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可不背鍋,把自己還紅著的額頭露給她姑娘看,說道:“姑娘,奴婢可是費盡心思這才見到二公子的,原本奴婢去了他都不愿意見,在見了奴婢后,奴婢就第一時間說了姑娘你的情況,這頭都磕成這樣了,可是二公子他就不愿意來,甚至還說只讓姑娘住到明年開春,就要姑娘搬走!”</br> “怎會?他當真這么說?”憐兒忍不住道。</br> “就是這么說的,還是奴婢哭著求了,二公子這才松了口讓住著,不過奴婢求他說過來教姑娘讀書,他就說不來了,男女有別有礙名聲,還說要給姑娘你請個女先生。”婢女道。</br> “請什么女先生,我又不是要去考狀元,二公子他不來,我還讀什么書!”憐兒氣惱說道。</br> 當真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點不好了?</br> 是她相貌不夠嬌媚,還是她腰肢不夠纖細,或者是她詩詞歌賦不好?</br> 她自認為自己是無可挑剔的,便是在被送來京城之前,老鴇都說她奇貨可居呢!</br> 可是誰曾想這出來之后第一個要她勾引的男人,竟然絲毫不上鉤,這究竟是何處出了問題?</br> “姑娘,會不會是二公子他跟五公主感情深厚,所以這才對姑娘沒那個心思?”婢女也就說道。</br> 她也是回來一路上想了一路的,想來想去就想到這么個原因。</br> “五公主在京城里是什么名聲還是你去給我打聽回來的,面對那樣的母老虎二公子有苦難言,還有什么感情深厚,哪怕是青梅竹馬,男弱女強又有什么好的?在五公主面前他都得抬不起頭來!”憐兒沒好氣道。</br> “可若是照姑娘說的,那怎么二公子他紋絲不動呢?真要是跟五公主感情不和,那二公子應該會想要來姑娘這里找安慰才是。”婢女道。</br> 憐兒就道:“你說是不是我太端莊了,所以這才不夠吸引二公子的?”</br> 在陳善面前她甚至都表現得很矜持,沒有什么放蕩的舉措,就是不想給他留下一個不正經的印象,也是為了日后做妾做打算。</br> 畢竟她要是太放蕩了,那日后可是不好往回拉,當然是要被迫承歡身不由己了。</br> 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二公子這才不大喜歡她?</br> 老鴇可是說過了,男人就喜歡狂放一些的女子!</br> 婢女皺了皺眉,實話實說道:“姑娘,奴婢覺得不是吧?姑娘長得這么好,越是端莊只怕二公子就越是喜歡,可二公子一點意思都沒有,這應該不是姑娘的原因,只怕二公子真不好姑娘這一口啊。”</br> “胡說八道!”憐兒就罵道:“你見過哪只貓不偷腥的嗎,男人就是貓,送上門的他能不要?”</br> “那姑娘如何解釋二公子不來的事?”婢女道。</br> 憐兒哪里解釋得出來,她就道:“再等等看再說!”</br> 但是陳善是當真不來了,哪怕婢女再去求,但是陳善都不來了。</br> 陳善還有點生氣,覺得這個憐兒姑娘還有些糾纏不休。</br> 拿了好處的小廝芋子就嘆氣道:“二公子,這其實也不怪憐兒姑娘如此,她們主仆倆個孤身前來尋親,如今親也尋不到,這無依無靠的,當然就希望能求二公子憐惜了。”</br> 陳善皺眉道:“你這叫什么話?那我幫她還是我幫錯了?”</br> “是小的不會說話,小的自打巴掌。”小廝芋子意思意思拍自己臉,然后笑道:“這不是二公子的錯,只是憐兒姑娘的雛鳥情懷罷了,孤苦無依的,難得遇上二公子這樣英俊瀟灑又溫和體貼的男子,她心生愛慕,想要把自己給了公子這也是正常的。”</br> “胡言亂語,我已經有了表妹!”陳善毫不客氣說道。</br> “二公子是有了五公主沒錯,但是憐兒姑娘可不知道,而且憐兒姑娘也是個心里有數的,她心知配不上二公子,也只是想把自己給二公子好報答二公子的收留之恩,等明年開春了,她也就帶著婢女走了。”小廝芋子說道。</br> 他可是真不希望他主子跟五公主的親事能成啊,因為五公主一直看他不大順眼,可是想把他從二公子身邊換走的。</br> 還是二公子念著情分這才留他,但他卻不希望五公主嫁過來,不然的話以后他的日子可不好過了!</br> 而且從始至終,他都沒拿過五公主一分賞錢,倒是這個憐兒姑娘,出手倒是可以,每次辦事都會給他銀錢的。</br> “當真是世風日下!”陳善臉色都不大好看了。</br> 小廝芋子不由看了看他主子,其實也是想不明白主子這是怎么想的?</br> 主子當然是再正常不過的男子了,他是貼身伺候的再清楚不過,主子的這個年紀當真是褲頭都不敢穿緊的,稍微緊一點的都得有反應,都得是寬松的才行。</br> 可是這樣年輕力壯的主子卻硬是憋著自己,這不是找罪受嗎?</br> 而且也沒必要啊。</br> “主子,這大雪天的也是冷得很,主子被窩里不想有個人伺候嗎?主子也放心,這件事小的會安排得妥妥的,絕對不會叫五公主知道的,等明年開春,到時候就給憐兒姑娘一筆錢,叫人把她給送去其他地方,絕對天衣無縫。”小廝芋子就送上良計,說道。</br> “你現在倒是長本事了,還會提我安排事情了?”但是等待他的,卻是陳善那不善的眼神。</br> 小廝芋子趕緊跪下去道:“主子啊,奴才可都是為了你著想啊,奴才……”</br> “行了,好好辦你的差事,其他用不著你操心那么多,以后也不準再說起這些事,不然下次你就不用再來我跟前辦差了!”陳善道。</br> 小廝芋子嚇到了,趕緊連連保證,然后才趕緊出來后門跟憐兒的婢女回話。</br> “二公子不喜歡憐兒姑娘,還是讓憐兒姑娘另尋他路吧,今兒我可是冒了大險的,這也是最后一次了,下次我可不幫你說了。”小廝芋子說道。</br> 婢女的臉色都是白了,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br> 本以為她家姑娘的容貌去投懷送抱,這勢必是很簡單的事,誰知道竟然出師未捷身先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