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哪一步了?”他語氣嚴肅了起來,看見姜淺始終低著毛茸茸的小腦袋,連頭都不敢抬,一副躲避著要和他眼神交流的模樣。</br> “抬起頭看我?!标懬鍟r命令。</br> 姜淺是真的快哭了,被迫抬起頭,烏黑濕漉的小鹿眼彌漫起大片的水光。</br> “姐夫,你可不可以不要問了?”小丫頭眼淚吧嗒吧嗒的掉,無措的用手背抹著淚水,“反正,反正......就只是親了一下......”就只是親了一下。</br> 言下之意,是大概沒有做那最后一步。</br> 可能夠親到她鎖骨的位置,從男人的劣根性角度去想,他很難不聯想,她的胸口是不是也被親了。</br> 但這樣的問題,身為兄長,他不可能問出口。</br> 陸清時又喝了一口杯中酒,濃烈的酒液入喉,壓不下內心的煩躁。</br> 他眉心越蹙越深。</br> “姐夫不反對你談戀愛,但是男女之間交往必須要保持好適當的距離和分寸,尤其是你才二十歲,擁抱接吻我可以接受,但是上床,絕對不允許?!彼餍园言挃傞_來講。</br> 姜淺咬著淚濕的紅唇,精致的小臉上淚痕交錯,閉上眼睛的時候,清透的淚珠順著她纖長的睫毛滾落,一顆又一顆。</br> 好像怎么也流不完。</br> 她沉默著哭,也不辯駁,那可憐又乖巧的樣子,忍不住讓人心生憐惜。</br> 陸清時移開了視線。</br> 小丫頭被訓哭了,他還要再說的話都在看見她眼淚的那一刻,突然就被堵在了喉嚨口,難以再開口。</br> “姐夫,我錯了......我可以分手的,我不談戀愛,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姜淺哭的梨花帶雨,小手扯住他的襯衫袖子,委屈巴巴的望著他。</br> 就像一只受盡了委屈,又生怕被主人丟棄的小獸。</br> 陸清時喉結壓抑的滾動了一下。</br> 丫頭還在傷心的哭。</br> 他能感覺到袖子被她的眼淚沾濕,濕透的面料貼合著他的手臂,是蝕骨的滾燙。</br> 他沒再去看她,只彎腰,從桌上的紙巾盒里抽了一張紙巾,給她擦著眼淚。</br> “姐夫沒有生氣,剛才如果態度有些不好,我為我的言辭向你道歉,我沒有否定你戀愛的意思,也不是逼你分手,你還小,我只是擔心你會在男女戀愛上吃虧。”</br> 他是她的監護人,在這種事上,他本該給她正確的引導,可她瞞著他偷偷談戀愛,他豈能不擔心,不亂想,怕她遇人不淑,也怕她受到欺負卻不敢同他講。</br> 姜淺哽咽的吸了吸鼻子,心里愈發的難過,難過她不能和陸清時坦白說實話,也難過陸清時在知道她有男朋友這件事的時候,沒有表現出一點點她期盼看到的失落,生氣,有且僅有的不高興,也只是擔心她會受委屈。</br> 姜淺小聲哭著,明白終究只是自己妄想一場,心底里洶涌著的難過就如海浪颶風般席卷而來,讓她絕望,讓她窒息,在陸清時拍拍她肩膀安慰的時候,她再也管不了,哭著抱住了他的腰。</br> 小姑娘纖細柔軟的手臂驀地纏在他的腰間,哭濕的小臉埋在他懷里,她身上僅一件單薄的裙衫,少女柔軟的細膩貼著他,那一刻,陸清時身軀僵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