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耀不想總是麻煩牛嬸,所以趁著第二天早上天氣還算可以的時候,就去帶回來了不少物資。</br> 都是過冬能用到的。</br> 這個女人如今盯上了牛嬸,他怕是要多待幾日了,他可不想牛嬸她們因為他出了什么事。</br> 畢竟這個女人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必須要防著才行。</br> 楚月身子骨還遠沒有恢復,要她做飯那是不可能的,這些東西帶回來后,楚月就直接把阿耀給使喚上了。</br> 阿耀愣了一下,然后坦然自若道:“我不會。”</br> “我知道你不會,我教你啊,我如今這幅身子骨,你總不能指望我來吧,照著我說的做就行,要不然你就繼續麻煩牛嬸吧,我看這天氣可是真的不好,怕是要下暴雪了。”楚月說道。</br> 阿耀不滿,道:“是你說你要下廚,讓我把東西帶回來的!”這女人說話怎么不算話!</br> 楚月糾正道:“我只是說我會下廚,沒說我要下廚,如今我這樣,你就舍得讓我忙?一點憐香惜玉之情都沒有嗎,這樣的話,那我可是要下山去牛嬸那告狀了。”</br> 阿耀冷哼道:“我跟牛嬸可沒什么關系!”</br> “真是無情啊,牛嬸把你當侄子看待,你卻說跟她沒什么關系,這話要是叫牛嬸聽到,牛嬸該多傷心?”楚月說道。</br> 阿耀盯著她。</br> 楚月擺擺手:“做早飯吧,我餓了。”</br> 然后就開始教阿耀多豬肉,把豬肉剁成肉泥,阿耀手速很快,仿佛那砧板上的肉是楚月一樣。</br> 但是楚月一點都不怕他,原本還以為阿耀是冷血殺手,但現在她發現不是,這人是殺手無疑,不過卻還是有人性的。</br> 他拿了她的雪蓮,雖然那一株雪蓮不知道是什么寶貝,但只要她不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他不會對她如何,這點她還是看得出的。</br> 楚月看他剁好了肉就說道:“鍋里的水開了,把米倒進去,記得攪拌不要讓它糊底。”</br> 阿耀瞥了她一眼,便將洗好的米下鍋然后用勺子攪拌。</br> 因為火比較旺,沒一會就開了,就讓那么煮著,阿耀問道:“肉不倒進去?”</br> “待會的,現在倒進去待會肉熟太過就柴了。”楚月說道。</br> 阿耀便沒說什么了。</br> 楚月問道:“我還以為這屋子是你隨便找的呢,沒想到真是你的啊?”</br> 阿耀沒搭理她,但凡是涉及私事的,他都不會回應她,楚月經過旁敲側擊,基本上也已經確定了,在這之前他跟她是不認識的了。</br> 這一個認識叫楚月松了口氣,所以也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br> 至于他說的雪蓮,她就絕口不提了,就算要提,那也要等她傷勢徹底恢復再說。</br> 楚月沒得到他回應也沒太在意,道:“把蘑菇給切了備用吧。”</br> 阿耀就切蘑菇了,不得不說他刀法很好,切出來的蘑菇都是很平整,就是站在鍋前攪拌鍋底的時候,那煮夫的樣子看得楚月想笑。</br> 大概是察覺到她這調侃的眼神,阿耀臉色可不大好看。</br> 楚月立馬就不留余力夸贊道:“人長得帥就是占便宜。”</br> “占什么便宜。”阿耀冷哼道,還不是被她當牛做馬地使喚?不過看在雪蓮的份上,也就算了吧。</br> “因為你做什么我都覺得養眼吶,仿佛身上帶著光。”楚月認真道。</br> 阿耀一臉鄙視,這女人油嘴滑舌花言巧語,嘴里的話沒一句能聽的,就是不知道為何,這夸獎聽著感覺還不錯的樣子。</br> 他還沒聽過人有人這么夸過他的。</br> 等粥熟了,阿耀就在楚月的指揮下把蘑菇跟肉末都倒進去,除此之外還叫粥里還煮著兩個煮雞蛋。</br> 都是洗干凈了放進去煮的。</br> 吃早飯的時候,兩人就一塊吃蘑菇瘦肉粥了,一人還有一個煮雞蛋。</br> 楚月很滿意,雖然失去記憶了,但生存本領仿佛與生俱來,說道:“這鹽就很適度了,不咸不淡的剛剛好,你要記得這個分量,這么多粥放那點鹽就足夠了的,剛剛你舀了一大勺子,要不是我看到這一鍋粥都得叫你毀了不可。”</br> 阿耀不跟她說話,只吃自己的。</br> 楚月繼續嘮嘮叨叨道:“我說的話你得聽進去啊,以后有了媳婦兒,你媳婦兒坐月子還不得你照顧啊,你要是連個飯都不會做,月子里你媳婦吃啥喝啥?”</br> 阿耀差點被自己嘴里的粥嗆到,他可沒指望自己能娶上媳婦兒,他這樣的人不擅長應付媳婦,而且也沒想過要娶媳婦,更沒想過自己能成家!</br> 因為他就很向往一個人的生活,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當然也是朝不保夕,自從他干爹死了以后他就很少回來了,這一次也不過是碰巧,就剛好把她帶回來,畢竟外邊那些人還沒放棄找她。</br> 當然,村里人也不知道他干的是殺手行當,只以為他是去應聘了保鏢,這才常年不在家。</br> 但人不在家,院子卻是交給牛嬸看管打掃的。</br> 一頓飯吃完,楚月嘴一擦就不管了,碗筷都交給阿耀去洗,還問道:“用不用我指導你?”</br> “我會!”阿耀面無表情道。</br> 楚月笑笑,就回床上呆著去了,沒辦法,實在是太冷了,而且身體還沒恢復,這會吃完都有些犯困了。</br> 至于這些家務事,楚月可不想自己成一個受苦小媳婦,有人能使喚還上趕著自己去受罪,如今她這個狀態可真不適合干活。</br> 阿耀收拾好廚房后就去擦拭自己的佩劍了。</br>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要不然怎么會任由這個女人如此這般放肆?當時要不是為了雪蓮,他不會搭理她的,要不然怎會給自己平白增添這么一個大煩惱?</br> 他大概有點煩了,想出去練劍但這會外邊已經下起了雨夾雪,干脆便在屋里待著。</br> 但他不是一個閑得住的人,開始去劈竹子然后要編制竹籃子籮筐之類的,等下山了給牛嬸帶下去用吧。</br> 外邊雨夾雪還在繼續著,屋里頭兩人一個在睡覺,一個在編制竹制品,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