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婆子看老夫人這樣就知道,這件事怕真是大小姐的手筆了,卻是真覺得詫異:“大小姐還能把事情處理得這么完美?”</br> “把她寫給皇上的信,送出去。”姜老夫人沒答應,只說道。</br> “老夫人可要過過眼?”銀婆子道。</br> “不要。”姜老夫人拒絕,她是生怕孫女說什么越矩的話這才檢查一番的,本有過則改無過則勉的打算,但是每次看孫女的信那都是要承受不住。</br> 那些個字眼真的是有些辣眼睛的成分,可是好像……皇上還真挺喜歡的樣子?</br> 說辣眼睛其實都是姜老夫人客氣的了。</br> 真的是只有人想不到,就沒有她寫不出來的,天天都要寫信進去,每天必要一封,雖然收斂了許多,但是書信上的勾引之意就是溢于言表。</br> 秦恒看了今日份的書信后,雖然一臉的嫌棄,罵了聲:“半分規矩都不懂,此等書信也敢上呈!”</br> 封總管一臉遲疑,心說要不要提點一下姜老夫人,讓她那個孫女注意點,萬歲爺可不是她的姘頭呢,這番勾引真是有些不成體統。</br> 才這么想,就聽他萬歲爺說道:“今日政務,朕都處理完了吧?”</br> 封總管心說得了,不用白費勁了,嘴上道:“萬歲爺,今日的政務都處理完了,只是……”</br> “只是什么。”秦恒想到今晚上要見到那磨人的小婦人了,心情挺不錯。</br> 也是看他心情不錯,所以封總管才小聲說道:“萬歲爺有陣子沒去后宮了。”</br> 雖然知道萬歲爺寵著宮外那個,可也是不能因為她一個人冷待了整個后宮啊,這樣一來,日后她進宮了,那可有她受的了。</br> “朕要去哪,還用得著你管嗎!”秦恒瞥了他一眼。</br> 封總管趕緊謝罪,秦恒沒管他,過去練武場了,一直到入夜時分,這才出宮去的。</br> 鳳棲宮。</br> “皇上又出去了?”蕭皇后一邊給二皇子拿書看,一邊淡淡道。</br> “剛走。”紫蘇抿嘴道。</br> 二皇子這才幾個月大呢,看書看得有點蒙圈,這是什么玩意?</br> “帶二皇子下去休息。”蕭皇后收起書,說道。</br> 紫蘇就抱了二皇子出去交給奶嬤嬤了,然后才進來的,也看到了她主子娘娘臉色不大好。</br> “娘娘莫要氣到自己,她現在是得寵了,但也不是一直都能這樣,進了宮了,她必然會泯然于眾!”紫蘇勸慰道。</br> “這都多久了,你看皇上對她有厭倦的時候嗎。”蕭皇后道。</br> 從前就能幾次三番勾得皇上出去,雖然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么叫她銷聲匿跡那么久,可如今復寵了,又是這樣,蕭皇后也是想不明白,她當真是有那般吸引力?</br> 要不然這才出宮多久,皇上都出去好幾回了?</br> 紫蘇道:“真是看不出來,勇樂侯府還能教養出這么一個有本事的嫡長女,這年紀皇上竟然也不嫌棄!”</br> “皇上不是那么不念舊情的人。”蕭皇后淡言道,她知道那個女人有在外邊陪了皇上三年修行的情分在,可即便如此,這都多久了,她也不年輕了,還能叫皇上如此重視,也可見她的手段了。</br> “娘娘打算?”紫蘇遲疑道。</br> “去給景輝宮送個口信。”蕭皇后淡言道。</br> “娘娘,清麗宮那邊呢?”紫蘇道。</br> “那位可是連她妹妹都打算送進宮了,與這位的仇可是不小,用不著多此一舉,而且如今皇上也是有些肆無忌憚了,她自己會知道。”蕭皇后開始插花,平淡道。</br> 清麗宮這邊。</br> 淑妃的確是知道了,要知道在皇后養胎期間,她也不是白當差的。</br> 雖然上次黃貴人她們的事叫皇上給拔除了不少,可還剩下的也是夠用了的。</br> 這會子收到這樣的消息,淑妃可是氣得夠嗆的。</br> “聽說這已經不是頭一次了,自從她出宮回勇樂侯府后,皇上出去好幾回了。”老嬤嬤瞇眼說道。</br> “這勾人的狐媚子!”淑妃咬牙罵道:“她到底是使了什么下作手段,連出宮都能這般勾著皇上!”</br> “還能是什么手段,不外乎也是床上那點事了。”老嬤嬤說道,又瞇了眼:“老奴聽說外邊有些能人,專門擅長此道,手段千變萬化!”</br> “你說她學了這些個下作東西?”淑妃掃向她道。</br> “娘娘,只要皇上喜歡,那就算不得下作。”老嬤嬤低聲道:“而且娘娘之所以會讓四小姐進宮,不也是看中了她那張臉,還有那一身從她那個上不得臺面的姨娘身上學來的本事么?”</br> 淑妃冷著一張臉。</br> “等她進宮了,娘娘不防喊過來,讓她說說,那都是些什么手段。”老嬤嬤道。</br> “本宮堂堂淑妃,又有大皇子在,去跟她學這些個東西,你讓本宮顏面往哪放?”淑妃聽出來她什么意思了,不由道。</br> “娘娘,你不學人家學,你看宮外那個,那可不就是全憑這些個狐媚手段,將皇上迷得團團轉么?”老嬤嬤勸解道:“在皇上面前,娘娘你可要放下身段去伺候,皇上不會不喜歡這么去討好他的嬪妃。”</br> 事實上但凡是男人,就不會拒絕女人這樣的討好。</br> 清麗宮那邊的消息是自己打聽到的,景輝宮這邊的,就是人家傳過來的了。</br> 德妃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連眉眼都不動一下,繼續淡淡縫制著衣服。</br> “娘娘,這狐媚子手段如此了得,進了宮怕是個大敵啊。”老嬤嬤看她久久不說話,不由得道。</br> “這類話就別說了。”德妃剪掉了線頭,眸光輕閃道。</br> “娘娘?”老嬤嬤不由遲疑看著她。</br> “她在皇上心中是什么樣的分量,上次的事還不夠清楚嗎,你覺得本宮目前的處境,能惹火上身嗎?”德妃瞥了她一眼,說道。</br> 一干嬪妃全被發作,即便是懷著身孕,先前也得寵的溫常在與荷答應全不例外。</br> 溫常在先前是溫貴人,但那件事后卻是懷著龍嗣都被貶成了溫常在,荷答應因為原本位分就低,所以貶不了,但身邊卻是被換了個干凈,氣焰再不敢囂張,如今對她莫有不從。</br> 豫嬪玉答應綿常在那些個,無不是吃了教訓,甚至連淑妃那么一尊大佛,都是把面子丟了個干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