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楚月分開了,回了龍安寺,鷹大這才道:“主子爺,剛在襄城,我們遇上秦王殿下,他的人認出屬下了。”</br> “無礙。”和尚淡淡道。</br> 認出來又如何,那小子還敢來管他的事么。</br> 上清觀這邊,楚月五千兩銀票拿出來,讓琥珀藏好了,別又叫人給偷了去。</br> 琥珀瞪大了眼:“小姐,怎么會有這么多錢?”</br> “我外祖母給的啊,我估摸著她把所有的積蓄都給了我了。”楚月說道。</br> 她外祖母的確給了不少的,但是全叫珊瑚給偷了去,可不僅僅只有琥珀所知道的那五千兩跟其他金銀首飾之類的。</br> 琥珀感動得不得了,道:“老夫人身體不大好,也不知道知道小姐你遭遇了這種待遇,會傷心成什么樣子。”</br> “所以我是恨死秦王了,你別再勸我了。”楚月順口就說道:“不過我外祖母應該還不知道我的事,我大舅母不會讓她知道的。”</br> 畢竟她大舅母的嫡女可是十五歲了,耽擱不起的。</br> 琥珀聞言就道:“小姐,我們要不要找個時間,偷偷回京城去看看老夫人?也好讓老夫人放心。”</br> “是該找個時間去看看的。”楚月道。</br> 琥珀這才點點頭,至于讓她家小姐回心轉意原諒王爺,她倒是沒有再勸了,這件事王爺的確過得太過分了。</br> 親事是大夫人做主的,關她家小姐什么事,娶不著二小姐就把氣出在她家大小姐身上。</br> “小姐,真的還要過去做飯嗎?我們還有這么多錢呢。”有錢了,琥珀就不大樂意讓她家小姐過去給人做飯了。</br> “我這不是在為大師做飯,我這是在做我作為信女該做的事,每天過去那邊做做飯,我心情好,琥珀你別攔著我,你也知道我現在什么性子,要我這么在院子里待著,我能待得住嗎?”楚月說道。</br> “可是那邊不也沒什么好看的嗎。”琥珀道。</br> “你聽誰說的,那邊還有好大一片梅林,大師那邊還有鳥籠,養了不少鳥雀。”楚月說道。</br> 琥珀也就不說什么了,說道:“現在放晴了,香客會越來越多的,咱們這邊雖然偏僻,不過小姐,我們也還是要注意一下的。”</br> “知道。”楚月點點頭,倒也不嫌棄琥珀太啰嗦,都是為了她好才說的。</br> 四月的天氣的確是很好的,就是蚊子開始多了。</br> 這天晚上過來,楚月就好奇這邊怎么沒蚊子,和尚就道:“明日回去拿些香料回去。”</br> 楚月點頭應下了,因為實在是困了,神魂都游山玩水去了,所以轉身就睡覺了。</br> 睡覺前她還在想,這都多久了還沒點進展不對數吧?</br> 等她安分守己睡著了,和尚這才罷了筆,將抄好的經書放著,又把筆都清洗干凈掛起來,這才去睡自己的。</br> 第二天在和尚床上起來,楚月就看到和尚竟然在床邊看書沒出去晨練,倒是有些詫異,然后一聽才知道,外邊下雨了。</br> “大師。”楚月就過來了。</br> 和尚就由著她靠在自己身上,道:“今日就別回去了,雨下得不小。”</br> “那你讓鷹大過去說聲。”楚月也就道,她也不大想回去,想在和尚身邊待著,也就道。</br> 和尚點點頭,楚月道:“大師,你陪妾聊聊天唄。”</br> 和尚也就把經書放一邊了,道:“想聊什么?”</br> 楚月柔柔道:“大師,你喜歡妾嗎。”</br> 和尚沒說話。</br> 他若不喜歡,她對他又是打又是蹬,還得他背著她才行,犯下多少砍頭大罪了?但是她現在這還活得好好的,喜不喜歡還用得著問?</br> “妾就當大師是喜歡妾的了。”楚月沒得到回應也不要緊,顧自說道:“大師,你說我們要是尋常老百姓,那該多好啊?”</br> “這樣也挺好。”和尚說道。</br> 他有這樣的身份,可以她天底下最好的,若只是老百姓,他便給不了她什么了。</br> “這樣不好。”楚月搖頭。</br> 和尚看她,不過感性的小婦人卻道:“大師,你可有想好了,還俗后做什么營生?”</br> “落草為寇。”和尚道。</br> 他本就是隨口說的,卻不料這小婦人眼睛一亮,看他道:“那你到時候去我夫家,搶我去做你的壓寨夫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