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就是懲罰,今日嬪妾會遲到,都是因昨夜里不消停的嚴懲,這會子要不是叫婢女扶著,嬪妾都快要站不住了。”楚月說道。</br> 嬪妃們的臉色就甭說了,眼里含刀,更是在心里直接罵開,狐媚子,不要臉!</br> 蕭皇后也是覺得她這副樣子著實是有礙瞻觀,心里惱火,說道:“皇上雖然懲過你了,不過這后宮是本宮說了算,旁的本宮也不說你,但你一而再再而三氣皇上,又不顧燕貴人身懷龍嗣沖動行事,本宮罰你禁足一個月,抄寫《女則》與《女戒》各五十遍,你可服?”</br> 禁足一個月,又罰抄百遍女則與女戒,這樣的懲罰不可謂不重了。</br> 但是楚月還能說什么,道:“皇后娘娘的教訓,嬪妾不敢不服。”</br> 蕭皇后看她這副婊氣沖天的樣子,當真是想不明白,就這樣的秉性,她到底是哪點吸引皇上的?</br> “行了,先回去吧!”蕭皇后卻是不想再看到她,直接擺手道。</br> 楚月便被扶著回去了。</br> 她一走,豫嬪就道:“一個小小貴人,仗著皇上的寵愛,竟然連皇后娘娘都敢頂撞!”</br> 溫嬪說道:“可不是嗎,要什么沒什么,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皇上的寵愛了,可是這都多久了,還連一個孩子都沒懷上,說起來燕貴人說的,也不算錯吧。”</br> 可不就是不會下蛋么,如此受寵,換一個孩子得多少個了?偏她迄今還連一點好消息都沒傳出來。</br> “也就是月貴人還沒懷上,要是懷上了,就憑皇上對她的寵愛,那可是皇上的掌中寶了。”殷貴人綿里藏針說道。</br> 柳貴人看了她一眼:“就算月貴人有幸懷上,可是如今不是嫡也不是長,怎么就是掌中寶了?皇上顯然對皇嫡子還有大皇子最上心,一有空就要去看看,而且皇上是明君,難道還會因為寵愛一個嬪妃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殷貴人這挑撥可是太明顯了些。”</br> 殷貴人掃向她:“我是不是挑撥你心里明白,不過我也是想不通,她到底是哪點值得你交好,她圣寵在身,可也不見得分你一杯羹!”</br> “這與交好不交好無關,我不過是實話實說。”柳知書淡言道。</br> 蕭皇后瞥了柳知書一眼,道:“柳貴人,本宮前些時候讓你抄的簪芳錄,你可抄好了?”</br> 其他人都看向柳知書。</br> 柳知書不急不緩說道:“嬪妾已經抄錄好,回去就叫人給娘娘送來。”</br> 這一場請安也就到此為止了。</br> 從鳳棲宮出來,柳知書就過來未央宮了,楚月如今是被禁足了,她是過來道歉的,楚月也是給她撐腰。</br> 楚月聽了就笑道:“這跟你有什么關系,燕嬌嬌敢罵我,我豈能容她放肆。”</br> 說起來柳知書還是被她給連累了,燕嬌嬌來她這里不敢太過放肆,知道她不是善茬,也知道她受寵,而柳知書跟她關系好,才過去羞辱柳知書。</br> “我聽說在我‘養病’期間,你被皇后罰抄簪芳錄了?”楚月問道。</br> 簪芳錄她原是不知道什么,還是讓喜鵲去問紫兒,從紫兒那聽說的。</br> 乃是一冊很厚的話本,不過卻是比較有名,其中就有一個正面角色卻自甘墮落與魅色惑主之人結交。</br> 皇后這是在諷刺柳知書結識自己這樣的人,讓她抄錄這樣的話本書籍,明擺了也是在變相的懲罰。</br> 柳知書對此并不是很在意,閑著也是閑著,抄便抄了。</br> 原本這件事差不多也以楚月被禁足一個月,罰抄百遍女則與女戒落下帷幕了,但是當天下午,燕嬌嬌帶著宮女出去散步的時候,卻是不小心踩了一顆光滑的鵝卵石,直接就滑了一跤。</br> 這一跤就硬是將肚子里的孩子給滑沒了。</br> 楚月是事后才聽說的。</br> “滑了一跤就把孩子給滑沒了?”楚月詫異道。</br> “是啊。”琥珀說道:“可是她自己不小心把孩子滑沒了也就罷了,卻是還把臟水潑到小姐你身上來,直說是昨天被茶水潑臉受了驚嚇,這才會胎氣不穩,以至于今天這一跤,孩子就沒了!”</br> 說這話的時候,琥珀也是難掩氣憤,這跟她小姐有什么關系,分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才把龍嗣弄沒了的!</br> “她這是遭了誰的黑手?”楚月說道。</br> “遭了誰的黑手不知道,現在燕貴人就咬定是我們未央宮害她的。”喜鵲說道。</br> “誰信啊?貴人如今都被她害得禁足了,還能有通天手段去害她不成?而且燕貴人平日里能歌善舞的,身子骨何至于這么差?一跤就把龍嗣摔沒了,又摔得不重,肯定是遭人黑手卻把臟水潑貴人身上了!”黃柳說道。</br> “沒看出來,黃柳你這么聰明啊?”小栗子驚訝道。</br> 黃柳就作勢要打他。</br> 楚月也由著她們皮,但是燕嬌嬌雖然口口聲聲把責任推到她身上,可是沒有確切證據皇后也是發作不了的。</br> 不過等夜里秦恒悄然過來了,楚月就忍不住跟他抱怨了。</br> “你這后宮真不是人呆的地方,爾虞我詐,不是這個出事就是那個出事,還亂潑臟水,我都被禁足了,行動也就這一畝三分地,她竟然還能說是我害她的。”</br> 秦恒晲了她一眼:“你若是肚子爭氣些,她何至于敢如此潑你臟水?”</br> “我進宮前你分明說要護著我的,如今我不僅被禁足,這些個臟水還往我頭上潑,還要再抄寫一百遍女則跟女戒,這就是你說的護著我?”楚月惱道。</br> “誰讓你那般囂張?”秦恒晲著她道:“縱然你看不慣燕貴人,想給她臉色看,也得私底下來,可你還在其他宮妃眼皮底下,想賴都賴不掉!”</br> 他沒有拿過來后宮說的是,燕嬌嬌到底是吏部尚書府上出來的,身懷龍嗣還被欺負,今一早已經有言官拐彎抹角地讓他別太獨寵妃子,應該雨露均沾了。</br> 也是皇后把她懲罰了一番,禁足了一個月,不然他都不好交代。</br> 雖然秦恒這心眼都偏到天邊去了,可楚月還是惱火:“說來說去都是你,你不弄那么多女人進宮就沒這么多事!”</br> 秦恒也懶得跟她贅言,直接翻身上馬,將敵人殺得是片甲不留,再不敢與他猖獗為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