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回了未央宮就問冰葉了：“那小倌還沒動手呢？”</br> “奴婢看他是個頗有手段的，最近正在抗拒接客，應該是想給長公主來一個剛烈的印象。”冰葉說道。</br> 楚月之后就沒再過問了，但是冰葉卻還在關注著。</br> 小倌名叫青陽，還是個很不錯的名字，在小倌店里他不算出色，但也不算差，想要抗拒接客那可是不容易。</br> 畢竟前往那邊的，都是一些貴婦，老鴇可得罪不起人。</br> “我還以為他會立刻就心動呢，如今看來倒真是個有幾分能耐的。”楚月笑了聲：“今兒看平陽長公主那臉色，可真不怎樣，這幾日過得不好？”</br> “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冰葉道。</br> 楚月笑了出來：“看來那小倌那幾日是卯足了勁啊。”要不然哪里能讓平陽長公主如此惦記呢。</br> 這個叫青陽的小倌的確是頗有手段的，他一直都在裝病不能伺候人。</br> 他的同事們也樂意接了他的班，畢竟多干活多賺錢不是？</br> 眼看著火候差不多了，青陽就跟他的一個同事笑說道：“要是我長得你這么好就好了。”</br> 他的這個同事是這小倌里最受歡迎的，價錢也是最高的，但是那些貴夫人每次過來都要點她，照著時辰算的，一個時辰就要二十兩銀子。</br> 像他們，一個時辰十兩銀子頂天了。</br> “你長得也不錯，這幾日病了，可養好了？”他同事略有些高傲，說道。</br> “還沒好，不過我今天出去買藥還撞見了平陽長公主府上的人。”青陽道。</br> “京城這種地方遍地是貴人，那又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他同事不在意道。</br> 那些個高高在上的貴夫人，夜里跟他的時候，那不也是溫柔小意么，見多了去了。</br> “我聽平陽長公主府上的下人說了，好像平陽長公主府不大太平，是平陽長公主不爽快，就是不知道可有興趣過來我們這邊消遣消遣？若是來了，我覺得你肯定會受平陽長公主喜歡，到時候被帶進平陽長公主府怕都不會是難事。”青陽說道。</br> 這話叫他同事心下微動，其實他也不愿意這么一直下去，成天面對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女人，怎么受得了？若是真有那個命，跟了長公主，那……</br> “哎，我這病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好。”青陽咳了咳，唉聲嘆氣道。</br> “你回去好好養著吧。”他同事就道。</br> “那我先回去了。”青陽不多留。</br> 他一走，他同事就自己琢磨開了，然后越想越心動。</br> 長公主府上養男寵那可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不像來小倌店里的那些貴夫人，都是蒙著臉來的，彼此之間明明都相互熟悉，來這里之后還要裝不認識，忌諱得很，更別說能給他們贖身了。</br> 但長公主可不一樣，前頭不就有個洛陽大長公主嗎？后院可養了許多的男寵了。</br> 若是他能進平陽長公主的府上，那可就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了。</br> 于是，他就給老鴇進言了，低聲道：“今晚黃夫人要過來。”</br> “怎么了？”老鴇不解道：“你想去伺候？”</br> “我聽說平陽長公主最近脾氣不大好，黃夫人好像跟她熟，不知可愿意帶她過來？”青陽低聲說道。</br> 老鴇給嚇了一跳：“要死啊你，人家長公主怎么可能來這種地方！”她一聽就知道手底下這頭牌小倌想干啥了，這是想另攀高枝啊。</br> “若是有那個命，我一輩子記著您的恩情，以后小倌若是有事，只管說一聲。”他就說道。</br> 這話叫老鴇心動了，干這行買賣可不就是需要人脈么，要是真有個說得上話的，那可的確是不錯。</br> 老鴇想了想，就低聲道：“那今晚上黃夫人過來，你好好伺候著，就跟她說說看，若是她能把平陽長公主請過來，往后三個月過來我這，不收她一分錢。”</br> 夜里，黃夫人就享受了一番女帝級別的待遇，渾身每個細胞仿佛都放開了。</br> “這樣的享受，黃夫人不介紹給平陽長公主嗎？我們媽媽說了，若是黃夫人能介紹平陽長公主過來賞臉，往后三個月，黃夫人便是天天過來也免費。”這個頭牌英俊的小倌說道。</br> 第二天晌午，黃夫人就過來平陽長公主府上做客了。</br> 平陽長公主看她這極好的氣色，頓時就想起婆子說的那些話來了，心里不屑。</br> 誰知道黃夫人就讓她屏退左右，然后開始給她拉皮條，平陽長公主都想趕人了！</br> 這個不要臉的，自己干了那種事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拿來她面前說！</br> “長公主，我也是女人，到了咱們這把歲數了，還有多少青春？再過個幾年，那都要進入四十了，可真是不年輕了，為何不趁著眼下這會子，去享受一下呢？”黃夫人低聲說道。</br> 又湊過來在平陽長公主耳畔嘀嘀咕咕了昨晚上那些個手段，真是能夠要人命的。</br> 平陽長公主聽得忍不住就想起夢郎在夢境里對她做的那些事了，他問她喜歡嗎，她自然是喜歡的，只是她舍不得他那么做。</br> 但是這會子平陽長公主想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這些手段啊。</br> 夢郎一直不肯告訴她他是做什么的，她要多問了，他聲音里邊滿是苦澀，他還說過他自小就被賣……至于旁的他就讓她別多問了，只在夢里當她的夢郎就好了。</br> 平陽長公主頓時就有些坐不住了！</br> “今晚我是去不了了，不過長公主你若是要去，就帶著這塊牌，那邊就知道了。”黃夫人見她如此激動，都快坐不住了，一副巴不得插著翅膀過去的樣子，頓時也高興，塞給她一塊牌子后，就走人了。</br> 當天夜里，平陽長公主便過來了，自然也是喬裝打扮過的，也蒙了面的。</br> 將牌子給了老鴇，老鴇就差點給跪下去，她沒想到黃夫人真把這位長公主給請過來了啊！</br> 立刻就安排了她去最上等的房間，然后讓人去把頭牌找過來，頭牌也是很激動，灌了足足兩碗大補藥，就過來房間里了。</br> 今晚可是他登天的機會，他能不豁出命去伺候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