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上的事情楚月可真一點興趣都沒有的。</br> 年后的日子過得實在是美好。</br> 和尚也是真有錢,平日里肯定是沒少收香客香油錢的,給她送來了三盒調養身體的燕窩,其中有一盒還是十分珍貴的血燕,還有兩匣子的珠寶首飾,價值不菲,還有最上好的綢緞,那也是給了三匹。</br> 琥珀愣愣道:“小姐,就算你把咱們撿的那個大荷包的錢都給了大師,也買不到這么多東西啊?”</br> 這一次去襄城,她們主仆倆的運氣真的是逆天,頭一回撿到的是五十兩銀票,第二次直接撿到了個錢袋子,里邊足足裝了有五百兩銀子!</br> 楚月在賭坊撈了一千,自己收著五百兩,扔了五百兩讓琥珀撿的。</br> 五百兩也是夠多的了,琥珀激動得大半夜都沒睡著,要是一千兩,那怕是得良心不安了。</br> “大師認識了個專賣這些奢侈品的香客,去跟那香客買都是進貨價,價錢自然便宜一半了。”楚月也就說道。</br> 琥珀這么一聽,就恍然了,然后就去把錢袋子拿出來了,道:“那小姐你快把錢給大師拿去吧。”</br> 至于她家小姐怎么買這么多東西,那她問都沒問一下,本來就是白撿的錢呀。</br> 楚月只得接了,然后自己收著。</br> 至于和尚送她的這些,那她也沒客氣。</br> 只是不能叫琥珀知道是和尚送她的而已,要不然這小丫鬟接受不了。</br> 所以楚月就過來說了。</br> 和尚不在意:“我送你的東西只會越來越多,你不用瞞著你丫鬟,直說我給的便是。”</br> 聽聽這口氣,多霸總呀?</br> 楚月笑著賴到他懷里去了,道:“大師,你老實交代,你貪墨了多少銀子?”這些物件,沒個一千兩可下不來。</br> “咳。”和尚干咳了聲,這小婦人,這就要開始盤查他的家底了嗎。</br> 但是他有多少家底,他自己都不知道,畢竟整個大鳳王朝都是他的。</br> “你何時還俗?不是說今年嗎,現在就是今年了啊。”楚月轉說道。</br> “七月。”和尚也就說道。</br> 楚月做了一個昏厥的姿勢,和尚好笑把小婦人摟著。</br> 楚月有氣沒力地道:“和尚,你這是故意的么?”</br> “原就是七月。”和尚無奈說道。</br> 楚月覺得這日子是沒法過了,要到七月才還俗?那她沒準都要回秦王府了,還怎么帶著和尚私奔走天涯?</br> 秦王府那邊雖然除了送點東西過來,其他什么都沒給,但是楚月也知道,哪怕相府那邊保持沉默,可她母族姜家那邊也不會答應。</br> 估摸著現在姜家是她大舅母當家,她外祖母身子骨不大好,知道她嫁進秦王府了,可卻不一定知道她被下堂了。</br> 而她大舅母一直看她不順眼,估摸著是瞞著她外祖母了。</br> 不過瞞著也好,別讓老人家知道了承受不了打擊有個什么好歹。</br> 這個世界上,唯一疼她的,也只有她外祖母了,至于她舅舅,其實也是疼的,不過人沒什么本事,全靠祖上庇蔭,就算疼也沒用啊。</br> 說起來倒是她表哥可以,像足了她外祖父,能力是有的,從基層做起,如今在邊關那邊已經當了個百夫長,只是大鳳王朝國力強盛,國泰民安,也沒什么爭斗,想要升遷也是不容易。</br> 以前她外祖母還想把她說給表哥來著,不過她大舅母不答應。</br> “在想什么。”和尚看她沒說話,就問道。</br> “我在想等你還俗了,怕是煮熟的鴨子就飛了。”楚月說道。</br> 和尚笑了聲,他鍋里的肉,誰敢碰一下試試?</br> 楚月看他一點不擔心,就撇嘴道:“和尚,我可是跟你說真的,你要是不快點讓我給你生個小和尚,到時候你可別后悔。”</br> 真的是,去年他要是還俗,今年小和尚真的就能給他生了。</br> 和尚笑著把人摟入懷里,道:“以后給我生一個。”</br> 他對孩子本是沒什么特別想法,不過,他倒是想要她給他生一個打醬油的小和尚。</br> 楚月沒管他,那時候她可真不一定還留在這,要和尚跟秦王府對抗,那他孤立無援肯定是干不過的,所以沒什么好說的。</br> 眼下這段緣分,且行且珍惜吧。</br> 楚月伸手,就摸上了他腦袋,很早之前,她就想摸了的,現在可算是把人勾搭到手,可以隨便摸了。</br> 和尚就用怪異的眼神看這小婦人了。</br> “真的是好看的光頭。”楚月夸道。</br> 和尚:“……”</br> 楚月真是有些佩服這個和尚了,這自制力真的是厲害啊。</br> 于是就開始捉弄他了,摸摸他下巴的胡茬,再揉一揉他很有福氣的耳垂,夸兩句,然后又轉移到摸摸他的光頭。</br> 和尚就一臉無奈看著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