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過去喊柳二夫人還有柳斛兒過來后，柳大夫人就帶著兩個孫女跟她們一起回去了。</br> 至于三公主，因為家里突然有些事，她就事先提前回了。</br> 她娘一走，柳妃這才緩緩吐了口氣。</br> “娘娘，大夫人說的其實也沒錯，既然皇后跟德妃都打上這個主意，那咱們柳府為何就不行？太傅府的門檻可也是不低。”嬤嬤便說道。</br> 柳妃淡言道：“太傅府的門檻不低，所以府上的小姐根本不愁婚嫁，又為何非要進宮來趟渾水？”</br> 嬤嬤一愣，道：“娘娘，其實進宮也不錯的，如今娘娘過得這么好，家里自然也就盼著娘娘能夠照拂侄女孫女。”</br> 對于女子來說，能夠進宮自然是極大的榮幸了，外邊再富貴又哪里比得上宮里富貴？</br> 這個嬤嬤不是當初的云杉，當初的云杉被柳妃放出去了，所以并不知道柳妃的想法。</br> 柳妃也沒有解釋。</br> 她的確是過得不錯，宮里人都這么看，可是她為何能過得不錯？那是因為她從始至終對皇上都沒有心思。</br> 否則的話，在這宮里她也是一樣要度日如年的，因為誰受得了皇上一年到底也就來那么一回兩回的？還是睡書房。</br> 不過她對皇上無意，當然也是不會在意這些，再有當初命好，能生下長順，如今兩個外孫也出生了，她也算是個有了盼頭。</br> 可是宮里的妃嬪有多少個？像她這樣好命好運的卻是寥寥無幾。</br> 風光無限那是外人看到的，可實際上的日子，不談也罷了。</br> 至于要說榮華富貴，難道柳府的條件還不夠好呢，還得讓侄女擠破頭進宮來。</br> 侄女日后能不能得到九皇子喜歡，那都是還是兩說，再有這喜歡能跟皇上喜歡月姐姐那樣維持一輩子么？</br> 所以好端端的進什么宮。</br> 只不過自己娘提出來的，柳妃也沒有太不給面子，暫時敷衍應下來而已，等侄女進宮來看她了，她自會跟侄女好好說說，讓不要心存那些妄念，好好在府上嫁人，將來找個如意郎君恩愛一世這才是最重要的。</br> 但真別說，楚月對她兩個如花似玉，且還文采飛揚的侄女是很滿意的，一個是柳妃大哥的女兒，一個是她二哥的女兒，都是名副其實的長房嫡女。</br> 在柳妃過來的時候，楚月就忍不住夸贊了，到底是家教好，而且也不虧是百年大家族，經久不衰，實在是會教養女兒。</br> 別說她們兩個，便是柳斛兒這個皮丫頭。</br> 先前剛從震虎城那邊回來的時候，可不是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么，這才被她娘送回京城多久？跟以前直接就判若兩樣了，再養養就成大家閨秀了。</br> “月姐姐這么夸，那過幾日再讓她們進宮來坐坐。”柳妃就笑說道。</br> 楚月就笑看著她了，道：“你娘跟你怎么說的？”</br> 柳妃也沒有瞞著，道：“我娘讓我接兩個侄女進宮，也陪陪我，省得如今長順出嫁了我無聊。”</br> 這話的意思就是明著告訴楚月了。</br> 楚月笑了笑，道：“進宮陪你也好，不過你我交情這么多年了，我也給你透個底。”</br> 柳妃點頭，道：“月姐姐有話直說。”</br> “小九的親事我做不得主。”楚月說道。</br> 其他的秦恒都沒說什么，但是在之前蕭玉嬈進宮的時候，秦恒就跟她說過了，兒子的婚事他另有主張。</br> 楚月也聽得明白，就是不讓她插手的意思，她也跟他發火了啊，但是沒用。</br> 其他事都可以聽她的，但是這件事，秦恒沒松口。</br> 柳妃心里也是有數的，因為她都看得出來，皇上對九皇子的看重，如今基本上就可以確定了，皇上心中屬意之人是九皇子，所以才會親自欽點皇子妃，也是未來的國母。</br> 至于當初太子跟江夏親王的親事，雖然都是極好的，江夏王妃出自譚國公府，太子妃出自鎮國公府。</br> 只不過兩人的婚事是皇后跟淑妃一力主張的，皇上并未反對。</br> 但如今一比，誰讓皇上更看重還用得著說嗎？</br> “多謝月姐姐，不過讓她們兩個偶爾進宮陪陪我，也就罷了。”柳妃笑道。</br> 楚月點點頭，她知道這肯定是柳妃母親的意思，不是她本人的意愿，而她也是因為跟柳妃多年的交情，所以這才跟她透了底。</br> 但其實皇子妃之位雖然楚月做不了主，可側妃她還是可以的，只是目前正妃都還沒著落，側妃就更不用說了。</br> 柳妃過來這邊坐了一會就回去了。</br> 她的貼身嬤嬤小聲道：“娘娘，這樣就算過去了嗎？”</br> “不然呢。”柳妃淡淡道，她心中都是早有猜測的，而且她雖然對皇上沒什么感情，但是她也還算了解皇上的。</br> 恐怕皇上不會讓皇子妃人選出在柳府，當然了，已經出過一位皇后的蕭國丈府可能性也不大。</br> 至于德妃的母族陳府，那更不用說，簡直是異想天開。</br> 皇子妃落陳府身上對九皇子毫無助力可言。</br> 而她柳府還有蕭國丈府，即便得不到皇子妃之位她們也要全力支持九皇子，都沒有叫板的本錢。m.</br> 皇上心中只怕早有看中的人家了吧？</br> 不過這樣也好，也斷了她娘的念想，柳府平平安安的過就行，就別要求成為下一任皇后的母族了。</br> 再說未央宮，柳妃才走，楚月就被皇后給請過來鳳棲宮這邊。</br> 鳳棲宮里頭的藥味如今可是淡了許多，因為秦未央留下了許多藥丸子，也不用再熬煮那么多藥了，氣息就沒有那么苦澀。</br> 只是因為還是纏綿病榻，還是要喝其他一些藥的緣故，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一些。</br>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楚月恭恭敬敬給蕭皇后行了禮。</br> 蕭皇后說道：“皇貴妃不用多禮，坐下說話吧。”</br> 楚月便也就平身了，過來坐下然后陪皇后一塊說話。</br> 蕭皇后就聊到了秦未央什么時候才回來？</br> “是藥丸子快服用完了嗎？”楚月便問道。</br> “倒也不是，藥丸子還剩下一些，都放存得很好。主要是太子妃，本宮想讓長樂出手給她二嫂看看。”蕭皇后便也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