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過去探望，蕭皇后的臉色顯然很差，臉上都沒什么血色。</br> 如今可以說是靠著藥在續命了。</br> “之前本是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重病了？”楚月有些不明所以道。</br> “哪里好端端？自打生了四公主五公主后，其實就已經不大好了，只是常樂侯醫術高明，硬是給彌補了大半，但之前那場病將原先補上去的元氣泄了大半，這才如此。”柳妃說道。</br> 楚月道：“四公主當真要遠嫁大周王朝？”</br> “恐怕是了。”柳妃頷首。</br> 大周王朝那邊過來為皇子求親，是大周的太子殿下，所以大鳳王朝也要派出一個嫡公主和親。</br> 不消說，這個嫡公主是四公主。</br> 因為五公主的性子擔不起這個大任，嫁那么遠必然也會吃虧，但是四公主可不一樣。</br> 四公主像極了皇后，更繼承了她父皇的氣魄，如今鳳棲宮上下就是她在打點，一切都井然有序。</br> 這會鳳棲宮中。</br> 四公主就在喂皇后喝藥，蕭皇后微微皺眉，她便也說道：“雖然這藥苦，不過效果卻是不錯，母后且忍一忍。”</br> 蕭皇后沒說什么，喝完了藥這才松了口氣，靠坐在床榻上，道：“你五妹呢？”</br> “五妹出宮去了，在姑姑的府上。”四公主說道。</br> “如今她也那么大了，也不好總去長公主府上，哪里還有兩個表哥呢。”蕭皇后說道。</br> 四公主道：“且由著五妹去玩吧，再過不久五妹的親事不就要定下來了嗎，以后也沒得玩了。”</br> “從小她就調皮到大，真是叫母后一點都不省心。”蕭皇后道，說著喘了喘氣，看著她道：“長寧，大周那邊你是什么想法？”</br> “母后，我要這樁親事！”四公主幾乎毫不猶豫說道。</br> “大周那邊皇位之爭兇烈，那位太子殿下雖然人品相貌皆不錯，但他并非是大周皇帝所喜的兒子。”蕭皇后抿嘴道。</br> 大周跟她大鳳不同，大周那邊的風俗是，在皇后生下皇嫡子的時候，太子就冊封了。</br> 這個有意求娶大鳳公主的大周太子殿下便是大周皇后所處，不過皇后不得寵，說起來跟她倒是一樣。</br> 只不過太子是她兒子的，只是前有兩位比他大，后邊還有幾個比他小的，處境也好不到哪去。</br> “不是大周皇帝所喜又如何？我若嫁過去，大周皇帝之位只會是我夫婿的，更會是我未來兒子的！”四公主淡淡說道。</br> 語氣是平淡，可是言語之中的霸氣卻是叫蕭皇后這個當母后的，都有些自嘆弗如。</br> 她就沒有女兒這樣的魄力。</br> “而且若是我嫁過去，我二哥也會多一份籌碼，不管是對我還是對二哥，這一樁婚事能定下來都是百利無一害的。”四公主道。</br> “你若是沒意見，那母后便也不說什么了，只是以后的日子，怕是再見一面都難了。”蕭皇后拉著女兒的手，不舍道。</br> “母后放心，女兒會趁著眼下多陪陪母后的，而且也還早呢，只是先定親，至于聘娶，那怎么也得等我及笄之后再說。”四公主道。</br> 蕭皇后點點頭。</br> 不多時五公主就回宮來了，一起來的還有昔陽長公主。</br> 昔陽長公主也實在是憋不住了，因為明年四公主五公主就年滿十五及笄了啊。</br> 四公主的主意她不敢打，太厲害了，不是一般人能娶得起的。</br> 但是五公主可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啊，但從五公主口中她卻聽說了，她母后竟然有意想把她嫁過去南海豪族夜氏。</br> 當初夜氏那個嫡子被暗算了，好不了了，但夜氏又不僅僅只有一個嫡子，還有嫡次一脈的嫡子呢，總歸都是嫡出，都是可以的。</br> 但是五公主壓根就不想嫁啊，她從小就跟她善表哥私定終身了，兩人也是打小的青梅竹馬，她就等著及笄之后她表哥來提親呢。</br> 可從來沒想過嫁去什么夜氏家族，即便據說富得流油，可是她也并不稀罕啊，她又不缺錢花，再多的錢又拿來做什么用？</br> 她只想跟她的善表哥雙宿雙飛，就是這么一個很簡單的愿望而已。</br> “這丫頭老是往你府上跑，這眼看這就要及笄了，往后可得拘在宮里學學規矩，不可再魯莽行事。”蕭皇后說道。</br> “皇后你這說的是哪里話？長喜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就盡管放心好了，誰都不規矩，唯獨長喜這丫頭不會。”昔陽長公主說道。</br> 她看著皇后的臉色心里也是嘆了口氣，這一副氣血雙虧的樣子，恐怕不是長壽之態啊。</br> 還好如今太子殿下之位已經定下來了，而且太子妃也是出自鎮國公府那一個名門望族，即便是皇后真有個什么事，那也是沒什么好擔心的。</br> 不過這些暫且不想了，如今昔陽長公主想的是自己兒子的婚事啊！</br> “我跟你們母后說說話，你們且去忙自己的吧。”昔陽長公主便道。</br> 四公主臉色平淡，坐著沒動。</br> 五公主就伸手拉了拉她四姐，這才把人給帶出來的。</br> “你把夜氏的事跟姑姑說過了？”出來后四公主便看了自己妹妹一眼，說道。</br> 雖然是雙鳳胎，但是姐妹二人性子卻截然相反。</br> 因為是姐妹，哪怕五公主藏著掖著，這么些年下來四公主也看出一些端倪來了啊。</br> 不用多說都知道，自己這個五妹是情竇初開了，喜歡上了她姑姑的兒子，也就是陳善這個表哥。</br> 其實說真的，若是這門親事能成的話，四公主也是不說什么的，因為陳善也是跟她們一塊長大的，雖然要說大出息沒有，但有一點還行，聽話。</br> 以后當個駙馬爺跟她妹妹也會琴瑟和鳴的吧。</br> 不過她們是公主，公主的親事又哪里能由著自己做主？再說了，這樣的婚姻其實也很一般。</br> 比如四公主自己，她就不喜歡這樣的，所以她選擇以后嫁去大周王朝當太子妃。</br> “咱們那個二嫂也就是面上看著恭敬，對母后有沒有心你也清楚，再有以后你遠嫁別國，母后身邊可是真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五公主低著頭說道，反正她不嫁夜氏，就想嫁給她表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