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就是一個晚上,但是接下來的幾天晚上,夢中的男子天天都過來。</br> 平陽長公主這天事后,就不愿意睡了,躺在他健壯的臂彎里,輕聲說道:“夢郎,為何我每每都感覺這夢如此真實?竟是不覺得,這會是一場夢?”</br> “這若不是夢,那該多好,夢姑,我這輩子都難遇見你這般好的人,我也想見見夢姑你。”夢郎溫聲說道。</br> 屋里的光芒是黯淡的,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他的臉,但卻絕對是年輕的,而且也是英俊的。</br> 這讓平陽長公主有些自卑。</br> 畢竟,她已經快四十歲了,早就不年輕了。</br> “要是見了我,那夢郎你怕就不喜歡我了。”平陽說道。</br> “我只怕夢姑見了,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會厭惡我,不喜我。”夢郎苦笑了聲。</br> “為何?”平陽不解道。</br> “夢姑,我自小就被賣了。”夢郎低聲說道,他沒表達他的愁苦,但是那聲音卻是帶著濃濃的惆悵與苦澀。</br> 平陽還想要再問,但是她的夢郎卻已經不說了:“夢姑,別問了好嗎,夢郎只做你夢里的郎,夢醒了,你便忘了夢郎吧。”</br> “夢郎。”平陽輕聲喚了聲。</br> 她的夢郎便再度帶給她歡樂了,這一次之后,平陽便睡了過去。</br> 青年再度收拾干凈后,便出來了,被帶出了平陽長公主府后,冰葉便淡淡道:“接下來就不用再去。”</br> “不來了嗎?”青年忙道,他是非常想進長公主府伺候的,不想留在那邊伺候那些老女人。</br> “自己想辦法把她引過去,讓她意外碰見你,記住,痕跡太明顯的話,適得其反,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冰葉說完便不再多言,直接走人了。</br> 她回來的時候,楚月還沒醒呢,昨晚上寫小說寫得有點晚了,一直差不多到子時才睡的。</br> 今早睡得有點晚,中宮那邊今日要請安的,不過楚月都直接命人過去告病假了,一直睡到巳時才差不多起來的。</br> “都辦妥了?”楚月問道。</br> “嗯。”冰葉頷首。</br> “剩下的就不用管了,跟本宮這樣以德報怨的人,外邊可真是難尋啊。”楚月感慨良多說道。</br> 平陽長公主給她送了堵,而她卻給平陽長公主送了個夢郎,簡直跟存在于童話世界里一般,多美好的夢啊。</br> “平陽長公主沒看過他的臉,就算去了能認得出來他嗎?”冰葉不解道。</br> “臉沒看過,聲音不是聽過嗎,看臉的話太刻意了,聽聲音把人認出來才有意思。”楚月笑了聲。</br> 外邊小窯子過來了,過來稟告說晌午萬歲爺過來用膳。</br> “回去跟皇上說聲,未央宮玥妃娘娘病了,說不想傳染給皇上,就不請皇上前來用膳了。”楚月說道。</br> “娘娘,這……這不大好吧?”小窯子干笑道。</br> 他們可都清楚著呢,玥妃娘娘跟萬歲爺在鬧脾氣呢。</br> “今兒萬歲爺一聽說玥妃娘娘病了,沒過去中宮請安,就特地命御膳房準備了娘娘喜歡吃的,晌午過來陪娘娘用膳。”小窯子賠笑道。</br> “那可真是難得,那就讓皇上過來吧。”楚月說道。</br> 小窯子松了口氣,緊著回去復命說玥妃娘娘應下了,所以秦恒午膳就過來了。</br> 楚月晲了他一眼:“真是難得,皇上竟然還能光臨未央宮,臣妾以為自那一日之后,要被打入冷宮了。”</br> 秦恒全當沒聽到,女人翻舊賬的時候,男人最好不要去跟她頂嘴,等她自己說完就完事了。</br> 這都是從她身上得出來的經驗,其他女人,包括皇后在內沒有一個敢在他面前放肆的。</br> 但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就沒有她不敢的。</br> 包括叫冰葉去做那種事報復平陽長公主,他自然也全部都清楚,但當自己不知道而已。</br> 她的性子又哪里是能忍氣吞聲的。</br> “叫御膳房給你做了八寶鴨,還有龍舟鱖魚,川汁鴨掌,滑溜貝球,都是你喜歡的,待會多用些。”秦恒說道。</br> 很快御膳就擺上來了,楚月也不跟美食為難,不過美食能使人身心愉悅這話不是說假的。</br> 用了這頓膳,雖然不怎么甩秦恒,但心情總歸好了許多。</br> “要是喜歡,其他菜色換著讓御膳房做。”秦恒說道。</br> 楚月道:“皇上今兒對臣妾這樣好,叫臣妾有些惶恐。”</br> “今晚朕過來。”秦恒起身就走了。</br> 楚月冷哼了聲,也不甩他,直接過來書房寫小說了。</br> 不過才寫了兩千字,就聽說大長公主來了。</br> “大長公主這不是忙著造人嗎,怎么還有空過來我這?”楚月看到她還有點詫異,已經幾天沒來了。</br> 秦嬌妤道:“現在連本宮你都敢編排了,你倒是大膽。”</br> “有好消息了嗎?”楚月單刀直入,看著她肚子道。</br> 秦嬌妤嘆氣,道:“藥性去的也差不多了,不過還沒好消息。”</br> 楚月實話實說道:“現在還沒懷上就說明不適合,我不建議大長公主你現在懷,最少也得休養個半年。”</br> “聽誰說的?”秦嬌妤看她。</br> “鳳少夫人提過。”楚月道。</br> “徐啄也是大夫,他說問題不大。”秦嬌妤說道。</br> “那到底是他急著要孩子,還是你急著要啊?”楚月就道。</br> “我們都想要。”秦嬌妤就道。</br> 她跟徐啄都錯過多少年了,若是當年她沒有沖動吞服了那幾朵花,如今恐怕孩子早生了。</br> 這么多年都錯過了,不管是她還是徐啄,都是在彌補過去,倆人過的自然是蜜里調油,而且年紀可真不小了,自然想要孩子。</br> 楚月無奈。</br> 真的是,才二十多歲的人,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不香嗎,就得弄條命出來才皆大歡喜。</br> 還有渣龍也是一個德行。</br> 如今倒是不去后宮了,以政務繁忙為由獨寵未央宮,其他各宮均分不到半杯羹,中宮如今身懷六甲,也一樣沒有再去。</br> 但渣龍也是一個德行。</br> 時不時都要催一催,導致現在她都有點被同化了,也是有些盼著,能趕緊揣上一個。</br> 以前的她何曾想過自己會有這么一天,想都不敢想的。</br> 人的變化有時候真的是可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