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覺川動作一僵,神色變得有些莫名。
他眸色深沉,盯著言硯慢慢把腿縮回去的動作,喉結上下滾了滾,覺得身體有些發熱。
言硯把腿縮回去后,一抬眼就對上了紀覺川的眼神,又瑟縮了一下。
一半是因為傷口疼,一半是被紀覺川的眼神嚇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紀覺川現在的眼神有些像幾天沒進食的餓狼,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吞食入腹。
他咽下口水,移開視線。
剛剛涂藥的時候為了方便,他的褲子被紀覺川從膝彎扯下來,隨手放到了旁邊。
言硯腿.間的藥膏還沒干,伸手又夠不到褲子,只能輕輕去扯紀覺川的衣服。
“老公,能把褲子拿給我嗎?”
紀覺川垂眸,掩去眼里的熾熱,把旁邊的褲子拿了過來。
“等藥干了再穿。”
言硯“嗯”了一聲,乖乖坐在沙發上沒再動。
他坐了一會,覺得自己光著兩條腿的樣子有些尷尬,一旁的紀覺川不知道為什么還沒走,而是坐在沙發上跟他一起等。
紀覺川衣冠齊整,他下.身卻只穿了一條白色內.褲,雙腿還因為傷口的原因微微敞開,怎么看怎么不雅觀。
言硯悄悄把腿合上一些,轉頭看向紀覺川,“老公,你不用去工作嗎?”
“嗯,等會去。”
紀覺川沒有離開的意思,垂眸看著他的腿,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傷口。
為什么要等會再去?
言硯悄悄撇了下嘴,難道還怕他不穿褲子,所以要看著他穿嗎?
又在沙發上煎熬地坐了許久,言硯才終于可以穿上褲子。
在紀覺川的注視下,他小心翼翼地穿好褲子,總算不用光著兩條腿。
等他穿好了褲子,紀覺川果然起身走了,只是去的方向似乎不是書房。
言硯松了口氣。
也不知道紀覺川是不是不情愿給他涂藥,怎么涂完藥后臉色那么奇怪,眼神也怪恐怖的。
不情愿的話讓他自己涂不就好了,干嘛要為難自己。
他想了一會就沒再想,抱著電腦剪直播錄屏去了。
到了晚上,言硯洗完澡后自己在浴室把藥涂了一遍。
現在破皮的地方沒有多疼,只是有點微癢,所以他自己涂藥也沒有問題。
他躺在床上,看到紀覺川從浴室出來坐在床邊。他剛湊過去就感受到涼意,才發現紀覺川今晚洗的是冷水澡。
今天的天氣比前幾日要炎熱些,洗冷水澡也正常。
言硯沒有在這上面多想,他在想另一件事。
白天的時候紀覺川明顯不愿意幫他涂藥,而且好像還不是一般的不愿意。他還從來沒見過紀覺川露出那樣古怪的神情。
雖然晚上他已經自己涂了藥,不能再讓紀覺川幫他涂藥,不過他還有其他辦法。
言硯往床邊移了移,手扶上紀覺川的肩膀,“老公,我剛剛自己涂好藥了。”
他感覺到紀覺川的身子僵了一下,神情又有些古怪起來,然后低低地“嗯”了一聲。
言硯悄悄勾了下唇角,眼里閃過一絲狡黠,湊到紀覺川耳邊。
“老公,你要檢查一下嗎?”
他看到紀覺川額上的青筋跳了跳,一雙黑眸更沉了些,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言硯無辜地眨了眨眼,伸手去勾身上寬松的睡褲,果然被紀覺川鉗住了手腕。
看著那雙亮得仿佛藏了星辰的眼眸,紀覺川暗中咬了咬牙,只覺得剛剛被冷水澆滅的火又燒了起來。
怎么會有這么不知死活的人?
言硯看到紀覺川黑如鍋底的臉,還以為自己目的達到,正美滋滋地想收回手,就發現紀覺川用了不小力氣,他的手根本抽不回來。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就被紀覺川俯身壓在了床上。
手腕被壓在身側,他眼睛睜大,看著紀覺川越壓越近。另一只沒被桎梏的手剛想推開身上的人,就被紀覺川抓住,跟另一只手一起壓在頭頂。
“言硯,你不是要脫嗎。”
紀覺川的額頭幾乎要抵上他的,說話時氣息輕輕噴在他臉上,修長的手指勾進了他褲子里,似乎準備往下扯。
“不脫了,不脫了。”
言硯以為他在生氣,扭著腰去躲他的手,抬起腰的時候不可避免地蹭在紀覺川身上。
他有些后悔剛剛要去招惹紀覺川了,看紀覺川這么生氣,說不定真的要把他的褲子給扒下來。
紀覺川呼吸重了重,抽.出手指,固定住身下人薄薄的腰身,眸色沉沉,“不給我檢查了?”
言硯趕緊搖頭,眼神可憐兮兮:“我是開玩笑的。”
接著,長睫又輕眨了下,帶著些懇求的意味,“老公,別壓著我了,好不好。”
紀覺川喉結滾了下,終于從他身上起來。
言硯趕緊把露出內褲邊沿的睡褲拉上來,安安分分躲進被子里,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紀覺川。
他怕紀覺川還在生氣,想了一下,又軟著嗓子問:“老公,你不生氣了吧?”
紀覺川已經下了床,聞言掃了他一眼,那一眼里仿佛帶了火星子,有些灼人。
沒理會他的話,紀覺川徑直進了浴室,不一會兒浴室里就響起了水聲。
言硯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就是碰了他幾下,至于重新洗個澡嗎?
他原本打算等紀覺川出來,可白天在馬場騎了一上午的馬,現在早就困了,沒等多久就閉上了眼。
他不知道紀覺川是什么時候出來的,只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到旁邊的床往下陷了一下,然后一個渾身帶著涼意的人靠近了他。
靠近他的那具身體還有些水汽,言硯蹙了下眉,下意識離那具身體遠了點。
下一秒就被拉了回去,一只手在他腰上輕輕捏了一下,有人在耳邊說了句什么,他沒聽清。
第二天言硯是被紀覺川叫醒的。
他以為昨天惹紀覺川生氣后,今天紀覺川會不愿意帶他去買戒指,沒想到一大早就被叫了起來。
上車后,言硯看到紀覺川的眼里有些血絲,探頭過去多看了幾眼,擔憂地問:
“老公,你昨天沒睡好嗎?”
紀覺川臉色一僵,沒有說話。
言硯想起昨晚睡著后,好像在被子里感到些涼意,似乎是紀覺川又洗了個冷水澡。
雖然現在是夏天,可在晚上連著洗兩個冷水澡也會有些受不住吧。
他有點不能理解紀覺川的行為。
“老公,昨晚家里的熱水器是壞了嗎?你怎么一直洗冷水澡呀?”
這回紀覺川的臉色更奇怪了,他往駕駛座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司機趙叔別有深意從后視鏡看過來的眼神。
“沒壞。”紀覺川低聲回了一句。
言硯眨了眨眼,還想說話,就聽到紀覺川的聲音更低了點,“別問了。”
他以為紀覺川沒心情理他,乖乖地沒再出聲,車子安靜地駛到了商場前。
進入商場后,紀覺川沒急著帶他去買戒指,而是停在一樓的商場地圖導覽前。
“你看看要買什么。”
言硯想起之前紀覺川答應他說要給他買東西裝進行李箱里,認真地看了看地圖,“買幾件衣服吧。”
現在雖然還是夏天,但他離開的時候估計天氣已經入秋了,還是在行李箱里面放幾件厚點的衣服比較保險。
“嗯,上樓吧。”
紀覺川牽著言硯的手,逛了好幾間店,手里提的袋子越來越多,多到他不得不松開言硯的手,空出多一只手來提袋子。
言硯給自己挑衣服的時候,還不忘給紀覺川選幾件合適的,時不時拿件衣服在紀覺川身上比劃。
一旁的導購小姐姐笑吟吟地看著兩人,還親切地問言硯:“這位是您先生嗎?”
言硯偷偷看了一眼紀覺川,發現他面容平靜,就露出有些羞澀的表情點頭。
他知道紀覺川最討厭在別人面前暴露他們的關系,故意承認下來。
但紀覺川面色仍是淡淡的,還朝他揚了揚下巴,“這件也拿了吧。”
于是紀覺川手里又多了一個袋子。
逛到一半,言硯突發奇想,拉了拉紀覺川的衣角。
“老公,我們買情侶裝吧。”
紀覺川頓了一下,沒露出厭煩的表情,反而點了點頭,“你挑吧。”
言硯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發現他似乎真的沒有反感,心里有些奇怪。
注意到他的眼神,紀覺川垂眸看他一眼,“怎么了。”
“沒事。”言硯彎了彎眼睛,“我在想你喜歡什么樣的情侶裝。”
紀覺川微不可見地勾了下唇角,“你喜歡就行。”
但言硯已經進了另一個店里,沒聽見他的話。
等買好衣服后,已經快到了午飯時間。
紀覺川把手里提的袋子放到車上,讓司機送了回去,又帶著言硯去吃飯。
剛到吃飯的地方,言硯就看上了隔壁店的冰淇淋,但紀覺川今天第一次拒絕了他。
“空腹不能吃冰的。”
“哦。”言硯有些失望,但也沒說什么。
紀覺川往四周看了看,目光一頓,“熱奶茶喝嗎?”
言硯眼睛亮了亮,“喝。”
兩人走到奶茶店,前面有幾個人在排隊,言硯正考慮要喝什么,就有兩個女孩子走到他們面前。
長頭發的女孩子把頭發輕輕捋到耳后,抬起卷翹的睫毛看他們,笑容明艷:
“帥哥,可以加個微信嗎?”
言硯眨了下眼。
帥哥?是在喊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