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千萬不可小覷,這位可是個有手段的。”老嬤嬤說道。</br> “本宮如何不知道她手段不俗,不過連個龍嗣都懷不上,又有什么值得被本宮放在眼里。”淑妃冷笑了聲。</br> “說起來皇后瞞得也是夠緊的,竟是一點風聲都沒泄露。”老嬤嬤說道。</br> 淑妃說起來也是有些郁結,不過如今木已成舟,還有什么好說的。</br> “玉翠宮那邊,老奴看著,估摸著是真被皇上不喜了,連個抬舉都不給她。”老嬤嬤道。</br> “不用管她,那個揣著龍種的黃貴人,還有那個溫貴人,尤其是那個溫貴人,皇上連著去了兩夜,給本宮盯著了!”淑妃瞇眼道。</br> “是。”老嬤嬤應諾了。</br> 正月底的時候,兩班排演完畢的戲臺子就開始上演了楚月的第三臺戲了。</br> 前邊的兩本話本叫《休夫二嫁》與《改嫁》,這第三本話本就叫《竹馬戀》。</br> 雖然文中的竹馬前后也就出現了兩次,不過那卻是女人心中的凈土,是全文的主旨,也是全文的首尾呼應。</br> 關鍵是,這樣的名字能夠叫吸引人目光。</br> 畢竟紅妝園在前邊的兩部戲曲之后,那人氣是當之無愧的京城第一戲園子,口碑也是上去了。</br> 所以這竹馬戀一出來,哪怕只有一個名頭,那也是足以叫人側目。</br> 然后等一臺戲看下來了,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話,叫好多人都是感性地抹起了眼淚。</br> 楚月就坐在廂房里,也看到了下邊大伙的反應,這也是滿意的。</br> 成型的這一部戲曲子中途曲曲折折一環緊扣一環,女主絕處逢生絕地反擊,不管是苦點虐點還是爽點,以及最后的淚點,那都是滿滿的看點。</br> 楚月也教了紅妝園掌柜的一手營運手段,雇了不少水軍開始大吹特吹這一段竹馬戀。</br> 經歷了三個男人,可是最后方才發現,真正拿命愛她的,是昔日與她一起長大的竹馬。</br> 這可是把一群情竇初開的少女們感動壞了,三三兩兩的,都呼朋喚友過去看,最后聽說被感動地淚流滿面出來。</br> 相比較前邊兩部備受爭議的,這一部爭議聲竟然不多,雖然也有,不過很多人都不在意。</br> 都被逼迫去了莊園,可是那些女人還不放過她,要不是她的丫鬟忠心自己舍身去應付莊園管事,等著她的會是什么結局?</br> 這時候心生恨意奮起反抗實在合人胃口!</br> 秦恒自然也是知道這女人又寫了新話本排了新戲劇的,且還不出意外地大火了。</br> 她的話本總是角度刁鉆很抓人心,故事流暢娓娓道來,最后一切都是那么順理成章完美落幕。</br> 雖然飽受爭議,不過不可否認,是好話本。</br> 但是秦恒還是嫌棄。</br> 這天晚上過來,就說她了:“謀殺親夫,這種事你也敢寫?”</br> “怎么就謀殺親夫了,哪有。”楚月矢口否認。</br> “行刺回去后那富商身體每況日下,不過區區兩個月就暴斃而亡,這不是她動的手又是何人?”秦恒哼道。</br> 楚月就說道:“咱看戲就看戲,計較那么多干啥,我這可是照著人物性格來寫的。”</br> 女主黑化后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富商敢推她出去擋刀,她自然不介意給她竹馬報仇!</br> “心思就用在這些上邊去,讓你好好調理身子骨你就不當回事。”秦恒嫌棄道。</br> “我哪有不當回事嘛。”楚月一臉不依道:“你都不知道我每天都是準時吃常太醫給的藥丸子的,倒是你,你自己算算日子,你都多久沒出來看我了?難道家里的,就那么好?”</br> “不是,有事忙。”秦恒說道。</br> 這陣子雖然沒出來看他,但他也沒光顧后宮,也就是去蕭皇后那歇了一晚上,且還因為念及她懷著龍嗣,只是單純蓋被子睡覺而已。</br> 其他宮妃他都是沒空過去的。</br> 這一有空,他就過來她這了。</br> 楚月一改野蠻姿態,柔柔靠在他懷里,一臉依賴道:“道遠,你別罵我了,我也是想生的,可是你看,就我這副身子骨,我也是有心無力的,現在想想,還好我跟了你,你沒嫌棄我不會生孩子。”</br> “哼,誰說我不嫌棄的?”秦恒輕哼道:“你這么沒用,我怎會不嫌棄你?過來你這邊使了多少力氣,你就沒個爭氣的時候。”</br> 不僅嫌棄,還嫌棄得很。</br> 楚月一臉大受打擊:“我還以為……還以為……”</br> 以至于大朝會這樣的日子,他同樣也遲到了,不過卻也若無其事上早朝。</br> 院子這邊,琥珀伺候著她家小姐起床洗漱用膳,一張臉都是帶著喜色的。</br> 楚月翻了個大白眼:“你家小姐我被折騰成這樣,你還這么樂?”</br> “小姐,姑爺那是寵你。”琥珀抿嘴笑道。</br> 姑爺這么寵她家小姐,她當奴婢的,自然是高興的。</br> 楚月心說這以夫為天的制度真的是要命,被占盡便宜竟然都還要沾沾自喜。</br> 不過昨晚上那臭男人可著實是過分,她裝得那么可憐了他竟然不僅不放過她,興致還更高了。</br> 楚月眉頭都是皺起來了,如今火候可差不多了,她要以生不了孩子名頭遠走高飛,如此他就算生氣,也不至于會牽連她勇樂侯府。</br> 可就是冰葉沒回來。</br> 冰葉沒回來,她根本走不了,她都不知道現在有多少暗衛在呢。</br> “小姐,怎么了?”琥珀不由道。</br> “沒事,我就是在想冰葉什么時候能回來。”楚月道。</br> 她可是一點都不想再招待那個臭男人了,三妻四妾,當真是好艷福,他可以,她就不可以就要吊死在他這一棵歪脖子樹上了嗎,真是開玩笑。</br> “奴婢前些時候問過鷹大了,冰葉傷勢不輕,就算再快,那也是需要一些日子的。”琥珀就說道。</br> 楚月也知道,去年那種天氣冰葉十有八九是被折騰得命都快要沒了,哪怕是習武之人想要恢復元氣,那也沒那么快的。</br> 所以在冰葉回來之前,她只能繼續應付著這個臭男人了。</br> 秦恒也許是在她這里找到了欺負人的樂趣,尤其是抓著她的弱點,可是沒少變著花樣地欺負她。</br> 楚月每每都是因肚子不爭氣心虛又可憐的樣子,無助的小白兔完全不敢反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