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睡到卯時末才起來的,但卯時末也才七點啊。</br> “該起床洗漱用膳了。”秦恒說道。</br> 楚月在他懷里賴著,還不大想起來,難得今天他留下她跟著能多睡會呢,不過還沒一會呢,肚子就響起來了。</br> 秦恒低笑了聲:“起來吧,肚子已經在叫了。”</br> 楚月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忍忍的,空腹沒吃早飯上輩子常有的事,這輩子來這之后才飲食規律的。</br> 不過還是被秦恒給喊起來了。</br> “爭氣些,朕給你提位分。”用早膳的時候,秦恒說道。</br> 楚月也不管他成天就惦記著讓她懷孕生孩子這事,瞅著他:“那你今晚上還來?”</br> “嗯。”秦恒應了聲。</br> 楚月沒高興,相反這會子她心里有點怕了,以前養在外邊他還是有些忙的,來回路上不短,他有時候不會出去,她也就能歇歇了。</br> 可是這會子她進了他后宮了……</br> 楚月忍不住打了個激靈。</br> 當天晚上秦恒還是過來了,只不過念著她身子弱,只是很單純地蓋著被子睡覺而已!</br> 可是這都五天了,她會不會被后宮其他人給生吞活剝了啊?</br> 但是她的擔心也是太早了點,第五天來了,第六天他還來,第七天晚上,秦恒又過來了。</br> 一連七天的圣寵,整個后宮都是如同大地震一般了。</br> 即便是穩坐釣魚臺的蕭皇后,這會子也都是坐不住了。</br> “娘娘?!”紫蘇聽聞這天晚上皇上竟然又過去后,快步就進來稟告了。</br> “本宮還是小瞧她了。”蕭皇后緩緩吁了口氣。</br> 她本以為三天已經是極限,可是沒想到才只是開始,照著現在這勢頭,這什么時候是個頭!</br> 嫁給皇上也有些年頭了,可是如此圣寵一個女人,這卻還是頭一遭!</br> 沉穩如蕭皇后尚且如此,清麗宮那邊又傳來了瓷片碎裂的聲音。</br> “娘娘息怒!”宮嬤嬤急忙道。</br> “這賤婢她哪來這么大本事?”淑妃氣得不行。</br> 本以為生不了孩子她就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可是何曾想過,這一連七天,皇上竟然一連寵了她七天!</br> 宮里前前后后那些個妖艷賤貨,即便是昔日的豫嬪跟德妃,那接連伺候個三五天就是頂了天的。</br> 這位可是開辟了獨寵的先例了!</br> 可這賤婢她有什么吸引皇上的地方?</br> 沒一會賀玉珠就過來了,賀玉珠因為淑妃的緣故,也得了一個常在的位分。</br> 這一過來,就被一盞熱茶給砸了個正著,賀玉珠被燙的一激靈卻也不敢喊痛,立刻就跪了下去。</br> “你不是說她有宮寒之癥嗎!”淑妃冷冷道。</br> “大姐,玉珠絕對沒有聽錯,她體質想要懷上孩子是不容易的,即便是現在得寵,但是往后也長久不了,不如大姐有大皇子傍身。”賀玉珠臉色煞白,連忙道。</br> “她要是這么下去,那還有旁人什么事!”淑妃冷哼道,如此受寵,即便沒有孩子都沒人撼動得了她半分!</br> “大姐太高看她了,以色侍人固然見效快,可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如今宮里頭這么多新人……”</br> “少在本宮面前說這些,這么多新人又如何?包括你在內,皇上看你們一眼了嗎?”淑妃譏誚道。</br> 賀玉珠臉上也是帶著一抹煞白還有嫉妒。</br> 未央宮那位如此受寵的確是出乎她意料了,她其實知道她這個大姐叫她進宮是做什么的,就是想要分了未央宮那位的寵。</br> 在儲秀宮的時候,賀玉珠可是注意過了的,她真沒發現她有何過人之處,威脅力遠沒有殷柳李燕四人大。</br> 再加上她偷聽到太醫的話,她甚至都不把楚月這個老女人放在眼里。</br> 可是誰曾想過,她竟然有這樣的本事,一連七天,這個老女人她到底是哪點吸引皇上的?</br> “滾下去!”淑妃看她這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噴道。</br> 賀玉珠也只能退出來了,只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主殿一眼,眼底深處也帶著一抹怨恨。</br> 清麗宮大發雷霆,玉翠宮那邊,賢妃這會子也都是有些怔愣。</br> “皇上又去了?”賢妃愣愣道。</br> “是啊,這都七天了,這位她到底哪來這么大本事?”許嬤嬤說道。</br> 心說不怪少爺都給她吸引了,這手段可真不是常人能有的。</br> 賢妃咬牙,難掩嫉妒酸澀道:“自她進宮后小動作不停大動作不斷,半分低調都不懂,本宮看她往后怎么自處!”</br> 許嬤嬤遲疑了一下,道:“娘娘可要請她過來坐坐?”</br> “你什么意思?難道本宮堂堂妃位,還用得著去巴結她一個小小貴人不成?”賢妃臉色一黑,道。</br> 許嬤嬤就不說什么了。</br> 心里也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在這宮里頭哪里有什么位分可言,即便是小小一個答應,可要是皇上寵著,皇后都不會跟她為難,倘若皇上不喜,即便是妃位,那群見風使舵的奴才也敢怠慢。</br> 而如今這位月貴人,這可真是圣寵啊。</br> 景輝宮的德妃送走了給荷答應號脈的太醫,這才淡言道:“讓你好好養著,你這動了胎氣又是怎么回事?難道自己是什么月份了還不清楚嗎。”</br> “娘娘,她……她會不會報復妾?”荷答應擔心的卻是這個,臉色有些發白道。</br> 從上次的事情后她就知道那位月貴人是皇上的心尖尖了,所有動了她的沒有一個逃得了,沒動的一宮之主都有被連累的。</br> 而眼下這無人能擋的圣寵勁頭,這要是想要對付她,她即便是懷著龍嗣恐怕也毫無招架之力。</br> 她可是不敢拿自己肚子去拼的,因為這是她全部倚仗了,沒了這個肚子,她就真的是什么都沒有了。</br> 眼下這所謂的肚子痛,不過是想裝一下弱而已。</br> “這就怕了?那之前怎么敢當出頭鳥去對付她。”德妃淡淡道。</br> 荷答應臉色煞白煞白的,腸子都悔青了,要是可以重來,她一定不會去冒那個頭的,半點好處討不著不說,徒惹了一身腥。</br> “好好在這景輝宮帶著,別出去撞了她,她還不至于特地過來找你麻煩。”德妃淡漠道。</br> 說完她就回了,沒管荷答應如何的焦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