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一晃手臂,手臂上的肉居然也能跟著晃一晃。</br> 嗚……</br> 陸之翎捂臉,簡直眼淚汪汪,她覺得好羞恥哦,原來她小時候是這么胖的!</br> “老公,你都把之翎說哭了,”姜淺心疼的不得了,摸了摸陸之翎白乎乎的小胖臉,“誰家小孩小時候不是胖的,嬰兒肥而已嘛,等我們的寶貝以后長大了,一定是個人見人愛的小美女?!?lt;/br> 陸之翎抿著唇,靦腆的笑了一下。</br> 十七歲的年紀,父母又早亡,讓她的性格從小就比同齡人要早熟,雖然太爺爺也很疼愛她,但陸之翎一直都是個懂事的孩子,不喜歡給人添麻煩,也不會主動表達感情。</br> 所以面對母親的溫柔和親近,她欣喜之余,其實還有些陌生的不知所措。</br> 她被爸爸抱著去了馬廄,一路上她看著爸爸的另一只手始終牽著媽咪,微風拂過楊柳,這個季節,湖畔竟已揚起了微微的柳絮,陸之翎腦袋靠在爸爸寬厚的肩膀,忍不住瞇了瞇眼,感受著和父母在一起的溫馨。</br> 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溫馨。</br> 旺財生了只小公馬,胎衣已經破了,爸爸媽媽陪她在馬廄玩了一會兒,但沒有待太久,因為媽咪前段時間染了風寒,爸爸帶著她騎了一會兒別的小馬之后,就讓張川叔叔開車過來把她們送回家了。</br> 回到家里,陸之翎見到了年輕時候的齊奶奶。</br> 齊奶奶做了一桌子陸之翎喜歡吃的菜,蛋黃南瓜,銀魚羹,龍井蝦仁,陸之翎這才知道,原來這些菜也是媽咪最喜歡的。</br> 陸之翎吃了滿滿的一大碗,媽咪不停給她夾這夾那,生怕她吃不飽,她其實已經吃的很飽了,可她還是努力把媽咪夾給她的都吃完了,然后姜淺又給她倒了一杯牛奶。</br> 她把牛奶也喝光之后,聽見媽咪高興的說,“今天之翎好乖哦,牛奶和蝦仁都吃完了,以前都要哄好久才肯吃呢?!?lt;/br> 陸之翎才想起來她小的時候也是不愛喝牛奶的,后來長大了,班上的同學都在喝,她為了融入集體才勉為其難開始喝的。</br> “媽咪,之翎以后都會乖乖喝牛奶的。”</br> 姜淺欣慰的看著陸之翎,用紙巾給她擦了擦嘴角,“你啊,可別光說不做,每次生病了就跟爸爸媽媽保證會好好喝牛奶吃青菜,病好了馬上又忘了,是不是?”</br> 陸之翎胖乎乎的臉蛋被捏了一下,她的眼前是母親溫柔的叮嚀,母親看著她的眼睛里盡是疼愛和呵護,哪怕是在說她不好好喝牛奶,可言辭之中一點都聽不出責備,陸之翎看到的聽到的,只有愛,全部都是母親對自己的愛。</br> 陸之翎看的有些著迷。</br> 一時之間竟怔在那里,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有眼眶在悄悄泛紅。</br> 然后她放下手里的兒童勺子,抱住姜淺,呼吸有些發緊,“媽咪,之翎以后不會忘了,以后你不在我身邊,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也要好好照顧你自己……”</br> 姜淺怔了一下,直覺今天的陸之翎有些不一樣,但她具體又說不上來,她溫柔的淺笑,抱住女兒的小身子,攬在懷里親了一下,“媽咪當然相信你以后能照顧好自己,可只要媽咪活著,就一定會在你身邊,保護你,守著你,直到你真正長大,再也不需要媽咪了?!?lt;/br> 姜淺說的時候,心里止不住就翻涌起了一陣難過,因為她想起了被她遺落在另一個世界的女兒。</br> 如果兩個世界的時間可以平行,她的之翎今年該有十七歲了,不知道她現在過的好不好,雖然老爺子一定會很疼愛她,可到底年事已高不能事事顧的周全,女孩子如果有了青春期的心事,又有誰可以引導可以教育。</br> 別的孩子從小就有父母的陪伴和疼愛,可她的之翎,什么都沒有。</br> 是她自私的把她的孩子拋棄了。</br> 姜淺微微收緊了抱著陸之翎的手臂,下巴擱在女兒柔軟的發頂,輕輕閉了閉眼,不想讓孩子看出她已然沁了淚意的眼睛。</br> 她只能把這一生的愛,把對之翎的歉疚和自責,全部都傾注在這個孩子身上。</br> 姜淺這種難過的情緒,一直到了深夜還未消散。</br> 陸清時在書房里忙完了工作,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今晚照例抱著她洗了澡,剛把她放進被子里,小姑娘柔軟的身子就像水蛇一樣纏在了他身上。</br> 前幾天照顧著她感染風寒,他沒舍得碰她,她這樣主動,他瞬間便有些情動的燥熱。</br> “想了?”</br> 他額頭抵著她的,低頭吻她的唇,骨節分明的手覆在她細軟的腰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