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楚月也算是徹底適應了自己的身份。</br> 而經過這幾天的鍛煉,身子骨雖然還是有些生銹發沉的感覺,不過已經比剛來時候走一步,都要停下喘兩口氣的狀態好多了。</br> “小姐,奴婢打算下山去購買棉帛。”琥珀說道。</br> “記得買點紅棗跟生姜,還有蜂蜜要是有,也買點蜂蜜。”楚月說道。</br> “好。”琥珀點頭應下了。</br> “這么多東西你拿得了么,還是我跟你一塊去吧。”楚月想了想,說道。</br> “那可不行,小姐你什么身份,哪里能拋頭露面做這種事?”琥珀堅決道。</br> 哪怕現在小姐變了不少,可是有些事情她也是絕對不會讓她做的。</br> 楚月無奈,道:“花幾個銅板叫人給你運回來也行。”</br> 琥珀就點頭了,道:“小姐你可不要亂走,我們雖然跟上清觀井水不犯河水,不過她們有一些也不是好相與的。”</br> 她就被一個很兇的尼姑罵過。</br> “知道,你喊玉和跟你一塊去,她好像也要辦置點東西。”楚月點頭道。</br> 玉和也是隔壁的一個姑子,不過人很好,是被上清觀觀主撿回去的孤兒,這幾天也跟她們主仆二人認識了。</br> 琥珀點點頭,就去喊了玉和小尼姑一塊去了。</br> 楚月在家里是閑不住的,琥珀下山后,楚月就在山上逛了一圈。</br> 不過到底不是原主,膽子是比較大的,這幾天這座小山已經都讓她走遍了,沒什么好看的,想撿點柴火都不容易。</br> 燒水做飯,柴火可是很費的,但是這山上可不止她跟琥珀,還有隔壁上清觀呢。</br> 那些姑子都是很勤奮的,山上柴火被撿得干干凈凈。</br> 這不,她就把目光投到了隔壁的山上。</br> 跟玉和小師太聊過天的,也沒聽說這一片有什么野獸之類的,所以楚月也沒什么好猶豫的,就過來了。</br> 就看到一個和尚正在撿柴火,連忙道:“大師,柴火給我留點啊。”</br> 這和尚大概也是沒想到竟然會有女人過來,就轉臉看向她了。</br> 楚月都沒正眼看他的,喊了聲后,就趕緊撿柴火了,沒辦法啊,不撿柴火這個冬天要凍死了。</br> 因為她聽琥珀那小丫頭說了,銀霜炭太貴了,她們剩下的全部家當幾十兩銀子,那都是買不了多少的。</br> 而且冬天就要來了,錢要都買了銀霜炭,其他物資怎么辦?</br> 還有明年的營生也沒著落呢,楚月也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她自是曉得要省著點過啊。</br> “大師,我撿柴火沒礙著你吧?”楚月一邊撿柴火,一邊說道。</br> 和尚沒說話。</br> “實在是沒辦法,家里男人死了,剩下我自己也只能出來撿柴火準備過冬了,我是隔壁山上的,說起來咱也算是鄰居。”楚月繼續說道。</br> 和尚就明白了,這竟是個寡婦,不怪要親自出來撿柴火,但他也沒說什么,繼續撿自己的柴火,她一個女流之輩他自是不好跟她多說什么的。</br> “哎呀,有癩蛤蟆!”楚月嚇了一大跳,三兩下就蹦到和尚身邊去。</br> 和尚楞了一下,瞥了她一眼,然后也朝蛤蟆看了過去,還真有一只癩蛤蟆。</br> “都這時節了,冷成這樣竟然還有癩蛤蟆,不冬眠嗎。”楚月看那癩蛤蟆身體僵硬慢悠悠跳走了,也不怕了,說道。</br> 癩蛤蟆這東西她最惡心了,丑就算了,還有毒!</br> “謝謝你啊和尚。”楚月就看向和尚了。</br> 然后也才正眼看清這和尚的面容,一時間還有點發愣,傻傻地在心里道:“這古代的和尚,質量這么高的嗎?”</br> 這和尚身高得有一米八五左右,在這古代是名副其實的八尺男兒了。</br> 高大偉岸就算了,關鍵是他長得還格外好啊。</br> 豐神俊朗,顧盼神飛,簡直帥得不要不要的,現代那些所謂的古裝男神都得被他秒成渣。</br> 她估摸著華國史上那位公主的和尚,都沒有她眼前的這位帥。</br> 俊美不失陽剛,矯健不失沉穩,即便是見慣了美男的楚月,那也是看傻眼了呀。</br> 和尚有些皺眉,看了她一眼后,轉身就走了。</br> “這和尚,真是太秀色可餐了。”楚月也沒攔著他,只是摸了摸嘴角,還行,沒流口水,總算是沒有表現那么太熱切,別嚇到和尚了。</br> 雖然和尚很可口,不過楚月也沒忘記要緊事,給捆了一小捆柴火就拎著回隔壁山上了。</br> 在她離開的時候,和尚也回了院落。</br> 一個黑衣人現身而出:“是屬下大意,求主子爺治罪!”</br> 他不過是去大解了一下,竟然讓那女人進來山上,打攪了他主子。</br> “無礙。”和尚卻并沒有什么責備,他本身就是習武之人,一眼就看出來那女人根本不會武功,只是個尋常女人而已,并非什么刺客之流。</br> “謝主子饒屬下這回,屬下必不會讓她再叨擾主子。”黑衣人轉而道。</br> “由著她吧,一個寡婦也不容易。”和尚并不在意,雖然那寡婦最后是有些失態了,不過也算了,他又豈能與她一介婦人,又是遺孀計較。</br> “主子仁心!”黑衣人說完,便閃身消失了。</br> ‘寡婦’楚月已經回家了,開始燒熱水準備煮粥了,煮粥的時候,她就想起隔壁的和尚了。</br> 這和尚太俊了,那光頭的樣子還格外高冷,尤其被她盯著看的時候,皺著劍眉的樣子也是面若冷霜,拒人千里之外,可越是這樣,她心里越有點心癢癢是怎么回事?</br> “小姐,你怎么能親自做飯?這些粗活都是奴婢的事。”琥珀回來看到她已經把粥都做好了,眼眶都紅了。</br> “趕緊把東西歸整一下,待會粥要涼了。”楚月最受不了她眼淚說來就來,怕了她了,趕緊道。</br> “小姐你答應我,這些活你以后不干,不然以后奴婢就算餓死也不吃。”琥珀倔強道。</br> 這樣的粗活,哪怕是以前,她都是不用干的,都是粗使婆子粗使丫鬟干的,可如今淪落至此她干沒關系,她家小姐她是絕對不會讓她沾手的。</br> “行行,快吃飯吧。”楚月趕緊道。</br> 琥珀這才收了眼淚,然后先過來陪她家小姐用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