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姨母真這么說的?”秦恒詫異道。</br> “不止這么說,我大姨母的性子父皇你肯定是知道的,言出必行,那么說就會那么做,我都忍不住有些同情我博表哥了。”小未央說道。</br> 她姨母說的時候,那可是當著大家的面說的。</br> 鳳祖父跟鳳祖母老倆口都驚呆了。</br> 她不用問都知道他們肯定舍不得讓大孫子去遭受那個磨煉,不過很顯然,鳳氏她大姨母說了算,便是鳳祖父鳳祖母老倆口是有意見的,可是也沒有說出來。</br> 就是私底下叫她姨夫過來說了,說那樣是不是太過于嚴厲了?</br> 她是看到她大姨母去找鳳祖父鳳祖母說的,說了什么不知道,但總歸就是說服了他們,他們也沒有再干涉。</br> “你博表哥怎么說?”秦恒心里倒是頗為觸動,說道。</br> “我博表哥什么都沒說,我問他怕不怕,他說沒什么好怕的,而且還有點期待。”小未央道。</br> 秦恒道:“期待?”</br> “是啊,我博表哥那人我是很了解他的,看著是謙謙君子,但是他很喜歡冒險的。”小未央頷首道:“野外生存,他的確會很期待。”</br> 秦恒就開始反思自己了。</br> 他是不是對兒子們過于寬松了?若是讓大皇子進深山里生存半年,如今已經這么大了,十三歲了,但是他都敢打賭,大皇子是生存不下去的。</br> 可是秦云竟然舍得讓兒子十歲就自己進野林求生,關鍵是人家的兒子壓根就不怕,且還相當期待!</br> 相比較之下,他這些兒子就跟溫順的綿羊似的。</br> 秦恒有些皺眉。</br> 這一皺眉,皇子們就遭罪了,文課沒有增加,但是武課那可是全是翻倍了。</br> 只有大皇子能夠堅持下來,但是其他的基本上都是累成狗了,包括二皇子在內,他雖然還在硬撐,但都是強弩之末了。</br> 回皇子所的時候,那都是讓宮人們攙扶著回去的。</br> 皇子所這邊的事情后宮自然也清楚了。</br> 該送藥的送藥,該慰問的慰問,一樣都是沒落下,至于其他的就算再心疼那也不敢了。</br> 畢竟這是皇上下令讓加強訓練的,往日里扎馬步射箭那些功課全都翻倍了,而且武師也說了,從今往后都是如此。</br> “父皇這是受什么刺激了啊,這好端端的,就突然加重了這么多訓練,我這腿都快要抽筋了!”三皇子嚎著說道。</br> “我也是,咱們往日的訓練也不少了啊,怎么突然加重了,二哥你知不知道原因?”四皇子也道。</br> 他沒有母妃,用的藥都是他二哥給他的。</br> 二皇子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大哥都可以做得到,我們也一樣可以,今日剛開始是這樣,等往后了就會好多了。”</br> “什么好多啊,這么多馬扎,那么多箭,還要劈砍那么多刀,我覺得我這手這腳都不是我自己的了!”三皇子繼續嚎。</br> 不僅在皇子所這邊嚎,還過來明霞宮他母妃溫嬪這里嚎。</br> “我壓根就不是習武的料子,讓我專心學文不好嗎,父皇若是增加文課也就算了,如今增加了武課,這真真是要了兒臣的命了!”三皇子說道。</br> 溫嬪也聽說了,知道兒子今天累得夠嗆,雖然心疼但也激將道:“我聽說大皇子就適應得很好,他都可以,你怎么就不行?我兒子難道還能比他差不成?”</br> 她全部身家都押在兒子身上了,自然不希望兒子比人差啊。</br> “母妃你快別說了,你讓大哥來跟我比文試試?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你這是讓我用自己短處去跟別人長處比呢?而且你別以為大哥多厲害,在我看來大哥就是一個莽夫,有勇無謀!”三皇子驕傲地冷哼道。</br> 溫嬪心里還是很高興的,嘴上說道:“這話不可胡說。”</br> “我又不傻,就跟母妃你說說,母妃你別逼我去跟他比這個,我是我們兄弟之中文采最好的,這點他們誰都否認不了,先生都夸我!”三皇子說道。</br> 溫嬪很高興,道:“我兒優秀,不過也不可驕傲了去。”</br> “我知道我知道,要內斂要低調嘛,可是低調不了我又有什么辦法。”三皇子聳肩道。</br> 溫嬪笑著問起其他人的學業情況。</br> “大哥就不說了,差得很,我說他莽夫一個可不是說笑的,二哥嘛,那倒是個勁敵,至于老四,那就是個貪玩的,上次還被父皇給罰了呢,至于老五,那小子菩薩心腸,小貓小狗死了都要掉幾滴眼淚,就那樣長大了也不會有什么出息,往后那些個還是奶娃娃,沒什么好說的。”三皇子侃侃而談道。</br> 溫嬪就告誡道:“既然如此,那你可要加倍努力才行,你二哥是皇嫡子,身份比你們都尊貴,你大哥是皇長子,而且皇上也很重他,別一口一個莽夫的,知道沒?”</br> “我知道了,我皇子所還有事,就先回去了。”三皇子不想聽他母妃嘮叨了,就趕緊回去了。</br> “這小子,如今長大了這是嫌本宮煩了。”溫嬪就道。</br> “娘娘是個有福之人,就三皇子如今這般通透聰明,而且才華又好,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嬤嬤笑著道。</br> “本宮后半輩子也就靠他了,就盼著他能夠為本宮爭一口氣,本宮這都憋屈半輩子了。”溫嬪忍不住說道。</br> 她是真的委屈啊,怎么著她都是跟皇上一塊從潛府出來的老人了,而且還為皇上生了三皇子,怎么著都得是妃位了。</br> 但是一直到現在她的位置都沒挪一挪,這都多少年了。</br> 當然了,她自然不會怪皇上,她知道這肯定是未央宮那個狐媚子在皇上耳邊進了讒言,不然皇上不會看不到她的!</br> “娘娘這叫先苦后甜,只要有三皇子,娘娘的好日子好在后頭呢,不像是有些人,看著風光,實則連個兒子都沒有,雖是有個公主,不過到時候嫁出去了,那便是別人家的了,哪里能跟兒子比?”嬤嬤說道。</br> “是啊,她再如何受寵,再讓皇上惦記她,她也終究生不出個兒子來,一個公主,那也不過是聊勝于無罷了!”溫嬪得意如同一只剛下蛋的花母雞,哼哼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