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皇后豈會不知道后果,但是這一件事被坐實了,她是怎么也掙脫不開的。</br> 人證物證都在,所以皇上才會那么震怒。</br> “母后,這件事也是皇家的丑聞,父皇已經命人嚴謹封口,外邊誰也不知道,父皇也是想要把這件事壓下來的!”四公主說道。</br> 外邊的五公主正在拍門,剛剛四公主進來把門反鎖了,因為一直到現在五公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知道整個鳳棲宮都變了。</br> “別吵!”四公主直接呵斥道。</br> “那你倒是給我開門啊,母后怎樣了?”五公主道。</br> “母后沒事,我在跟母后說重要事,你別進來搗亂!”四公主說道。</br> 五公主在門外嘀咕了聲,四公主繼續跟她母后道:“母后,我明年才及笄,估摸著要后年才能嫁到大周去,母后覺得你若是被廢了,太子也被廢了,我即便是嫁過去了,還能好嗎?”</br> 又繼續道:“而且最重要的還是太子哥哥,他成了廢太子,而歷朝歷代,敢問母后,哪一個廢太子有好下場的?最好的下場不過是畫地為牢被圈禁,若是新君想要痛下殺手,隨便一個謀逆之罪就能把廢太子打入萬劫不復之地,因為他已經沒有半點依靠,但若是我嫁到大周去成了太子妃,到時候成為大周皇后,誰還能隨便動太子?”</br> 蕭皇后愣了愣。</br> “母后,父皇是個念舊的人,淑妃當年犯下那等過錯,父皇都沒有處決了她,如今還能讓她出來修佛養身,母后,你跟父皇是多少年的情分了?難道還要因為一個不是你做的事,就葬送掉你兒女的后半輩子嗎?”四公主說道。</br> “去,把母后暗格里的那一對紅寶石手鐲拿出來!”蕭皇后說道。</br> 四公主松了口氣,便二話不說去找那一對紅寶石手鐲了,很快就拿了過來,道:“母后,是這一對嗎?”</br> “沒錯,這對手鐲母后本來是打算等你跟長喜成婚,到時候一人一只的。”蕭皇后看著這紅寶石精致無比的手鐲,說道。</br> “母后,這對手鐲難道有什么來歷嗎?”四公主問道。</br> “這是新婚之夜,你父皇送給母后的,你父皇說,這是他在外邊經商賺到的第一筆銀子,給打造了這兩個鐲子留著日后送給自己的新婚妻子。”蕭皇后目光帶著幾分悠遠地說道。</br> 早年雖然皇上的地位不高,連帶著她這個王妃也是被前邊的那些親王妃等妯娌看不起,比如昔日的老壽王妃,她就沒少為難她。</br> 可是縱然是在外不容易,但在府上,還是王爺的皇上對她卻是無可挑剔。</br> 整個后院皇上最敬重的便是她,誰都不能越過她這個王妃去,即便是當年恃美行兇的賢妃,也是被皇上打臉了。</br> 可是紅顏未老恩先斷,她終究是跟皇上走到了這一步了。</br> “你拿過去給你父皇,求你父皇寬限三年,三年后太子會上書自廢。”蕭皇后說道。</br> 四公主沒有猶豫,如今也不是猶豫的時候,她用托盤端著這一對紅寶石手鐲過來盤龍殿找她父皇。</br> “父皇,母后說一切處決請留到五年后,五年后太子會上書自廢,也請父皇給即將嫁到大周的女兒一個安身立命的機會。”四公主跪在地上,將托盤高高舉起。</br> 她母后說的三年時間是最合適的,但是三年時間怎么夠?明年及笄,最快后年才嫁到大周。</br> 哪怕她再聰明,又如何能夠在短短時間內站穩腳跟?</br> 所以即便會徹底失了她父皇的心,但也是在所不惜了,因為如今她父皇剩下的情分,也是不多了。</br> 封總管看了眼萬歲爺的臉色,便將托盤接過,等到了萬歲爺跟前了,這才掀開了上邊的巾帕絲綢。</br> 秦恒自然是認得出這一對紅寶石手鐲了,這的的確確就是他賺的第一筆錢后買的,也是在大婚之夜他贈送給皇后的。</br> “準。”沉默了好半晌,秦恒方才說道。</br> 四公主磕了頭:“多謝父皇。”</br> 說罷了,便也起身退了出去,也是回了鳳棲宮將她改為五年的事告訴了她母后。</br> 蕭皇后并未多言什么,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三年跟五年也沒差別了,但五年對女兒有利,那就五年好了。</br> “咳咳……”蕭皇后忍不住就咳了起來,這另得捂嘴的帕子都是帶上了絲絲血跡。</br> 四公主臉色微變,五公主更是嚇得急忙喊太醫。</br> 鳳棲宮的宮人除了紫蘇外,其他的大部分都是被換了一遍,宮里人知道太后被害,也知道可能跟皇后娘娘脫不了干系,但如今這個話題是宮里的禁忌,因為在一個時辰前就有宮女被發現亂嚼舌根,直接就被割了舌頭!</br> 宮中人人自危,誰又敢在亂道是非過錯?</br> 淑妃跟禧妃兩個原本可是激動不已的,因為慈寧宮當真是惡狠狠地咬上了鳳棲宮,這一次還不惜動用了隱藏地最深的手段,鳳棲宮就算是插翅也難飛了!</br> 果不其然,皇上去了鳳棲宮,后又離開了鳳棲宮,臉色看不出什么來,但她們都知道,越是看不出什么來皇上越是已經怒火中生了。</br> 本以為很快廢后的旨意就該下來了,但誰知道竟然沒有,不僅沒有,這一個消息還被壓下來了。</br> 淑妃看出來了,皇上這莫不是還想要息事寧人?</br> 但是皇上冊封的圣旨卻是很快下來了,江夏王被提為了親王,五皇子被冊封了鈺郡王。</br> 淑妃卻沒什么喜色,道:“皇上這是在堵咱們的嘴?”</br> “咱們的嘴好堵,可是太后那邊的嘴卻不好堵了。”禧妃說道。</br> 她倒也沒什么不滿意的,如今兒子冊封了郡王,這也算是白撿的,又有什么好說道的,總歸自己是沒吃虧。</br> 她沒吃虧淑妃也沒吃虧,原本還想要給譚國公傳消息出去,告訴譚國公明日上朝務必要揪著此事不放。</br> 但如今兒子親王頭銜都下來了,淑妃就算是想作亂都不能作亂了。</br> 兒子年紀輕輕就提為了親王,比起太子都是不差半分了,這已經是皇上的態度,再揪著皇上勢必會不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