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用了早膳,秦恒就去上早朝了。</br> 而沁常在昨晚上雖然沒能侍寢,皇上心情不大好,壓根就沒碰她,她也不敢上去招惹。</br> 不過溫妃是以為她侍寢了的,過來說道:“你看這不是挺好的嗎,皇上心里還是有你的。”</br> 心里真是有些冒酸,如今天都開始冷了,她也想要給皇上暖暖被窩,但皇上不來了。</br> 估摸著是看她年老色衰了,不過她也有點自知之明吧,這不,昨晚上就壓根不敢來打攪。</br> 沁常在說道:“姑母,皇上昨晚上來的時候,心情不大好。”</br> “心情不大好?”溫妃不在意:“皇上心情不好那你就讓皇上心情好啊,這不就是咱們后宮妃嬪存在的意義么?”</br> 沁常在道:“姑母你還說風涼話呢,對上皇上那張臉我嚇都要嚇死了,還怎么讓皇上心情好?”</br> 溫妃有些恨鐵不成鋼看著她,道:“所以說你是絕對無法取代未央宮的,未央宮那位在皇上面前,不管皇上什么臉色她都一點不怕!”</br> “那姑母你也不怕嗎?”沁常在道。</br> 溫妃噎了噎,她當然也怕了,怎么會不怕?</br> “皇上昨天應該是從未央宮過來的,還說是皇貴妃讓他來的,問我給了皇貴妃什么好處讓皇貴妃這么幫我。”沁常在說道。</br> 好像她有點被遷怒了。</br> 溫妃便道:“那肯定是皇貴妃給皇上臉色看了。”說著又冷笑:“戚妃膽大妄為,皇上一把年紀了竟然還叫兩個年輕答應一塊去伺候皇上,皇貴妃如何能答應?沒聽說昨天戚妃都去未央宮那跪著了么。”</br> “戚妃是戚妃,她對戚妃施壓也就罷了,怎么對皇上也敢如此?”沁常在小聲道。</br> “所以說未央宮那是獨一份的啊,誰都沒有她那一份膽量。”溫妃擺擺手。</br> 年輕時候還覺得未央宮是以色侍人,覺得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但是誰知道人家本事大著呢,可不就是從當初新進宮開始就驕縱得很,這么多年來就沒變過。</br> 皇上以前不曾說過什么,如今更不會說什么了。</br> “姑母,那我要不要過去給皇貴妃磕個頭?”沁常在便抿嘴道。</br> 溫妃擺擺手:“這種事你不用問本宮,直接去就行。”</br> 沁常在便也收拾了一下,就帶人要過來未央宮了,但連未央宮宮門都進不去,被打發回來了。</br> 沁常在也不在意,只要來過了就好了,她就帶婢女出來逛御花園,也是冤家路窄,遇上殷妃了。</br> 沁常在可不就要陰陽怪氣一番,但殷妃位分比她高了多少?直接就讓她在御花園跪著,還是溫妃聽到消息趕過來,這才沒受到過多磋磨。</br> 而這一種屈辱也是更加堅定了沁常在想要爭寵的心思。</br> 宮里頭的事情與宮外也是息息相關的。</br> 朝臣們也是略有所耳聞,覺得這戚妃不像話,皇上是什么年紀了,竟還讓皇上如此糟踐身子夜御二女,這是要作甚?</br> 反倒是皇貴妃,以前是傳出不少善妒之名,但是最近這幾年來真是越來越有風范了。</br> 慶福最近心情卻不是那么好,因為這么多天過去了,秦未央竟然還沒把北狄王帶回京城,還在外邊閑逛!</br> “皇貴妃做事怎么這般墨跡?”慶福忍不住道。</br> “郡主,皇貴妃已經派了貼身女官出去,想來是很快就能把人帶回來了,倒是鳳氏那邊,郡主要多看著點。”婢女杜鵑說道。</br> 慶福瞇眼道:“我的信件應該已經抵達了鳳氏才是。”</br> 的確抵達了,這一封信件最后被送到了鳳星手里。</br> 鳳星看過之后挑眉,說道:“北狄王抵達大鳳帝京,怎么沒人來說聲?”</br> “小姐,這件事咱們的人恐怕還沒得到消息。”老管家說道。</br> “大哥去了大周,人不在,我過去一趟就行,這件事不用特地在爹娘面前提及。”鳳星淡言道。</br> 老管家遲疑:“小姐,這可是事關長樂公主,北狄王那心思可不單純。”</br> “我知道,這件事我會處理,你不用去我爹娘面前說。”鳳星說道。</br> 老管家這才沒說什么,應下了。</br> 鳳星便決定要啟程過來大鳳了。</br> 鳳懷南舍不得女兒,說道:“你這才從外邊回來沒多久,又要出門了,還要去大鳳?你去大鳳做什么。”</br> “去看我貴妃姨母啊,我都還沒怎么去過大鳳呢。”鳳星笑道。</br> “現在這個時候了,要不然明年再去?”鳳懷南說道:“不然都來不及回家過年。”</br> “我跟央姐姐一塊過年也行啊,爹你不用擔心我。”鳳星說道。</br> 鳳懷南當然是不好阻攔女兒了,但也是派人護送過去。</br> “這家里一年到頭的,就咱倆在家了。”鳳懷南跟他云云嘆氣道。</br> 秦云說道:“孩子們長大了,自然想往外走,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不也是常年晃蕩在外么。”所以才會遇上她。</br> 鳳懷南也是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主,道:“那哪能一樣,星兒是姑娘,她可不能亂跑,要不然外邊有哪個小子入了她的眼,那可怎么辦?”</br> “還能怎么辦,要是她喜歡就嫁了啊。”秦云道。</br> “那怎么行!”鳳懷南不由道。</br> 秦云沒好氣道:“怎么不行,你還不讓你女兒嫁人了?留她一輩子呢,到時候看她不怪你。”</br> “沒說留一輩子,但總的慢慢來,嫁那么早干嘛,你看小姨子就舍不得長樂那么快嫁人,還有咱們星兒以后只能嫁本地,就在咱們中洲選,不準她遠嫁到別的地方去。”鳳懷南說道。</br> “沒見過你這么霸道的。”秦云好笑道。</br> 鳳懷南道:“這件事我就是這么霸道。”</br> 秦云心說你女兒主意大著呢,這件事可不一定會聽你這個當爹的呢,從來父母都是拗不過兒女的,最后不答應也得答應了。</br> “要找個一心一意對星兒的,百里家墨家那兩小子都挺不錯的,不過我看星兒對他們好像沒什么感覺,大概是沒看上他們。”鳳懷南又說道。</br> “你女兒眼光高著呢。”秦云道。</br> 鳳懷南得意洋洋:“我女兒眼光自然是高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