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駒派人快馬加鞭將那一株頂級人參護送回京作為賀禮,送給了皇上。</br> 封總管看過后大為驚訝:“這可是極為難得的上好人參,將軍是從哪挖到的?”</br> “說是親自進了迷霧山林,從迷霧山林里挖到的。”小太監就稟告道。</br> 封公公接過匣子,然后就送上來給秦恒看了。</br> 秦恒過了眼就叫收進庫房里了,冷漠著臉繼續處理折子。</br> 封總管就叫人拿下去收好了,他就繼續伺候著。</br> 看主子爺皺眉處理折子的樣子,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主子爺現在都不愛笑了,雖然以前也差不多是這樣,不過經歷了那位夫人之后,再看主子爺這樣,難免就有些落差了。</br> 要知道,跟那位夫人在一塊的時候,皇上心情可是極為不錯的,說是一句如沐春風都不為過。</br> 但是現在都多久沒好心情了?</br> 好像從那位夫人膽大包天叛逃之后,就這樣了。</br> 說起來也是后宮妃嬪們不爭氣,竟然沒有一個能讓皇上高興起來的。</br> 他本還以為德妃,溫貴人她們有些手段,不過還是一樣沒有那個本事。</br> 他可清楚記得,那位夫人在的時候,甭管皇上去的時候臉色多差,回來之后,那眉眼都能帶上三分春風得意的。</br> 才這么想著,就見他主子爺砸了奏折下來,罵道:“勇樂侯府姜峽辦事不利,將他帶回來打入地牢!”</br> 封總管愣了愣,然后連忙道:“奴才即可派人過去將姜峽押解回京!”</br> 從御書房出來,封總管就一臉見怪不怪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真以為能躲一輩子嗎,不可能的事。</br> 別忘了,勇樂侯府還在京城呢。</br> 他原先就估摸著了,這不,這一天就來了。</br> 封總管傳令下去,又招來了一個小太監,說道:“那個叫琥珀的丫鬟,可安置了?”</br> “安排她在雜役房干活。”小太監連忙說道。</br> 封總管這才點點頭,他本來是不想管琥珀死活的,不過身為萬歲爺身邊的人,萬歲爺是咋想的,他雖然看不懂,但是總有一些直覺的。</br> 還有就是,在這宮里頭啊,只要不是生死大仇得斬草除根永絕后患的,那做事留一線就不會錯了。</br> 不過對于冰葉這個慣犯,封總管就不想搭救了,這會子在水牢里挨鞭子呢。</br> 一路上可是給使了不少絆子,這才屢屢都叫那位夫人給逃了,如今更不知道逃到哪去了。</br> 但沒關系,如今萬歲爺要對勇樂侯府下手了,她總歸是要自己回來的。</br> “總管,德妃娘娘派人過來傳話,想請皇上過去用膳。”一個小太監端著羹湯進來,稟告道。</br> 封總管接了羹湯,說道:“去跟德妃娘娘回一聲,咱家會給她傳的。”</br> 前些時候德妃可是被皇上禁止了送湯過來的,不過自從復寵后,那自然就做不得數了。</br> 而且封總管心里也明得很,這德妃現在可是有些著急了。</br> 淑妃拔得頭籌誕下了大皇子,如今長得十分可愛,胖乎乎的,他奉命過去慰問,也替皇上看了看,著實是個聰明的孩子。</br> 禧嬪雖然只是誕下了個公主,不過賞賜也是不斷,且即便是沒有威脅力的公主,可是這也是皇上的親閨女,宮奴們誰敢怠慢了去?</br> 再有黃貴人那邊大著個肚子,以及皇后那邊也已經顯懷了。</br> 且就在上個月,又一個小答應也揣上了。</br> 但偏偏德妃就是懷不上,能不急嗎?</br> 封總管就把羹湯送上來了,然后轉告了德妃的邀請。</br> “朕要去皇后那用膳,讓她早些安歇吧。”秦恒聽了淡言道。</br> 消息就傳到景輝宮來了。</br> 德妃坐在窗前,有些失神,說道:“皇上這是不是嫌棄本宮了?”</br> 老嬤嬤連忙道:“娘娘這是說哪的話,皇上就是公務繁忙而已,哪里就是嫌棄娘娘了?現在皇上一個月才過來后宮幾趟,娘娘這里就分一杯羹了,宮里多少人都羨慕著呢。”</br> 德妃自然知道皇上沒有真的嫌棄她,但是怪罪肯定是有的。</br> 如今政務繁忙,皇上每個月過來后宮次數都跟以前在潛府時候差不多了,可她這里也不會坐冷板凳。</br> 顯然心里是由著她的一個位置的。</br> 可是相比較皇后淑妃她們,她這邊可要冷清太多了。</br> 歸根究底,還是因為她沒有孩子。</br> “娘娘別急,娘娘且看這是什么?”老嬤嬤就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來。</br> 德妃接過來看了一眼,便知道這是什么了,道:“這是哪來的?”</br> 老嬤嬤小聲道:“這是夫人命人送進來的。”</br> 德妃便知道,她娘也是為她著急了,看著方子,問道:“這方子,管用么?”</br> “自然是管用的,不管用,夫人如何會送進來。”老嬤嬤道,看她娘娘的期待之色,便低聲道:“娘娘可聽說過燕國公府上,那個強壓了燕國公夫人一頭的貴妾的事?”</br> “嗯。”德妃淡漠應了聲。</br> 放眼全京城,也就只有這么一個沒用的國公夫人了,竟然能被一個妾給壓得喘不過氣來。</br> 但說起來也是沒辦法。</br> 那個被提為貴妾的婢妾,其實出身也不過是一介五品官宦人家,論家世拍馬也趕不上燕國公夫人。</br> 可是壞就壞在,燕國公夫人膝下只有二女,一個男丁都沒有生,可這個婢妾卻是一連三胎,給燕國公生了三個兒子。</br> 雖然是庶子,但這也是給燕國公長了顏面啊。</br> 而且母憑子貴,原本只是個婢妾,可是一連三個兒子后,硬是被提為貴妾。</br> 即便是外邊人有些說道,可一看沒個兒子傍身的燕國公夫人,那也是歇了嘴。</br> 沒有兒子,那就是原罪。</br> 扯遠了,再說這個燕國公府這個妖艷的貴妾,據說是喝了一張民間秘方,這才一連三個兒子的。</br> 甭管外邊的正室們私底下多鄙視她,可對于她服用的這張方子,那可是趨之若鶩。</br> 不過一方難求,可是貴得要死。</br> “夫人可是花了不少錢,這才從旁人那邊得來的,娘娘只要好好服用,絕對能有喜事,到時候一舉得子,娘娘便再不懼她們了。”老嬤嬤說道。</br> 德妃緩緩吐了口氣,道:“去抓藥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