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嚇死我了。”她爹走后,姜綿也就坐下來了,吁了口氣道。</br> “嚇死你什么。”姜老夫人就道。</br> “娘,難道你沒聽說么?現在外邊都傳遍了,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我都要信了那是真的了!”姜綿說道。</br> 外邊現在真是越傳越烈。</br> 說她大姐就是昔日第一任秦王妃,第二天被送去了上清觀修行,在那邊就結實了剃度修行的皇上,這才有了如今的身份跟地位。</br> 其中可就涉及了皇上強納侄媳婦,還有她大姐以嫁人之身紅杏出墻的事啊。</br> 這要是證實了,那對于名譽可是一個極大的傷害。</br> 當然勇樂侯府也是會被重創的,這全都不是姜綿想要看到的局面。</br> “那不是有鼻子有眼兒,那就是事實。”姜老夫人緩緩說道。</br> 姜綿呷了口茶,說道:“可不就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目光怔愣地朝她娘看過去:“娘,你剛剛說什么?”</br> 姜老夫人看著她道:“皇貴妃的確不是我生的。”</br> 姜綿蹭的一下就站起來了,不可思議看著她娘道:“娘,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你可不要胡說!”</br> 姜老夫人嘆了口氣,道:“你沒聽錯我也沒說錯,更不是我胡說,你大姐的確不是我生的,外邊說的也沒錯,她就是你月表姐。”</br> “這……這怎么可能?!”姜綿都驚愣住了:“大姐她明明就是娘你生的啊,不過是娘你體力不支,祖母這才做主把體弱的大姐給送出去外邊撫養!”</br> “起初我也是信以為真了,所以娘當時也很期待你還有一個大姐。”姜老夫人道,為此她還哭了好幾回,覺得對不住大女兒,竟然這么多年來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大女兒的存在。</br> 但是一直到當時馬車回來,外甥女下了馬車,她便也愣住了。</br> 原來這個所謂的女兒不過是外甥女的新身份,而不是她真還有一個女兒。</br> “不過這是皇上的意思,所以勇樂侯府也是要照辦的。”姜老夫人說道。</br> 姜綿聽完這個事情的經過,整個人都是要傻掉了,外邊傳得轟轟烈烈的流言竟然并不是空穴來風,而是事實?</br> 她大姐當真不是大姐,而是表姐?</br> “娘,這不可能啊!”姜綿回過神來急忙道:“大姐怎會不是娘你女兒呢?我月表姐的性子我會不知道嗎,小時候見過的,膽子比耗子還小,說話大聲點都能嚇到她,她還能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來?”</br> 勾搭皇上的時候,她可是秦王妃的身份啊,算起來是皇上的侄媳婦,這是公然勾引長輩了!</br> 這若是心性一般的人,想都是不敢想的,更別說做了。</br> 可她大姐不僅做了,還做得如此的成功,進宮后這么多年來一直盛寵不衰。</br> 這是她那個怯弱的月表姐做得出來的事嗎?</br> 別說她月表姐了,哪怕是她,她恐怕都是沒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來,更不會有手段這么多年來都叫皇上對自己視若珍寶了。</br> 從進宮時候的貴人位分,一路到了如今的皇貴妃位分。</br> 當初跟她一起進宮的,除了少數位列妃位的,其他的不少都在原地踏步呢。</br> 姜老夫人搖頭道:“她的確是你表姐,也是出身楚府,不過她的變化的確很大,當年悄悄過來見你祖母我就看得出來,她跟小時候不一樣了。”</br> “人的性子哪里可能說不一樣就不一樣?”姜綿道。</br> “那你說,我還會把自己的親生女兒說成是別人的女兒?”姜老夫人沒好氣道:“而且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在說,你跟柔兒姿色只是中等,怎么就唯獨你大姐如此絕色脫俗?你爹不是還很驕傲告訴你,因為你大姐像足了你姑姑嗎?”姜老夫人說道。</br> 姜綿只覺得自己都快要絕望了!</br> 因為她差不多就可以確定,自己的大姐可能真的是表姐了啊!</br> 她也想起來,她娘總是在她大姐面前比較拘謹,她還說過她娘不少回,娘卻叫她不要忘了本分,還有就是,她大姐長得跟她們真的都不像!</br> “娘,你可要想清楚了啊,要是咱們把大姐讓給了楚府,那往后楚府可就是節節高升了,大姐的前途娘你是可以預見了的,后族之位娘你是要拱手相送了嗎?”姜綿只覺得自己的心疼得都快要揪起來了。</br> “這怎么可能。”姜老夫人淡言道。</br> 姜綿不由朝她娘看去:“今日這一出難道不是楚府那邊在出招,想要逼迫大姐認祖歸宗?他們可當真打地好主意,這么多年來一直都不聞不問,但是看大姐如今是皇貴妃了,看大姐的九皇子還在了,他們就攪風攪雨了!”</br> 姜老夫人也是當家做主那么多年了,哪里會那么坐不住,聽著這些話哼笑了聲:“由著他們攪去,他們真以為這樣就能讓皇貴妃娘娘就范,能讓皇貴妃娘娘認楚府么?簡直是癡心妄想!”</br> 姜綿不由朝她娘看去:“娘,你是說大姐不會認?”</br> “當然不會認楚府,如今你大姐是什么身份,皇貴妃,那是副后,身后更有皇上支持著她,放眼整個大鳳王朝誰還能奈何得了她?楚府用這樣的方式逼迫她,這只會讓你大姐對楚府更加的厭煩,這一次之后,可能連最后一點情分都不會再有了。”姜老夫人道。</br> 以前外甥女在楚相府的時候就過得不如意,后來更是被李代桃僵入嫁秦王府,還得成為全京城的笑話。</br> 后來發家了也沒有報復楚相府,但也算相安無事,可一直這么下去也就罷了,偏那邊不安生。</br> 外甥女能坐上皇貴妃的位置,那會是面團捏的嗎?還由得如今的楚府放肆么。</br> 姜綿的眼睛直接就亮了:“我還擔心大姐要認祖歸宗了呢,那可真是太便宜楚府了!”</br> “那是你太不了解你大姐了,她豈是那么好欺負的。”姜老夫人道,然后又告誡她:“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我連你爹都沒說,你也管好你自己嘴巴。”</br> “娘,我又不傻,這樣的事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姜綿連忙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