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皇后警告了小女兒一番，讓她不準在外邊說這些后，這才讓她下去的。</br> “母后，我去安慰安慰五妹。”四公主也就道。</br> “去吧。”蕭皇后頷首。</br> 兩個公主都下去了，紫蘇方才忍不住道：“娘娘，這回您可以放心了吧？不該未央宮有的福氣，就算勉強得來了，也是留不住的。”</br> “你親眼所見她躺在床上坐小月子的，本宮也沒懷疑，只本宮不大明白，在這之前也沒聽說她有哪里不舒服，這突然就生了。”蕭皇后說道。</br> 如今宮里頭都傳遍了，說九皇子沒能面世的消息，雖然賢妃柳妃德妃她們都在鎮壓，但即便如此，皇上也沒有開口說九皇子的事，那能說明什么還不夠清楚么？</br> 這是自打得知未央宮懷孕以來，過得最是舒心不過的兩日了。</br> 但是她心里還是有些疑惑，未央宮不是一直以來就風平浪靜么，這也是太突然了。</br> “是突然了些，但是宮里頭又有幾個盼著她好的？奴婢倒是覺得如此不明不白的，也不算太意外。”紫蘇低聲道。</br> 蕭皇后也沒有多說，畢竟如今未央宮的孩子沒了，那她的心里就舒服了，其他想不明白的地方，也懶得去想那么多。</br> “請常樂候過來給本宮看看，本宮這頭疼病真是要人命。”蕭皇后閉了閉眼，說道。</br> “是。”紫蘇應下了。</br> 就如今后宮里頭的風云滾動，各宮誰不是在說這件事呢？</br> 尤其是今日還從六公主口中側面證實了一番。</br> 六公主說是她父皇跟她母妃說的，說她九弟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等她長大了九弟就會回來。</br> 五公主都知道這是在哄人的話了，更別說其他人。</br> 淑妃跟禧妃二位就不用說了。</br> 不僅她們，溫嬪也是如此，真是如同仿佛身上的枷鎖被解下來了一樣，頭上都清明了！</br> 都是有兒子的人，彼此之間都有競爭，但她們這些當母妃的都不如未央宮的那一位受寵。</br> 那一位要是生下兒子，那她的兒子還不得子憑母貴被皇上放心上去？</br> 所以在這宮里頭，但凡是有兒子的就沒有不盼著未央宮最好能夠一尸兩命的！</br> 但如今這樣，雖然未央宮那個命硬留下了，可九皇子卻為能夠安然，這也是叫人慰藉的。</br> 重陽宮里。</br> 慕嬪這兩日也是特別高興，哪怕如今她重陽宮在德妃的把持下日子過得有些水深火熱，但是未央宮的九皇子一出生就沒能救回來的事還是叫她高興。</br> 如此，她的八皇子便還是會有機會入住未央宮！</br> 其余的還有戚嬪，殷嬪之流的，可都是在自己的宮里頭偷著笑呢。</br> 貴妃生下九皇子，九皇子卻沒能保住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宮外去，這樣的消息是瞞不住的。</br> 迄今為止，還沒有宮妃夭折皇子的，生下來的都是母子平安。</br> 唯獨貴妃的九皇子不幸，傳到宮外來，外邊立刻就揚起了中傷貴妃的話語。</br> 說貴妃就是寡婦出身，原本就不祥，也就是皇上不嫌棄她這才納進宮里。</br> 只是到底福薄，哪里承受得住這樣的福氣？九皇子投胎到了她肚子里，如此這才保不住的。</br> 這消息幾乎是大火燎原一般在帝京流傳開了。</br> 姜綿聽到的時候，差點一頭栽倒下去，抓著婆子的手道：“這是哪里來的流言蜚語，還敢造這種妖言出來惑眾，這是想被皇上滅九族是不是！”</br> 如今女兒都斷了進宮的路了，親事都下了，而且就她大姐的大方出手，她還是很盼著她大姐好的。</br> 她大姐好了，那她們下邊所有人都好！</br> 可要是她大姐不好了，那她們是什么好處都沒有的。</br> 如今外邊竟然流傳開這樣的話，姜綿如何不著急？因為算一算時間，她大姐可還得有差不多一個多月才生啊！</br> 周淼也是聽到消息了，急著過來找她娘：“娘，外邊怎么會有這種流言？”</br> “我哪里知道，你在家里老實呆著哪也不許去，我回你外祖家里問個究竟！”姜綿道。</br> 交代完她就急切地回娘家來了。</br> 勇樂侯府這時候可也是一團亂呢，因為這一個消息可也是把所有安靜都打亂了。</br> “娘，我大姐她到底怎么了，還有一個來月才生，這怎么好端端就提前了這么多？外邊還有這樣的流言！”姜綿一回來就問道。</br> “你就別回來添亂了，還嫌現在府上不夠亂是不是？”姜老夫人教訓道。</br> “娘，我這怎么是添亂呢，我這不是擔心關心我大姐嗎？”姜綿說道。</br> “你爹已經進宮去了，一切等你爹回來再說。”姜老夫人也就道。</br> 這時候就傳來了管家著急的稟告，道：“老夫人，太老夫人聽到消息，暈過去了！”</br> 姜老夫人臉色都變了：“不是告訴你們，半句都不能叫太老夫人聽到嗎！”</br> “太老夫人說今早上起來就感覺心口疼，所以就派人出去外邊打聽，就……就知道了。”管事說道。</br> 姜老夫人急著過來，隔了好一會大夫才急匆匆過來的，讓他號了脈開了方子，這才松了口氣。</br> “娘，貴妃娘娘福澤深厚，你不要太擔心，這一胎就算是出了意外，可是貴妃娘娘還年輕，以后有的是機會啊！”姜老夫人說道。</br> 姜祖母仿佛一下老了十歲，有氣沒力道：“不用管我，你親自進宮一趟，去好好看看月兒，月兒現在肯定傷心極了。”</br> “娘你放心，我已經送帖子進去了，而且峽兒跟他爹也都進宮了！”姜老夫人忙道。</br> 姜祖母這才點點頭，但是整個人真是被打擊得不行，沒有什么精神氣的。</br> 一直到夜里的時候，冰葉才從宮里出來，過來看望她老人家，也是簡單說了兩句，正因為這兩句話，姜祖母這才跟被打了雞血一般又煥發出生機來。</br> 冰葉回來稟告的時候，就說了太老夫人差點承受不住這個打擊的事。</br> 楚月也是松了口氣，她也是才想起來其他人都可以不說，但她祖母那邊必須要跟她透個底的。</br> 老人家一心一意為了她，如今又一把年紀了，哪里承受得住如此塌天打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