘的。”
“這么說莫文龍十分寵愛這位白姨娘?”林雨桐問了鄭甲一句。
鄭甲愣了一下,才出聲道:“應(yīng)該是!”
什么叫應(yīng)該是?
只怕他也是猜測吧。畢竟種種跡象表明,莫文龍對這位白姨娘是信重有加的。
可叫一個姨娘伺候嫡妻,還十分信任的樣子,這怎么想都怎么叫人覺得別扭。莫文龍對莫夫人好,畢竟那么些年的夫妻感情了,也做不得假。但這已經(jīng)癱瘓了這么多年了,按他那個庶子的年紀(jì)算,沒十年也有七八年了。這么長的時間,什么樣的情也都該淡了。不過要說莫文龍不在乎莫夫人如今的狀況,這也不對。哪怕是感情淡了,但有些東西卻淡不了。比如利益!莫夫人的女兒可是嫁入高門,這個高門對莫文龍的仕途有著至關(guān)重要的影響。
別小看這個親媽,親媽在,對女兒來說,回娘家那是理直氣壯的。親媽要是不在,家里的小妾姨娘或是來個繼室,該有的禮數(shù)得有,但這情分到底還是會變的。
林雨桐覺得得去莫家,親眼去看看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
怎么去呢?
莫夫人的身體,給了她一個借口。
她低聲吩咐了鄭甲幾句話,就不管了。剩下的只有等了。
沒事可干,林雨桐就帶著九福晉,兩人要么是泛舟西湖,要么是游蕩在杭州的大街小巷。也不在乎后面是不是有人跟著,只管自己玩自己的。
九福晉還趁機(jī)去見了那位據(jù)說能給把布料染出各種花色的能人,兩人談的怎么樣,林雨桐也沒問。不過卻不得不感嘆,這民間的高手多呢。瞧瞧,這邊剛有了織布機(jī),那邊印染馬上就跟上來了,不光能染純色的布料,竟然還折騰出了畫布。可能最開始粗糙的很。但這有了方向,改進(jìn)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瞧著九福晉眼里差不多閃的都是星星,林雨桐就覺得,這事情八成應(yīng)該是能成。
這天兩人又轉(zhuǎn)到雷峰塔,九福晉就道:“要是有為難的,需要幫忙的您就盡管說。我又不是別人。”
林雨桐就笑:“你不是忙著嗎?”
“哪里忙了?”九福晉擺擺手,“該忙的都忙完了。”按說現(xiàn)在都該返回京城了,不過皇后在,說不得還會下?lián)P州或是別的地方,正好能順理成章的跟去見識見識,她笑,“您看,咱們這都轉(zhuǎn)了第五天了……”
第五天了,周通順利的站在了九爺府的門前,將帖子恭敬的送上。
可誰能保證九爺一定會見呢?
每天的帖子都有一大堆的。九爺一手茶一手賬本,看著另一邊一大排算的滿頭大汗的扒拉著算盤珠子賬房先生,眼睛都不帶眨的。多忙啊,哪有功夫見人?
看著下面的人又奉上一大推帖子,頭都不帶扭的問了一聲,“有什么重要的人沒有。要有就說話,有沒有就叫他們先等等,等忙過這幾天,沒見這盤賬著呢嗎?”
可這什么人重要什么人不重要,怎么區(qū)分?
門子也不懂不是。
貼身的太監(jiān)倒是懂一些,這邊根據(jù)九爺?shù)脑挿刺樱沁呑炖锞瓦哆渡狭耍斑@個是問安的……這個第一次聽說名字……這個是問船隊(duì)的……”這都不是什么要緊的事,船隊(duì)的事雖然要緊,但自家爺也做不了主的,有很多事得問了那位主子娘娘,才能做決定,所以這都得推了。再然后往下翻,微微愣了一下,這帖子寫的很有意思,將福晉擺在了自家爺?shù)那懊鎲柡谩R话愣际菃柧艩敯埠茫缓蟛攀遣⒏x安好及小主子安好等話。這位倒好,一上來就先問福晉安好并九爺安好。這是給福晉請安的帖子吧。
是不是分類分錯了?
如今自家福晉紅了!那個明亮程度一點(diǎn)都不比自家這位爺?shù)拿髁炼鹊汀S刑由祥T也沒什么奇怪的。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府里的門子就開始會分帖子了。給爺?shù)囊欢眩o福晉的一堆,個是個的,誰也不礙著誰。
他覺得這是分錯了,剛要抽出來,結(jié)果瞥了一眼,見留著的名字是杭州周通。
這個人自己認(rèn)識啊。怎么不把著爺反倒巴結(jié)起福晉了。
他覺得這人不地道,有點(diǎn)生氣。又覺得這該不會就是爺說的那種,小心福晉搶了爺?shù)纳狻?br/>
這么一想,他還是把帖子抽出來了,不過不是叫人給福晉送去,而是給了九爺,叫他瞧瞧,“……您這都幫的是什么人?連好賴都不知道。白費(fèi)了爺?shù)暮眯摹!?br/>
九爺難得抽出點(diǎn)功夫視線從賬房先生那里收回來瞧了帖子一眼,然后再兩眼,再三眼,看了好幾下,才確定自己施恩出去的人結(jié)果人家有可能奔著福晉報恩去了。
這要是奔著別人去了,也就算了。這種拎不清的人自己都不愛搭理。可這偏偏是沖著福晉去的。他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娘們是要把他這邊的人脈網(wǎng)都摸干凈吧。
于是有點(diǎn)小生氣。
但這也是夫妻間的事吧。
犯不上找那什么周通的說這個道那個的。
心里生氣,茶也不喝了,賬本也不看了。起身拿著帖子腳下生風(fēng)的就往后院去了。
福晉不在,正院這群奴才能不害怕嗎?二門口就守著人通風(fēng)報信呢。
結(jié)果九爺好些天沒進(jìn)后院,一進(jìn)來就見小丫頭激動的朝正院跑去。心里有點(diǎn)美,自家那倒霉婆娘也就是嘴硬,還不是天天這么巴巴的叫人等著,就盼著爺回來呢。
這么一想,心里好像也沒那么氣了。
邁著八字步,一搖一晃的就朝正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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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先放防盜。盡量在明天晚上六七點(diǎn)的時候替換。明天晚上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