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是要氣死祖母嗎？”姜老夫人呼吸都急了，說道。</br> 楚月道：“祖母你可悠著點吧，我這樣你要是生氣，那你往后可有得氣了，我這性子是改不過來了的。”</br> 而且她也不準備改，憑什么為了個男人就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啊，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br> 姜老夫人道：“他是皇上，你可明白這代表什么？”</br> “代表他能為所欲為唄。”楚月撇嘴道，是皇帝就好了不起哦，想睡哪個就睡哪個。</br> 姜老夫人雖然不知道她這孫女哪來那么多奇形怪狀的想法，但她覺得自己是有必要好好跟孫女說說了。</br> 姜老夫人難得嚴肅下來，看著孫女道：“祖母看得出來你想要的是什么，但是他是皇上這點，月兒你要謹記，你想要的東西，即便他是皇上，他也給不了你。”</br> “什么給不了，不過是不想給，舍不得放下三宮六院而已。”既然她祖母說到這份上了，楚月也不愿意再藏著，道。</br> “祖母就知道，你是想要皇上的獨寵！”姜老夫人說道，她有些嚴厲地看著自己孫女：“你可知道，歷代朝代那些受皇上獨寵的女人，最后都落得一個什么下場？月兒，你糊涂啊，他要是個尋常男人，那也就還罷了，可是他下邊坐的那個位置，是萬萬人之上的，等閑官宦人家尚且三妻四妾，他堂堂君王，你想讓他弱水三千只飲一瓢？你叫他顏面何存？又如何立威于文武百官？”</br> “祖母也是女人，祖母也知道，想要男子只鐘情于自己，那是每個女人的所想，即便她們都不敢說，可是心里卻是想的，可想是想，現實卻是無法接受我們女人的這種叛逆的想法，她們此等身份這樣，你進宮了，那是要成為嬪妃的，你要再這樣，后宮所有妃嬪都不容你，皇上他要是也獨寵你一人，前朝文武百官，也容不得你！”</br> “若是皇上落得一個被美色所迷惑的結局，一旦有個天災人禍的，興許還會被有心人以‘清君側’之借口加以利用，到時候即便他是皇上，他也護不住你，那時，月兒你可知道等著你的下場是什么？！”</br> 姜老夫人這番話憋在心里很久了，也是想看看孫女自己能不能看得開，看得開了，不用她多加贅言，可是顯然孫女看不開，如此她也只能把這話說給她聽了。</br> 想要皇上圣寵想要皇上獨寵，這很正常，宮里哪個娘娘不想的？可是想歸想，卻是萬萬不能這么做，要不然那無異于是把自己送上絕路。</br> 只要是聰明的女人，那就絕對不會有這方面的想法，皇上在后宮雨露均沾，后宮平衡前朝穩固，這才是雙贏的局面。</br> 只要有皇上寵愛，叫后宮其他妃嬪不敢欺負，這就好了。</br> 至于旁的那都是次要的。</br> 再給皇上生個一男半女的，有寵愛又有子嗣傍身，這就是人生巔峰了啊。</br> 可是孫女就是轉不過彎來。</br> “他是皇帝，你時時刻刻都要記住這一點，其次才是你男人，而且以前在潛府的時候，皇上他也的確鮮少過去后院，要不然也不至于近年來才有子嗣，不過你別老揪著以前說事，以前他還只是親王，可如今是皇帝，以前他可以任性，現在他不行，后宮關乎前朝，他不去也得去！”姜老夫人說道。</br> 這些話楚月聽一些進去了，可還是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道：“我就沒把他當皇帝過。”</br> 她做不來她祖母要求的三從四德，所以就不想裝著聽話了，別叫她祖母對她期待太大，該怎樣還是怎樣。</br> 姜老夫人頭疼，孫女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真不是個省心的。</br> “你這樣進宮了，遲早是要吃虧的！”姜老夫人道。</br> “我不這樣子進宮，就不會吃虧了嗎。”楚月反問道。</br> 姜老夫人一噎，楚月不敢氣她，笑著安慰道：“祖母的用心我知道，不想讓我成為后宮公敵嘛，可是祖母，我已經成為后宮的公敵，祖母你可知道，他要給孫女安排個什么位分？”</br> “什么位分？”姜老夫人不由道。</br> “貴人。”楚月道。</br> 她雖然還是嫌棄這個位分太低了，但是她也清楚，實際上就新進宮的這一批秀女中，這是最高的了，幾乎無人能出她左右。</br> 姜老夫人愣住了，她估摸著照著皇上對她這孫女的寵愛，即便是勇樂侯府門第不夠高，但是怎么著都得有個常在才是，興許能是個有封號的常在也說不準，可卻沒想到，孫女這一進宮，便是貴人位分？</br> “除了有個貴人位分，還有個未央宮，他已經下令讓皇后修整，到時候也是我住的地方。”楚月繼續說道。</br> 姜老夫人都說不出話來了！</br> 一進宮便是貴人位分，但如此位分還有個自己的宮殿！</br> “未央宮是后宮所有宮殿中，距離盤龍殿最近的一座，所以祖母，我這又是貴人又是入住未央宮的，你跟我說低調行事，我也想啊，但是祖母你看行么。”楚月說道。</br> 她早就是后宮眾多嬪妃的眼中釘肉中刺了，當小太監時候基本上都叫她得罪了個遍，沒得罪的，那都是藏得更深的。</br> 所以那什么息事寧人的想法，就別要了吧，該爭爭，該搶搶，左右仇恨值渣龍都給她拉這么高了，就別白費勁了。</br> “再說，祖母你興許還不知道，我跟他發火他還挺高興的。”楚月特婊里婊氣地說道。</br> 姜老夫人：“……”</br> “我的事祖母你就別管了，以前我那么老實的性子，你看我日子過得好嗎？不是過的更憋屈得要死么，現在這樣也是一個活法，我反倒還痛快不少，所以祖母，你就好好養好身體吧，別為我的事操心了。”楚月說道。</br> 一直到等到她走了，姜老夫人都還沒能回過神來，好半晌，這才后知后覺得跟銀婆子說道：“你說，我真能由著這丫頭胡來么？”</br> “老夫人興許可以由著大小姐一些，老奴看著，皇上好像真挺喜歡大小姐這樣子的。”銀婆子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