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妃跟賢妃兩個人過來的時候,那都是一個時辰后的事了。</br> 不過小九也還沒過來。</br> 兩人過來還有點納悶,柳妃問三公主跟姜川道:“你們倆個怎么這么早就進宮了?”</br> “母妃,你還不知道吧?”三公主說道。</br> “不知道什么?”柳妃也就坐下來了,道。</br> 三公主笑了笑,道:“讓貴母妃跟母妃還有賢母妃說。”</br> 柳妃跟賢妃就都不解地看向楚月了,楚月這也才正色看著她們,說道:“這么多年來我一直都沒告訴你們實情,你們擔心傷到我,也從來不多問。”</br> 柳妃賢妃對視一眼,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她這說的是什么事。</br> 但到底柳妃更加敏銳一點,她仿佛察覺到了什么,不可思議地看著楚月:“月姐姐,你說的該不會是……”</br> “是。”楚月看她猜到了,便也頷首了。</br> “什么事啊?你們倆個別打啞謎,直接說啊。”賢妃反應慢了一拍沒反應過來。</br> 但是柳妃這時候都顧不得她了,連忙道:“月姐姐,此事當真?九皇子當初難不成根本就沒有出事?”</br> 柳妃自然是聰明的,而且如楚月說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九皇子這個話題是禁忌的,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不能說了。</br> 所以柳妃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是九皇子的事。</br> 被她這么一說,賢妃也跟著反應過來了,整個人都是愣住了,不可思議看著楚月道:“九皇子還在?”</br> 楚月笑了笑:“一直都在,而且,我也從來沒說過小九不在的話。”</br> 不曾說過類似的話,也不曾引導過,因為覺得那樣不吉利。</br> “你是沒說過,可是你卻沒少叫我們誤會。”賢妃頓時就沒好氣說道。</br> “哪有?”楚月道。</br> “怎么沒有,當時九皇子早產,第二天就不見蹤影不說,你還那一副樣子,我們心里不就誤會了嗎?”賢妃說道。</br> 柳妃則是不關心這個,她臉上都帶起了明顯的喜色。</br> 她之前一直以為楚月是要扶持其他皇子,還十分不明白到底是要扶持哪一個,不過這是否藏得過于嚴實了點?</br> 如今可算是明白啊,她月姐姐自己的九皇子就還在,自己都有兒子,哪里還用得著去扶持別人的兒子?</br> 如今有九皇子在,那么江夏親王就不會是一家獨大了,有勇樂侯府還有她柳府的支持,九皇子絕對能夠跟江夏親王分庭抗禮。</br> “月姐姐,你這藏得是太深了。”柳妃心中歡喜,嗔道。</br> “這也是為了安全起見,不過這件事隱瞞你們這么久,也的確是我的不是。”楚月說道。</br> “九皇子人呢?現在可回來了?這么多皇子之中就他最神秘,都還沒見過面呢。”賢妃道。</br> “別說你,我都還沒見過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樣了,都說好,但是沒親眼看看我這心里頭哪里放心得下。”楚月說道。</br> “還沒回來嗎?”柳妃愣了一下。</br> “回了,被我舅舅帶去朝堂上了,想來再過一會應該也就過來了。”秦未央說道。</br> 柳妃心說帶去朝堂上了啊,那不知道朝堂上該轟動成什么樣子了。</br> 的確是轟動的,如今整個朝堂之上身穿白衣的朝臣們都是沒能反應過來,便是江夏親王也是如此。</br>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少年,那個跟他父皇長得一般無二的少年,說他是貴妃所處的九皇子這話絕對不會沒人不信。</br> 因為這張臉就是最好的證詞!</br> 但是這怎么可能,他母妃不也是說了嗎,他這個九弟一出生就沒了,絕對不會還存在于世。</br> 但眼下這活生生的人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br> 姜峽柳大人一派的人,那叫一個神采奕奕,而江夏親王這邊的人這一回真的都是反應不過來了。</br> 因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九皇子,當真是把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br> “你母妃很惦記你,過去探望你母妃吧。”秦恒看火候差不多了,便說道。</br> “兒臣告退。”秦九便也說道,這是他姐教他的,其他可以先不學,但是這些口頭上的稱呼是要改變的。</br> “九皇子,奴才帶您過去未央宮。”小窯子摁耐著激動的心,恭敬說道。</br> “有勞了。”秦九點點頭。</br> “九皇子客氣。”小窯子連忙道。</br> 然后就在前邊帶路了。</br> 秦九一走,秦恒這才進入主題,說道:“當初貴妃是早產生下老九的,那時候國師回來了,將老九抱出宮去撫養,所以這些年來老九的消息就不曾對外提及過,不過如今長大了,又突逢他皇祖母病沒,所以就讓這孩子回來祭拜,順便的,也給愛卿們認一認。”</br> 嘴里說著客氣的話,但是顯然這只是面上好看一點而已,誰敢站出來質疑一下試試?</br> “九皇子與皇上一脈相承,恕老臣見識少,老臣迄今為止都沒見過長得這么像自己父親的兒子呢。”柳妃的父親站出來,笑著說道。</br> “誰說不是呢?原本覺得江夏親王長得也很像皇上,但是跟九皇子一比,江夏親王這都不算像皇上,倒是更像當初的賀洪,就是江夏親王的舅舅。”周柏的準岳父,戶部趙大人笑著說道。</br> 心里也是震動不已,因為姜峽從來不曾跟他透露過半句九皇子的事,但是如今顯然他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當然是要抱團了的。</br> “九皇子的確長得很像皇上,不過到底是自小在宮外養大,還是需要再多多教導的。”譚國公府那邊的大臣道。</br> “如今回宮了這自然是不在話下,還用得著擔心這個?”姜峽這邊的人就嘲諷回擊道。</br> 太子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但是心中的震動卻是一點都不少,玥貴妃,竟隱藏得如此之深!</br> 老九竟然還活著,當初生下來的第一時間,就送出宮外撫養了,叫所有人都以為老九福薄,生下來就沒了,這一招瞞天過海當真是好能耐!</br> 太子往朝堂上一看,又看了看他父皇,所以,從始至終他父皇都沒想過讓他繼位么?</br> 在他父皇的心里,一直以來真正屬意的,怕是只有老九了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