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月貴人前頭不是還好好的嗎，這一病都三天了，還沒好呢。”</br> “是啊，之前看月貴人還好好的，聽說在鳳棲宮的時候，可是把淑妃娘娘氣得直接走人了，沒想到這一下病倒了。”</br> “看樣子還挺嚴重的，許是上回大病留下了病根子。”</br> “留下病根子？那怕是難搞了。”</br> “說起來皇上這些日子一步都沒過去未央宮啊。”</br> “皇上都沒過來后宮，歇盤龍殿呢。”</br> 前頭屢次被打臉，所以這一次暫時的，都沒人造謠皇上不寵愛未央宮了，不過總是少不了看未央宮好戲的。</br> 皇上夜里沒過來歇在后宮不假，可是晌午的時候，卻會過來后宮里用膳。</br> 前天就在玉翠宮，昨天去了禧嬪娘娘的紫玉宮，今天晌午，直接過來皇后的鳳棲宮，陪皇后用膳。</br> 對于外邊的這些個說法，蕭皇后又怎么會沒聽說？</br> 用了午膳后跟秦恒喝茶，溫聲說道：“月貴人病了，皇上可要過去探望一二？”</br> “探望就罷了，是朕把她寵得無法無天了，連一點禮儀尊卑都沒有，讓她自己養著吧！”秦恒直接說道。</br> 鑒于前頭來她這里罵楚月，可一轉身當天夜里就過去的經驗，蕭皇后對于這話也就是半信半疑。</br> 但是顯然秦恒這一次真不是玩笑的。</br> 在其他宮里頭都有表態，唯獨就是沒去未央宮，宮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種流言，這不就有流言又流轉開了么。</br> 但楚月到底盛寵一時，有些人就不以為然：“月貴人病了，皇上自然不會過去，不然過了病氣怎么辦？”</br> “就是，皇上是萬金之軀，豈能有半分閃失？不過去可是再正常不過了，畢竟去了月貴人也不能承寵。”</br> 因為說的都是實話，那些異聲雖然還是不平息，可是說月貴人不得寵了，僅憑這幾頓飯卻也是不怎么立得住腳。</br> 不過接下來的時間里卻是叫這些見不得未央宮好的看到了曙光。</br> 因為是雪日里，每天都比較閑，時間也比較多，皇上時常都過去練武場那邊待著，再不然就是去龍溪宮陪太上皇，還有陪后宮各位主子娘娘們。</br> 唯獨未央宮好像被遺忘了一樣，皇上不僅沒過去，連過問一句未央宮的話都沒有。</br> 這一下流言蜚語可是止不住了。</br> “上回月貴人病了，皇上可是著急得很，哪怕月貴人身體不適，可是皇上不也是過去安歇了嗎？”</br> “誰說不是呢，上次我都驚了，皇上就不擔心被月貴人過了病氣？”</br> “這回月貴人病了，皇上不說過去探望，連問一句都沒有，這不是失寵是什么？”</br> “可是月貴人是何等圣寵在身，好端端的又怎會失寵？”</br> “這說起來可就得歸咎到柳貴人差點失了龍嗣這件事去了……”</br> “嚯！還敢跟皇上發火？月貴人可當真膽大！”</br> “……”</br> 蕭皇后這幾天都是派人盯著的，但是皇上當真是沒過去，這么些天下來，一個晚上都沒有，這叫皇后微微挑眉。</br> 后宮里頭這些個流言如今是越傳越烈了。</br> 宮妃們有多希望看到楚月倒臺，從翌日一早，一眾嬪妃過來請安的時候，那臉上都壓不住的欣喜便能夠看得出來了。</br> 豫嬪頭一個就道：“這一次皇上怎么沒過去未央宮探望月貴人？上回她病了兩個月，皇上可也是沒少過去呢。”</br> 這就是明知故問落井下石了。</br> 但是這會子討伐楚月的人真不少。</br> 被楚月截過人，結下大梁子的殷貴人就說道：“上回皇上是沒少過去，太醫也是見天地往未央宮跑，這回除了頭一天開了藥，太醫倒是沒過去了，許是沒病得那么重吧？”</br> 眼下誰還管不管楚月病得重不重啊，重點是什么？是前頭的待遇這一回都沒有了。</br> 淑妃掩下眸中的厲色，輕笑道：“現在就高興，這未免也太早了些，這一回伴駕出宮，月貴人可是跟皇上一個帳篷，皇后娘娘派過去的沈答應跟錦答應，別說伺候皇上，聽說連皇上的衣擺邊都沒挨著。”</br> 蕭皇后看了她一眼，朝其他嬪妃說道：“如今宮里頭這些個流言蜚語，你們都得約束好自己宮里，月貴人不過是暫時病了，便傳出這樣的話，當真是不像話。”</br> 可即便是皇后這么說，但是這也是擋不住未央宮那邊的衰敗之勢啊。</br> 病三天，皇上連一句過問都沒有，病五天，皇上當未央宮不存在，如今這都病七天了，皇上還是沒點表示。</br> 這一下整個后宮都是張燈結彩，恨不得放幾個鞭炮慶祝一下未央宮開始坐冷板凳的事。</br> 清麗宮。</br> 淑妃喝著茶，眸光閃爍著寒芒。</br> “娘娘，這時候還不能動手，皇上是什么態度，還不算明朗。”老嬤嬤看她這表情，壓低了聲音勸道。</br> “你可曾經過皇上如此冷落她的時候？”淑妃瞇眼道。</br> 上回那賤婢閉宮兩個月，姑且就說她是病了，可是皇上去的也不少，如今這是連過問一句都沒有。</br> 老嬤嬤還是想更加保險一點：“娘娘姑且等等，難不成她還能一輩子都不出來不成？到時候其他人都不會放過她的，到時候娘娘再看著行事！”</br> 實在是這個月貴人太邪門了，不得不留一手啊。</br> 淑妃眸光的殺意幾乎是毫不掩飾了：“且讓這賤婢再茍活幾日！”</br> 如今這宮里頭關乎楚月混不下去了的說法，那可是沸沸揚揚了。</br> 不過也難怪，試問從月貴人進宮后，她有這樣被皇上冷落的時候嗎？</br> 在去行宮之前的那一陣，皇上政務格外繁忙，連后宮都不去了，可是卻會交代御膳房，讓御膳房給月貴人專門做一道好菜送過去。</br> 這是何等的圣寵啊？</br> 后邊月貴人在這宮里頭風頭也是極盛，便是皇后娘娘，她都是膽敢頂撞的，宮里頭誰不知道這月貴人恃寵而驕啊？</br> 可是她就好端端活著，一直那么恣意灑脫地活著。</br> 又哪里會有被皇上冷落的時候？</br> 可這一次真真是失寵了啊，皇上都不搭理她了，原本人來人往的未央宮，這會子門可羅雀，在這雪日里，那可真真是冷清得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