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原本還以為自己這一趟出宮不會太順利,畢竟不久前這才剛鬧出刺客的事呢,尤其她還是重點懷疑對象。</br> 但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助她,因為在她出宮的時候,東邊那邊鬧出了不小的動靜。</br> 那邊有三四個黑衣人出現在其中,基本上戰力都被那邊吸引過去了。</br> 不知道這些黑衣人是什么來歷,但總歸跟楚月關系不大,借著他們引起的動靜她就順利出了皇宮。</br> 就那些墻垣的高度,這也就是她服用了她大云云研制的那些藥丸子啊,要不然還真上不來。</br> 出皇宮,楚月心里挺受用的,畢竟如今她可真的是來去自如了,這皇宮是關不住她了。</br> 真要走的話不難。</br> 不過還是想把秦恒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事給解決了在說。</br> 楚月便前往中洲鳳氏了,但在這之前,她還是先來了一趟勇樂侯府。</br> 姜祖母如今半夜醒來看到她,連忙道:“怎么這副打扮?”</br> 楚月剛開始是宮女打扮,但出宮門前也是換了衣服的,如今是一身夜行衣。</br> “孫女有點事要前往鳳氏,所以出遠門前特地來看看祖母你。”楚月說道。</br> 姜祖母這一陣子也是真的擔心,道:“你跟皇上是怎么了?”</br> 楚月也得讓她祖母有點心理準備,不準備報喜不報憂了,輕聲道:“祖母問這話大概是沒見過鸞妃是何等容貌,傾城傾國都不足以形容,而且她還十分年輕,便像是十年前的我一般。”</br> 這算一算,她竟然與秦恒消耗了十幾年的青春啊。</br> 當然她也沒說自己吃虧,畢竟又不是她自己一個人老了。</br> 三十多了啊,這一轉眼的,真是光陰似箭日月如梭。</br> 不過感慨也就是一瞬間的事。</br> 姜祖母知道皇上對孫女其實是關心的,但是她也不至于天真到皇上的龍恩,真能夠一生一世,尤其是有更年輕漂亮的出現。</br> “那如今你是要去鳳氏作甚?”姜祖母也就看著孫女道。</br> “要去看望未央,而且小九那邊不知道有沒有消息,我也想去問問云云。”楚月道。</br> 姜祖母道:“連你都沒告訴嗎?”</br> “沒有。”楚月搖頭,但是她也是相信老國師的,那么急著趕回來把小九接走,連留都不多留,顯然是要緊事。</br> 或許留在宮中真的會有不利。</br> “那你此番過去,什么時候再回來?”姜祖母又問道。</br> “中秋節之前總能夠回來吧。”楚月便道。</br> 已經命人送了藥膳上來,楚月笑著吃了一頓夜宵,這時候城門還有一個時辰左右才差不多亮,楚月也就在她祖母要求下去換衣服休息片刻。</br> 待時候差不多了,這才換了一身衣服易了容,離開了勇樂侯府。</br> 用一張陌生的面容叫了一輛馬車,便順利出了城門,一路朝渡口方向而來。</br> 等上了船便快捷得多了,只是還是要走上七八天,這才算進入中洲的地界河口。</br> 以前的時候沒這么快,因為兩地之間水賊橫行,哪里是那般容易走的?走走停停,尤其是普通商船根本就走不了多塊。</br> 運氣要是不好直接沉船都不是什么罕見的事。</br> 只不過如今來往中洲與大鳳王朝的水域可不是十年前可比的了。</br> 大鳳皇帝上任后十分重視與中洲的友好往來,兩地貿易也十分繁榮,一路上不管是官道還是水域,治理的都是十分不錯。</br> 其中就包括了大運河那邊。</br> 那邊也是出了名的,只是這些年下來已經全部被朝廷掌握在手,再不像當年那樣殺人越貨肆意橫行。</br> 還有南方那邊這兩三年剿滅的賊寇……</br> 這就是叫百姓們對他們皇帝十分推崇的地方所在了,真的是上任之后那些個賊寇都被狠狠打壓了下去。</br> 一旦發現哪里有占山為王的山賊,那當地衙役就會被問責,百姓們當真是安居樂業。</br> 還有皇上還設立監察瞭。</br> 那是皇帝近臣,如今監察瞭,已經朝全國擴張,一旦發現當地官員有搜刮民脂民膏之手段便會直達天聽,也是能夠使得百姓不用飽受剝削。</br> 整個大鳳王朝都呈現出一種欣欣向榮生機勃勃之態。</br> 這是楚月在船上聽那些人聚在一起高談闊論說的,雖然有些言過其實。</br> 比如監察瞭的設立難度就不亞于秦恒推行科舉制,而且就目前來說也才剛剛開始而已。</br> 但是眾人卻十分看好。</br> 當然了,楚月也承認那條渣龍在政務上的確是個好皇帝,時不時都會處理政務到深夜,的確是勤政愛民。</br> 他也是一個有野心的帝王,他想要為大鳳打下扎實的基礎,而大鳳也的確再往他想要的方向發展。</br> 百姓們喜歡開墾土地,如今的孩童五歲以下甚至都不用交人口稅,所以壓力也是減少了。</br> 正因為如此,百姓們手里頭寬裕了許多,富庶了許多,便又余錢開始供孩子讀書為國效力了。</br> 進入中洲地界后,楚月的聽聞便不僅局限于大鳳了。</br> 之前那條船上的人不敢說其他王朝,可是這條船上的人那可是五湖四海都敢說。</br> 因為這里是中洲,是言論自由的地方。</br> “大元皇帝登基之后不立皇后,只有一位皇貴妃管理后宮,這也是天下一大奇事啊!”</br> “什么天下一大奇事,那是因為當初他最寵愛的女人死于奪嫡之下,據說當時腹中還懷著他的孩子!”</br>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聽說那女人是自愿為他犧牲的,畫像一直到現在還掛在大元皇帝的書房里。”</br> “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這嗶嗶,大元皇帝書房里的畫像是一個小妾的,可不是他嫡妻的!”</br> “好像是叫什么朱姨娘?”</br> “傳聞這位朱姨娘美艷不可方物,十分得元帝的喜歡,只是紅顏薄命啊。”</br> “若是活著的話,如今的后位興許就是她的。”</br> “……”</br> 楚月都聽呆了,這聽到人家在議論元帝長短也就罷了,竟然還跟‘朱姨娘’也有關?</br> 還有,元帝竟然沒有立后?</br> 他這是要干嘛,還制造出這種誤會,有病是不是?</br> 楚月沒在船上待多久,到了地點就下船離開前往鳳氏。</br> 她不知道,在她離開后船上原本的茶客那可是第一時間就送出消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