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衣也落在了一旁。</br> 沒有了濕冷的衣服,兩具身體緊緊相貼,他能感覺到她很快就沒有那么冷了,身體的顫抖漸漸緩了下來。</br> 只是神智依舊不清醒,他喊她,她仍舊沒有反應。</br> 洞外狂風暴雨,洪水不停沖刷,且山里馬上就要入夜,現在唯一的辦法,是想辦法要讓丫頭平安渡過今晚,等明天洪水退去,他才能找到路帶她出去。</br> 他就這樣抱著她,從傍晚到深夜,后半夜的時候氣溫降的更低,兩人的衣服仍舊是濕冷濕冷的,她又開始冷的發抖,本就蒼白的小臉凍的發紫,陸清時的手摟在她腰上,又撫上她的脊背,全是冰冷的溫度。</br> 摟著她的方式漸漸不管用,沒辦法,他只好翻身在她身上。</br> 以這種不合適的方式,將她完完全全納在他的身下。</br> 姜淺迷迷糊糊的凍醒,仿佛有心靈感應般,哭著摟住了他的脖子,“哥哥,我好冷......”</br> “我知道,忍一忍,”陸清時安撫著她的長發,眉目間情緒很重,“抱歉,是哥哥沒照顧好你。”</br> 他養她這么大,哪里讓她遭過這樣的罪。</br> “哥哥,冷......”小丫頭哭著摟緊他,小腦袋往他頸間鉆,努力找尋著溫暖,冰涼的唇貼著他頸側的肌膚。</br> 陸清時沒有躲,哪怕明知這樣并不合適,他也沒有躲,任由她的唇貼著自己。</br> 她的身體也貼著他。</br> 陸清時理智冷靜慣了,他把妹妹的性命放在第一位,所以并不會覺得維持體溫這件事有什么,可當女孩兒......,他腦子里還是不可避免的沖起了血。</br> 他的手落在她肩頭,什么都不去想不去看,只將她完整納在懷里。</br> 也許是場景似曾相識,有些并不在他記憶里的畫面接踵而來,也是在這樣的山洞,他從山崖上墜下發了燒,丫頭照顧了他一晚。</br> 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有過疑問,傷口化膿高燒不該退的這么快,當時他傷的那么重,丫頭又笨,除了用這樣的笨辦法,他實在想不出來她還能有什么辦法幫他快速退燒。</br> 回憶不合時宜,情緒在暗夜里滋長,他低眸,看著懷里弱不禁風的女孩,心臟的位置絲絲縷縷的隱忍。</br> 已經說不上是心疼,還是別的什么。</br> 用這種方式幫他取暖,可第二天又不肯承認,她一定是怕他會介意,會對她感到愧疚,他從來以為都是他在照顧她保護她,卻不知道丫頭又為他默默隱忍了多少。</br> 女孩兒身段柔軟,幽幽香氣沖著他的鼻尖,她委屈的哭,“陸清時,你別走......”</br> 陸清時撫著她的后腦,輕聲安慰,“我不走。”</br> 他微微側首,看著她仍舊蒼白冷汗不止的小臉,“還冷不冷?”</br> 姜淺說不上來自己是冷還是不冷。</br> 她凍得身體在發顫,可全身又在出汗,兄長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眼淚直掉,“陸清時,我快死了......”</br> “不許胡說,”他摟緊她,心境再難平靜,“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