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姜綿能安慰自己的,可不就是這個嗎?也就圖未來這個她不滿意的兒媳婦的家世了。</br> 要不然真是沒什么好指望的了。</br> 周淼看她娘這一副不安生的樣子,心里也是難免為未來的弟媳婦擔心了,就她娘這個性子,日后還不得在她弟屋里頭攪風攪雨呢?</br> 所以周淼也不得不下一劑猛藥,說道:“娘,你可不要盤算那么多了,你若是在弟媳婦還沒進門就開始盤算怎么為難她,要是把她推向孫姨娘那邊,讓她跟孫姨娘聯起手來,到時候我看你一個人怎么辦!”</br> 姜綿愣住了,反應過來怒道:“她敢,我可是她婆婆!”</br> “她可是趙尚書府上的小姐,你覺得她敢不敢?”周淼便道。</br> 她也不是故意說未來弟媳婦壞話,這就是在敲打她娘,別總是一副高高在上人家攀附了自家的樣子。</br> 若是沒有勇樂侯府沒有她大姨母在宮里的盛勢,周家又算得了什么?說無情點,給趙尚書府提鞋都不夠資格的!</br> 姜綿氣得說不出話來了。</br> 周淼也不理會她那么多,看時候差不多了也就準備要回去了,道:“我弟他把斛兒那丫頭帶哪里去了。”</br> 姜綿道:“著什么急,如今這才什么時辰,多長時間才回來一次,晚點回去也沒事。”</br> 周淼也就多坐了一會,等周柏把自己外甥女帶回來了,她這才帶著女兒家去。</br> 第二天用了早膳,就坐上馬車過來接她娘一塊回勇樂侯府了。</br> 周淼還帶了女兒過來跟她外曾祖母請安。</br> 姜祖母如今很老了,只是熬過了當年那一次大病之后,身子骨一直都很不錯的,如今就在自己院子里頤養天年。</br> 當然了,姜祖母心里頭最惦記的,還是自己那個未曾蒙面的外曾孫子。</br> “你們都先下去吧,我陪外曾祖母說會話。”周淼看她外曾祖母明顯身子骨健壯,便跟其他人說道,也跟女兒道:“去找你姥姥去。”</br> “好。”柳斛兒聽話點點頭。</br> 銀婆子也回家養老去了,如今是其他人在服侍,但也都是好手,聞言就都看向姜祖母,等姜祖母頷首了,這才退下去的。</br> “苗姐兒要跟外曾祖母說什么?”姜祖母笑問道。</br> “外曾祖母,你是不是知道的?”周淼也不兜兜轉轉了,開門見山,低聲問道。</br> 姜祖母微微一愣,旋即就看向外曾孫女了,姜祖母年紀大了,但是腦袋可一點沒糊涂,她第一反應就是九皇子的事。</br> 但還是笑道:“苗姐兒說的,是什么事啊?”這么大的事兒,苗姐兒怎么會知道,應該不知道才是。</br> “外曾祖母,就是我小表弟的事兒,九。”周淼微不可察地說道。</br> 姜祖母目光立刻就掃向她了。</br> 周淼連忙低聲道:“外曾祖母放心,外邊沒人知道,是清河發現的告訴我,我這才過去看了一眼的。”</br> 姜祖母頓時就激動了,握著她的手有些顫抖道:“你看到……看到他了?”</br> 這個外曾孫子可是她心里頭如今最惦記的了啊,有時候她都要想著,自己到底能不能活到等這個外曾孫子回來的那一天。</br> 這么多年過去,一直以來都沒半點消息,孫女偶爾會出來看她,還曾經帶了畫像出來給她看,她很高興,倒是其他的消息卻是沒有的。</br> 卻不曾想,竟然在外曾孫女這里聽到了小外曾孫的消息。</br> “外曾祖母你別激動,我好好跟你說。”見她外曾祖母果然是知道的,周淼也不算是多意外了,她大姨母瞞著誰都不會瞞著她外曾祖母的。</br> 姜祖母也就讓她說了。</br> 周淼沒猶豫,就把柳青河發現秦九光著屁股蛋打群架,還力壓群雄的消息給說了一遍,就是因為看到那跟皇上一般無二的五官,所以這才急匆匆趕回家跟她說。</br> “我就用施粥的名頭過去那邊熬了八寶粥一起分發下去,果然就看到那孩子了,外曾祖母你只要看到,就會明白他到底有多受上天眷顧,只要他一回來,絕對無人膽敢質疑他的身份!”周淼低聲道。</br> 姜祖母聽得很高興:“好,好,好!”說完她又感傷起來了:“那邊也沒什么好吃好喝的,這怕是受苦了!”</br> “外曾祖母放心,他長得很是健康,而且清河也打聽過了,那一個營地的新兵蛋子沒有一個是他對手的,特別矯健,而且還有人專門教他讀書明禮,絕對不是莽夫。”周淼低語道。</br> 姜祖母便知道,這肯定是皇上暗地里派過去的人培養九皇子的,她當真是很高興。</br> “這一次回來,就是專門回來最后確定一下的。”周淼道。</br> “這件事你跟清河知道就行,絕對不可說與旁人聽,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咱們府上也是,包括你娘你姥姥,半句話都不能泄露,知道嗎?”姜祖母高興完了,就開始嚴厲叮囑外曾孫女了。</br> “您放心,我心里清楚。”周淼頷首道。</br> 姜祖母這才放心,也就道:“府上也就我跟你大舅舅知道,這些年來你大舅舅的所作所為,如今你也心里有數了。”</br> “是,早年我跟清河都不理解大舅舅突然就開始經營官場,但如今算是明白了。”周淼頷首道。</br> 這一切都不過是在為九皇子回來做準備,日后九皇子回來,朝中就不至于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br> 如今在她舅舅的經營下,即便是眼下小九回來,那都不怕了,但現在還不是時候。</br> 當然這些也不是她該操心的事。</br> “在說什么呢,還得把院子里的人都遣了。”等她出來了,就看到她姥姥跟她娘在院門外等著了。</br> “姥姥,娘,你們什么時候來的?”周淼笑道。</br> “娘回來當然得過來給祖母請個安了。”姜綿說道。</br> 她大姐最是孝敬祖母,她當然也要孝敬著了。</br> “外曾祖母已經累了,我跟她說了好一會話呢,也幫娘你一起請過安了。”周淼笑了笑。</br> “既然母親累了那就別進去打攪了。”姜老夫人說道,也拉著周淼的手,道:“過去姥姥那里,姥姥有好東西給你。”</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