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怎么說才相信我啊。”楚月也是郁悶地不行:“我根本就不是你說的什么九尾狐,這一次刺殺跟我也沒半毛錢關系,當時情況緊急,我生怕成為你的拖累,這才用那禍水東引的法子,叫他們以為我跟他們是一伙的,不然我這樣的,他們一刀就能讓我死幾個來回了。”</br> “這一次前來迷霧山林,只有管家,還有我兩個親兵知道,剩下的,也就是你了,你還敢說跟你沒關系?”慕容駒冷厲掃視著她道。</br> 可以確定她不是那傳聞中的九尾狐,不過卻不信她沒問題。</br> 楚月就喊冤道:“我這一路上都跟你一塊,我怎么去通風報信?”</br> “不是給了你機會,讓你回去收東西嗎。”慕容駒淡淡道。</br> 楚月就想起來了,頓時就道:“當時就只有嬋娟過去我那,我也就跟嬋娟一個人抱怨過你這個糙漢子不會心疼人,其他的我可……”說著,楚月自己就是一滯,然后深深瞇起了眸子。</br> 慕容駒皺著眉頭看她。</br> “看來這九尾狐本事的確非同尋常,連我都叫她瞞了過去,從未生過疑心還把她當姐妹,果然好本事。”楚月笑呵呵說道。</br> “嬋娟?”慕容駒盯著她。</br> “我不知道,不過我這位好姐妹對我可是真的熱情周到,從一進府就這樣,還特別巴不得我過去將軍院子里住,也好時常讓她過來我那邊做客探望。”楚月嗤笑道。</br> 真不愧是老江湖,她都把她當知心姐妹了呢。</br> “你又有何證據證明?”慕容駒盯著她道。</br> “你可得了吧,我真要對你有什么不良企圖,你的湯水里我會連一點機會都找不到?即便我逃不出去,但是一命抵一命也是我賺了。”楚月擺手道,又道:“至于要證明我不是刺客,這我還真不知道怎么證明了,不過我卻知道,你身上的毒要是再不逼出體內,恐怕大羅神仙都難以救你。”</br> 慕容駒沒在意,目光質疑看了她一眼,道:“你懂草藥?”</br> “不懂。”楚月搖頭,她只懂得一些常見常用的。</br> 慕容駒瞥了她一眼,擺擺手,頭狼就領著狼群直接離開了此地,楚月這才大大松了口氣,然后從樹上跳下來。</br> “雖然我知道你心里還是懷疑我的,不過咱們一碼歸一碼,這回算我欠你的,所以你身上的毒,我想辦法給你解了,我們就算兩清了。”楚月看他道。</br> “先前賣我怎么算?”慕容駒晲著她。</br> 要是真如她說的,那只是隨機應變說出來的話,那這個女子可真是聰明到了極點。</br> 當時他都是深信不疑她跟他們是一伙的。</br> “那怎么叫賣你,他們本來就是沖你去的,跟我有什么關系,我都沒怪你給我帶來這樣的禍事呢,你知道我這幾天都是怎么過的么!”楚月滿腹牢騷道。</br> 慕容駒看了她一眼,他可以確定現在這樣是她真容,不是易容的。</br> 不得不說,這女人長得的確是美艷,不怪要扮丑了。</br> “你以為扮丑就完事了嗎,扮丑也有男人饑不擇食,為了避過禍事,我還得自己吞藥草,身上都癢死了。”楚月扯了一截袖子給他看,那些紅斑還沒消下去呢。</br> 慕容駒就明白了,這是假裝有病,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真的是個狡猾的女人。</br> “哼,在心里說我狡猾是不是,我要是不狡猾,我怎么自保?靠你個沒良心的臭男人嗎,給你燉了那么久的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把我這么嬌滴滴的人帶過來這邊受苦受難,我不聰明點我幾條命夠用?”楚月抱怨個沒完。</br> 但是一路上聽著她這嘮叨個不停的聲音,慕容駒雖然面上冷硬,但是心里卻是多少有些無奈。</br> 他先前怎么會懷疑這樣的女人是九尾狐來著?</br> “我跟先跟你說好了,這一次之后,你把我帶出這鬼地方,回了震虎城,我也不去你的將軍府了,咱倆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聽到沒有?”楚月轉身看他道。</br> “嗯。”慕容駒淡淡應了聲。</br> 楚月這才帶他過來原先的山洞里,打了火,弄了個火堆,然后才開始收拾從路上收割來的藥草。</br> 這是十分常見的消炎藥草,大薊葉。</br> 她把大薊葉全部搗碎備用,然后才看向慕容駒,道:“你還愣著做什么,把衣服脫下來。”</br> 慕容駒看了她一眼,便將自己的上衣脫了。</br> 那些黑衣人全被他殺逐一擊破并且反殺了,但是在最開始的時候,他也中了這一刀。</br> 刀傷并不深,不過來者明顯是有備而來,刀傷有毒,現在傷口已經發黑了。</br> 楚月只是看了一眼,就把自己腳腕處的匕首抽出來,慕容駒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而已。</br> “怎么,不怕我給你來黑的?”楚月挑眉說道。</br> “外邊都是狼群。”慕容駒淡言道。</br> 言外之意就是,沒有他帶著,她根本走不出這里。</br> 楚月哼了聲,就把匕首放在火上烤,說道:“我要給你放血,過程有點痛,不過你忍著點吧。”</br> 很快她就把匕首烤好了,然后就看他道:“要不要給你個匕首鞘咬著?”</br> “不用。”慕容駒看了她一眼。</br> 楚月就不管他了,開始劃破傷口給他放血,放出來毒血都是黑色的,楚月看他額頭上都是冒出汗水來了,臉色也是白了三分,不過卻連吭都不吭一聲。</br> 楚月便專心放毒血了,從自己裙下扯了一塊布給他擦拭,看了眼傷口,皺眉道:“你這毒滲得有點深了。”</br> “無礙。”慕容駒緩緩吐了口氣,說道。</br> 但是下一刻,楚月直接上去給他吸、毒了,吸了一口毒血就吐掉。</br> 被她下刀子放毒血都紋風不動的慕容駒身體都僵硬了,楚月看他道:“你這毒必須要清干凈,要不然消炎草沒用,你忍忍吧。”</br> 然后又繼續上去給他吸、毒血。</br> 叫慕容駒臉色繃緊了,楚月給接連吸了幾口毒血出來,這才把事先搗碎的大薊葉給他抹上,說道:“趴著吧,你體質強,到明日也能恢復不少。”</br> “多謝。”慕容駒低沉說了句。</br> 楚月挑眉,看這個男人,倒是沒想到他竟然還會給她道謝,正要說什么,就腦袋一沉,人直接就有些暈乎乎的了。</br> 楚月栽倒了下去之前,聽到了這個男人一聲詫異的‘女人’,還有他那有些著急的臉,就不省人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